“见鬼啊!”我不由脱口而出——
然而在紧张过后,我立刻便将其认出来,“是你!”
后者则是微笑着向我道:“早安。 ”
眼前站着的,确然是师母没错了,单看她那一身老古董似的奇装异服和披散的曳地长发便足以令人一见难忘。
此时,就见瞿墨示意让她过去。
然当这女子于他跟前站定,他还是那一副慵懒的模样,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过女子倒是十分顺从,被如此无视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脸上漾着柔和的神情。这会儿瞿墨伸出手,女子则是顺着他的动作矮身下来,在他的手上落下轻如鸿羽的一吻,浅笑道:“再见,吾主。”
话音如雨丝润进泥土,其后只见在那女子周身迸出一蓬炫目的白光,耀眼过后,那里便只剩瞿墨一人。
我惊异地旁观着适才发生的一切,目光在寻找那位消失女子的途中停留在瞿墨的指间——在那里,是一张类似咒符的纸片。
“现在,可懂了?”他转而朝我一笑。
“……我错了。”
俗话说得好: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求不到——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躲得久一点。
“好吧好吧,就算这样好了,但我还是没理由把我的事告诉你,我……我跟你又不很熟——对,我们不熟!”我自认为找了一个很充分的借口。
“也是。”瞿墨果断表示肯定,然而眼里复又闪过一丝微光,“不过,你是我徒弟。”
“非正式,不授理。”
瞿墨闻言,拍拍衣袖悠然地站了起来,既已意兴阑珊似的,落下我顾自便往回走。
我心中不禁一喜。
而后闻见他道:“明日午时,宸微台完礼。”
“……”
ˇˇˇ
毫无悬念的,第二日我便与瞿墨成了师徒之礼。无奈自此以后,我只得恭恭敬敬地改口管他叫师傅,碍于礼数,怕是也不能像往日一般与他随**谈了。不过,我原以为瞿墨会继续对我近来的古怪行径刨根问底,然礼成之后他只字未提,只模棱两可地告诫了我两句。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须知人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它就有多严重多机密多不可告人了,只是单纯地希望它只属于自己,不想与外人分享,仅此而已。
我自然感激瞿墨的体谅,于是便也将他的告诫听到心里去。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异常专注地学习,一大早就开始看那些我自以为一辈子也不会沾惹的武功秘笈似的玩意儿,看完了就自行练功,从正午一直练到暮色四合,之间甚至连口水也不会喝。天道酬勤,经过两个月玩儿命的攻势,我的术业精进了一大步,到目前为止,已经可以施用一些比较简单的法术。不过令人费解的是,瞿墨明明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傅,看到徒弟如此给他省心省力,反倒没见有什么好脸色,竟还不如先时他对我的散漫态度冷嘲热讽那会儿来的有神采——
这就可见是个多么黑心不靠谱的师傅。
是日,我刚阅完一部道书,打量着日头准备往前厅用早膳,正是这时候瞿墨过来说有要事商量,于是我们就转而一道去了林子里一处僻静之地。
“师傅,究竟是何事?”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坐在石桌对面的瞿墨。
“替我办件事。”
“我替您办的事儿还少了,用得着如此郑重?”
确实自我修为长进后,瞿墨便时常遣我去办事儿,甚是烦人——我这么说,并非因我没进取心什么的,只是因为他遣我去办的事儿不是送信就是送包裹再不然就是回送礼盒……丫整个把我当一跑路的使唤了。然而他毕竟是师傅,心肠又实在不怎么白,我作为徒弟也只有被压榨的份儿。更惨的是,事到如今,我已差不多习惯了被他差遣。
“这次有点不一样,对你来说或许更新鲜。”瞿墨说到这,端起了石桌上那杯有些微凉的茶。
闻言我不禁来了一些些兴致,“哦?倒是说说看。”
他啜了一口茶,欣欣然道:“去给一条上古龙裔说媒。”
最后一块饼卡在了我的喉咙里。
瞿墨见状倒是收起了他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悠哉模样,立马将茶递到我手中。“别噎死了。”
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仰脸就将那茶灌了下去。
“咳、咳咳——”我复又顺了顺胸口这才缓过气儿来,“我说,师、师傅,您能不能别再这么语出惊人了?这叫‘有点’不一样?——给一条龙说媒,还是上古时期的,我又不是搞什么特殊语言或者动植物繁衍研究的。”
“不要与我说你那套莫名其妙的东西。”
“莫非您觉得我两个月进步神速,已足够去应付一条龙了?”
“足够被它吃。”
“……”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条体型巨大得足以遮蔽天日的黑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渺小得可怜的我,而我还偏得杵在那儿不能跑。“呵呵,呵呵,请您务必吃了我然后与×××喜结连理!”
“不必作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瞿墨打断我惨淡的想象,“此番并非由你一人去。”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我去,您自己去不成么?”
他闻言皱眉,“你这么怕作甚?那条龙还不至于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我心想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呢。“看样子您倒很了解那条龙,你们定是打过交道,那么这次就由您去了罢?”
他以一种“你够了”的眼神看向我,像是不想继续与我纠缠下去,于是顾自开始给我介绍详细的任务内容。“黑龙殛与炎凰那桀的事,天宫里那些老神仙与你闲侃时可有向你提及?”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开始于记忆中搜索这两个名字。不多时,倒还真有了点头绪。“好像,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