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我很幸运地又和程程分到了同一个班里。 她拉着我的手走进了一班,就像4个多月之前我们一起走进6班一样。
1到3班是文科班,4到13班是理科班。其中一班是文重点,4班、5班是理重点。
安拉以理科排名第六的成绩毫无疑问地进了4班,翌尘打了个擦边球,以一个战战兢兢的名次搭上了重点班的末班车,成了5班凭实力进班学生中的最后一名。
宝儿,哭哭啼啼地走进了12班。那里,等着她的不仅是无穷无尽的双氧水和滑轮小车,还有一直明恋她的杨进轩。
真是冤家路窄。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我没有料到,安拉会让我和她一起吃饭。
我以为,摆脱了我这个讨厌鬼,她会求之不得呢!谁知道她竟然主动来找我,要我一定和她吃顿饭。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程程,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说:“左左,要不你就去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我觉得,安拉凶是凶了点儿,可人并不坏。其实她很孤独的,可能是她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吧。放心,这不会是鸿门宴的。依她的个性,想害你也不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别怕,我会在附近看着的。”
我想说我一点儿也不怕,可我只是笑了笑,抱住了程程、
“左叶,”安拉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餐盘的边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么?”
我摇摇头。
她很难得地呵呵笑了几下,身体前倾,凑近我,压低了声音装作很神秘地说:“因为我想你了。”
我打了个激灵——这话不像是安拉能说出来的。
她咂巴咂巴嘴,眯起眼睛幽幽地说:“现在这个班里全是些木头人,整天除了二元一次方程就是单细胞双细胞,烦死了,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他们全都老实巴交的,我可以欺负的人有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比你更能让我觉得有意思的。”
说到这里,她放肆地大声笑起来,把邻桌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向她射去“你神经病啊”的眼光,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安拉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所以左叶,我现在挺寂寞的,你相信吗?”她的眼睛里真的流露出寂寞的神情来,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有力的大手跨过一个桌子的宽度伸到我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谢谢你。”
我低下头,吃了一大口土豆。
“还是分班前好啊,至少我可以尽情地欺负你。”
“安拉,不要再跟校外的那些人混了,对你没有好处的。”我寻思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我在等着她大发雷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没有发火,只是很沧桑地一笑。
那个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的孩子的脸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出神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我刚想说什么,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是马会龙。
安拉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那可怕的神情像一只高度戒备的小兽。
“小叶,你不知道这个贱人要抢你和程玖伊的男人么?你怎么还能和她一起吃饭呢?”
安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盘子里的汤因为桌子的震动洒得到处都是。
“你他妈说什么呢,把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一点儿!”
“不知道咱俩谁的嘴巴更不干净,哦?”
安拉撸了袖子就要上,我顾不上擦溅在身上的汤汁,急忙过去拉住安拉。
食堂里已经有好多人往这边看了。
程程也迅速的出现在安拉身边,好言相劝。
我对马会龙说:“你少说两句吧,都是同学,何必闹成这样呢?”
安拉还是很服程程的,程程拉着她,她一时也没有冲上去。
马会龙不领情,见安拉没上,更得意了,从兜里“唰”地掏出一张纸,摊开,向四周展示了一下,然后面向我,似笑非笑地说:“小叶,我没瞎说,看吧,这是安拉扔掉的草纸,上面。。。。。。”
他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程程根本拦不住发狂一样的安拉。
我知道马会龙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周围的人也都明白——那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草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翌尘”。
安拉叫着:“你***天生就是吃屎的料儿,老娘的垃圾你也拣,我让你拣,啊,让你拣。。。。。。”
两个人扭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的阵势太吓人了,一时竟没有人敢上去拉架。
马会龙也不示弱,大声喊着:“安拉你个臭婆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有什么可狂的,啊?我一直都想揍你你知道不?今天我就替兄弟们收拾收拾你这个烂女人。”
马会龙不愧是学校里的“老大”,几个回合,久经沙场的安拉已经落了下风。
这时渐渐地有人上来拉架了,几个人终于把撕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给分开了。
情绪激动的马会龙依然不停歇,破口大骂道:“安拉你个臭三八你别给我在这儿装清纯,就你那点儿破事儿谁不知道啊?别以为你浓妆艳抹的我们就认不出来你了,你他妈早就不纯了还有脸在这儿装少女玩暗恋啊,真他妈恶心!也不照照镜子,让那么多老男人摸遍了不知廉耻了是不是?婊子就是婊子!”
“啊。。。。。。”
安拉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挣脱众人向马会龙冲过去。
这一次,多少人都拉不住她了。
安拉眼里的痛苦和屈辱让旁边的许多女生都哭了。
她下手更狠更绝,简直像不要命了一般,一副完全丧失理智的模样。
马会龙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安拉可怖的表情也让他心惊不已,他大声的叫:“安、安拉。。。。。。”但安拉像什么也听不到似的,狂怒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安拉。”熟悉的声音在她的旁边轰然响起。
安拉发力出击的双手奇迹般的为之一窒,但她很快又狠劲地打了下去。
能让安拉分心的只有一个人。
曲翌尘。
翌尘不顾危险,猛冲上前,果断地拦住安拉。
他用力地扯住安拉细细的胳膊,两只大手生生的钳住她,逼迫她冷静下来。
安拉在翌尘的面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可她还没有从凶戾的状态中走出来。她双目圆睁,狭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红着眼睛望着翌尘,嘴张得大大的,用力的喘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她的神情依然那么凶狠,凶狠到让人目不忍视。
马会龙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拖走时,安拉挣扎了一下,翌尘更加用力地扳住她、不让她追上去。
翌尘紧蹙着眉头,踌躇了一下,然后出人意料地把颤抖的安拉轻轻地揽入怀中,而安拉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反抗。
在他的怀里,安拉瘫软了身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全身的力道都卸了下来。
可是,三秒钟后,她缓过劲来,一把推开了翌尘,旋即狠狠地掴了他一掌。
翌尘侧着脸,一动也不动。
更加不可思议的举动出现了,安拉,这个称霸校园的女强人,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哭声透过环绕的手臂沉钝地传来,听得人的心都要碎了。
我看过她冷漠,看过她暴怒,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她哭泣,看过她瘫软,看过她委屈,看过她脆弱,看过她低头。
今天,她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示弱了。
无坚不摧无孔不入无往不胜的­安拉,终于疲倦了。
食堂里的人,渐渐地少了,只有我和程程、翌尘、安拉四个人,不说话,亦不动。
安拉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变得弱不可闻。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伸出手轻抚她的背。
她像触电一样跳起来,大声对我吼:“滚!谁要你假好心!”
我也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安拉,我。。。。。。”
她不听,使劲抹了一把淌了满脸的眼泪,转身要走。
我拦住她,塞给她一包面巾纸,低声说:“安拉,他说的那些。。。。。。关于你。。。。。。”
安拉马上又恢复了那种凶狠的表情,她猛地提起拳头。
我有些惊慌地看着她。
她一咬牙,提起的拳变成了掌。她一伸手,把我推倒在地,绕过我,大步地走开了。
翌尘跑过来扶起我,急切的问:“没事吧?”
我含着泪,摇摇头。
安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食堂门口,我的心却久久地平静不下来。
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安拉刚刚哭泣时的样子。她的身体那么瘦,她的肩膀那么窄,她的锁骨那么突出。
其实,我想说的是,安拉,他说的那些话,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或许,我错了。
我真的不该,再去戳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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