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晕倒在地的唐龙炎忽然艰难的将头抬了起来,咬着牙道:“还有二十二杖么,那便换一根军杖继续打就是了,我还撑得住!”
杨业点头道:“有点骨气,不愧是唐灏天之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打!”杨业似乎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望着唐龙炎的眼神越发坚定,仿佛此刻不执行完这一百军杖绝不甘休一般。无弹出广告小说
唐龙炎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龙乾当即飞身扑倒在杨业面前,抱拳道:“龙乾愿为主人代罪,还请元帅将这二十二军杖施于龙乾身上,还望元帅开恩!”
随即,王富也跪地抱拳道:“禀元帅,此番演练全是属下的过错,属下愿领罪,代唐领军受罚,还请元帅开恩!”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杨延昭也抱拳道:“启禀元帅,唐领军此刻已经体虚,若再这般责罚下去,只怕会有生命危险,若元帅怒气未消,属下愿领五十军杖以代唐领军之责!”说罢,也跪了下来。
一瞬间,先是杨业身旁的将领们,到后来,无论是龙骑兵还是方才受伤的士兵,此刻纷纷跪倒在地,祈求声,带领军杖声不绝于耳。
杨业看到这番场景,心中顿时有些愤怒,当即喝道:“你们当本帅是在儿戏么?一个个都争着要领军杖,真以为本帅拿你们没法子么?信不信本帅命令一下,你们每人领二十军杖?”他虎目一扫,望着地上一片抱拳跪地,心中一软,道:“罢了罢了,将唐领军抬走,让军医暂作治疗,余下二十二杖暂且记下,待他痊愈后再打不迟,收阵,归营!”说罢转身而去。
杨延昭望着杨业离去的身影,慢慢起身,捡起了地上那半截被打断的军杖,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悄然跟了过去。
杨业走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开口道:“六郎,不用跟着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是更好么?何必这般躲躲藏藏的。”
杨延昭见杨业问话,这才上前几步,抱拳道:“孩儿是担心爹气坏了身子,所以这才只敢默默的跟在身后的,不知爹此时还在生气么?”
杨业转过身,微笑道:“你觉得身为一个元帅,爹会这般轻易动怒?更何况动怒的对象,还是今后爹要依靠的重要人物。六郎,你好好想想吧。”
杨延昭一时间没有明白杨业话中的意思,他思索片刻,随即将那一截军杖拿了出来,道:“爹,既然你并未真动怒,那为何要这般惩罚唐小兄?那些士兵皆是你安排的,纵然战败,也只能说是实力悬殊,他们技不如人,也不至于要这般惩罚唐小兄吧,这军杖上带有倒钩,爹,孩儿不明白,这么做,你的用意何在?”
杨业望了望杨延昭手中的那一截军杖,神sè依旧淡然:“你能发现这,也算是眼光不错,只不过有些事情,第一眼是看不透的。你感觉爹此时的气力如何?”
杨延昭不明白杨业的意思,但仍旧回答道:“爹的气力比之孩儿尚且有余,战场杀敌,武场比试,何曾输过他人?”
杨业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即便爹有如此气力,一杖下去,唐小兄的后背只是稍微红了一下,根本没有受伤的意思,爹无奈,这才让人换来了这带有倒钩的军杖,若非如此,根本不能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若不能将他打成重伤,也就失去了这一次惩罚的意义。”
“他肌体坚韧不是好事么?这么一来,他绝对能扛得住一百军杖,但爹你这么一弄,只怕他要在病床上躺好些rì子了。”听着杨业的话,杨延昭越发不解。
杨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神sè,他慈爱的望着杨延昭,道:“六郎,这便是你与唐龙炎的区别,你尚且还比他年长几岁,却不如他看得透,也正是如此,爹不敢将突袭的任务交给你,而是交给比你还要小的他。爹就是要将他打得皮开肉绽,这样你们才能对他更为敬佩,在军中,谁不敬佩这等人杰?爹就是要做这个丑角,让将领士兵对他重视起来,他虽然挨了这么多军杖,但得到的,却是整支队伍的军心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杨延昭猛然醒悟过来,不禁赞叹道:“原来如此,这便是以心博心的上层心法!难怪唐小兄咬着牙也要支撑住,原来如此。只怕待会他选人入龙骑兵,三军之中无一人不听其号令。”说道这里,杨延昭忽然一惊,道:“爹,如此一来,万一他……”说到这里,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杨业正sè道:“这一点倒无需担心。首先,爹对于自己手中的骑兵还是颇有自信的,纵然他能鼓动三军反叛,爹也有九分把握全身而退。其次,纵然他夺得三军主帅,也不得不面对十万大辽虎狼之师,他分身乏术,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第三,即便有人能统领军士正面迎敌,那最终依旧是雁门关得存,代州无恙,这便也是爹要的结果,谁做主帅都无所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刻唐小兄是我等所要依仗之人,他父亲英勇无双,仁义果断,并非小人,加上此时他敢将三千朱雀士兵尽数交到我手,可见他对于爹是真心的信任,我等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唉,不说了,六郎,你快让兄弟们去准备一下,若爹所料不差,以唐小兄的xìng格,只怕待会他便要带伤上阵,亲自选拔龙骑兵的队伍了。若是去迟了,岂不是让旁人看我杨家的笑话了么?”
杨延昭点点头,他也知道此事距离突袭不过七rì时限,加上唐龙炎若要收拢人心,让人心悦诚服,自然会去选人,明白了父亲的用心后,杨延昭点点头,转身离去。
此事的唐龙炎趴着被龙乾与龙坤抬回营地的,刚一进营地,周天翼便迎了上来,正疑惑是谁受了如此重伤,待定眼一看,右手当即放到了身后的大刀破军上,口中怒喝道:“你们怎么看护我二弟的,竟然让他受这么重的伤?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你们?有本事就八个一块上,我照样一个个砍翻你们!等砍了你们,再去砍把我二弟打成这样的人!”
龙乾见周天翼如此,也知道是自己保护唐龙炎不周,当即抱拳低头道:“我等保护主人不周,不需要周公子出手,待事成之后,自会断臂以谢罪!今rì,以此明志!”说罢,龙乾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便朝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挥去。
听到这一句话,趴着的唐龙炎猛然一惊,当即挥手打落龙乾手中的匕首,他抬起头来,厉声道:“龙灵部听令,此番罪责皆因我一人而起,若诸位有自残之意,身为诸位的主人,定然是我带兵无妨,自然责无旁贷,若诸位自断一臂,那我便断双臂!龙乾,你若再敢做出这等事情,那我现在便自爆经脉而亡,你信不信!”说道这里,他气急攻心,加上背上重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主人,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龙乾见唐龙炎如此气愤,也不敢再做出这等事情,只能满脸无奈的站在一旁。
唐龙炎这才叹了口气,朝周天翼微笑道:“让大哥担心了,这等伤势,大哥不必介怀,这本就是二弟我与杨元帅演的一场戏,否则待会我去选择龙骑兵,众人如何肯服我?杨元帅为了让我收拢军心,也是煞费苦心啊。”说罢,他便将方才的演练大致说了一遍。
在聆听之际,何岩心已经带来了药材,碾碎后为唐龙炎敷在伤口上,他刚将唐龙炎背脊上的血肉清理干净,忽然眉头一皱,道:“二哥,你这伤口,只怕不是军杖所伤吧,这里明明是钩刺击打出来的伤口,这个杨将军下手也太狠了吧。”
唐龙炎苦笑一下,道:“因为我这一身皮肉太厚实了,若不用这带有倒钩的军杖,只怕连血都不会出一丝,又怎么能让人大起怜悯,气愤,随即要追随我的心思呢?”说罢他龇了龇牙,道:“不过说句实话,还真他娘的疼啊。”
一旁运起青木真气灌入唐龙炎体内的秦雷冥叹了口气道:“还好有我与四弟在,一个助你体内肌体迅速重生,一个帮助你体外伤口加速愈合,否则只怕你三个月都只能这么趴着睡了。”他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狡狯,随手拍了拍唐龙炎受伤的背脊,也不管唐龙炎此时痛得几yù昏厥,喊都喊不出来,随口道:“不过有我们在,你三天就能痊愈了。”
唐龙炎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他忍着剧痛,望着一脸计谋得逞后得意万分的秦雷冥,道:“三弟,不要公报私仇,要打架,等我好了再打不迟!”说话间,已然疼得冷汗阵阵。
就在秦雷冥一脸不在意之际,忽然“嗖”的一声,一把长剑飞了过来,擦过秦雷冥的脸颊,直接没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