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到死都没明白,徐超为何能站起来,难道那血肉模糊的膝盖是假的不成?
徐超的伤势自然是真的,他的膝盖骨也确实被红衣人一刀给削了下去。 不然,徐超就算再假装,也不会假装出那副痛苦的样子。那种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装不出来的。
黑暗中的徐超,瞟向这唯一的出口,却没有往外移动。双目隐隐的血红sè褪去,已经变红一半的头发,也已经褪sè,重新化为黑sè。乌黑如黑夜,神秘而诡异。
最终,徐超还是没有移动分毫,站在黑夜中,随即软倒在地,很自然,很真实。看上去潇洒无比的徐超,在刚才站起来时,身上就已经被冷汗打湿。他没想到,他虽然能站起来,可那伤口的疼痛依旧,甚至更加厉害起来。
在徐超从小屋醒来的时候,徐超还不清楚该如何站起来。后来,小男孩三两出去,徐超也一直在想着办法,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而且还是如此歹毒的小男孩,这不是徐超的风格。终于,徐超还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以短暂的站起来。
龙力!
徐超以龙力催动,汇聚在膝盖部分,替代膝盖的功能,可以短暂的站起来。但同样,多站一秒,都会消耗大量的龙力。就徐超刚才站起来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消耗不下百滴龙力。背后的龙力海中,随着徐超接连几次的消耗,都出现一个细微的缺口。
不过,终究也是让徐超有了一个保命的手段不是。在关键时刻,猛然燃烧龙力站起来,凭借徐超的强势,配合龙力乃至九幽生血纹,三者合一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太强大的敌人,都可以有一击必杀之力。
徐超最终软到在地,与那小男孩的尸体相距不远。猛一看上去,倒像是徐超从床上以双手拍打而起,袭击了小男孩一样。谁也不会想到,徐超竟然能够以龙力取代膝盖,从而站起来。
天地灵气,汇聚在图纹师身上成为元力。可元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即使在打斗中,可以用元力化成各种形状,攻击依旧强悍。但元力的本质终究是天地灵气,不可能变得非常硬朗,承受不住一个人全身的力量。
万踪境强者以元力控物,用的是天地灵气,与元力配合,不然也别想控制住任何的物体。是以,万踪强者在互相战斗的时候,从没出现过以元力拉扯。因为天地灵气,你能控制,对方也能控制,最终决胜负的,还是本人实力。
徐超的龙力却不一样,这神奇的龙力,绝对可以胜任这一工作,如果徐超龙力足够充沛,甚至可以一直站着,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
不过那个阶段,徐超目前也只能想想。徐超之所以让红衣人留下双臂,就是要保证双手能结出宝瓶印,来吸纳龙气。比如这几天的晚上,徐超虽然没有盘膝而坐,却仍旧手结宝瓶印,以龙力润养身体,不然的话,早就被小男孩一点点的折磨死了。
这次如果不是小男孩想法太过变态,徐超估计也不会忍着疼痛而去杀了这小男孩了。如果真让这小男孩那变态想法成真,估计徐超一定会当即自杀,绝对不会多活一秒钟。
倒在地上的徐超,根本没有多少担心,他相信,只要外面的人看不到这小男孩,就一定会来这里。就算同龄的小孩们不清楚这是哪里,徐超不相信那些看守这里的各sè人都不清楚这是哪里。
果然,没多久,从小男孩过来的地方,出现一个身影,穿着青sè的服装,显然是彩衣阁正式成员。手里拿着鞭子,扫了一眼情况后,立即一鞭子抽到徐超身上。鞭子上沾了辣椒水,抽打在人身上,格外疼痛,刺激人的神经。
“谁让你杀了他的!被扔到这里来,还敢杀人,这是要想造反?信不信老子一鞭子抽死你?”青衣人说着话,又是一鞭子抽在徐超身上。
疼的徐超身体有些抽搐,却没有吱声,相比较而言,膝盖上的疼痛,比这点疼痛要厉害许多。就这么两鞭子,还不至于让徐超疼痛出声。
“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是我的人?恩?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人,你知道多不容易吗?就被你这么个废物给杀了!我抽死你!”青衣人说着话一鞭子抽在徐超身上。
徐超仍旧不吭声,咬着牙忍着。光靠这点疼痛,想让他低头,明显不够格。而且看青衣人根本不去管那小男孩,估计相互情感也不深,之所以抽打自己,完全就是没事找事。如此一来,徐超更不可能让他看轻。
“嘿?硬气是吧?”青衣人一看徐超不出声,一鞭子就抽在徐超的腿上,虽然没有抽中膝盖,却也让徐超心中一颤。
双眼再看向青衣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一股杀意。刚刚退下去的红sè,如cháo水般涌上来,涌入双眼,让徐超的双眼看上去如魔瞳一般,诡秘莫测。
“你……你!你想干什么?老子抽死你!”青衣人被徐超看得后退一步,可接着,似乎为自己的行为而羞愧。竟然被一个废人给吓着了,他还能怎么样?这么想来,更觉得羞愧,继续抽打徐超的时候,下意识的加重了力气。
不过他却没有照着徐超的双腿去,也多多少少被徐超双瞳给吓到了。可就是这样,迸溅的辣椒油偶尔滴入徐超的伤口里,也让徐超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够了!”
正当青衣人抽着上瘾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一把抓住徐超,快速消失在这小屋里。等到外面,徐超才看清楚,正是那个消掉他膝盖的红衣人。
“徐超,本座不得不佩服你,两大世家竟然为了你同时向着彩衣阁出手。就在过去这么几天里,彩衣阁在各地的赌坊,有三分之一被勒令修改。如果再不把你放回去,估计那些赌坊,就得永久的休整。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非常成功。本座本来还想让你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不成了。”红衣人将徐超看了又看,才开口道。
徐超虚弱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也没力气去说什么。红衣人一见徐超这个样子,摇摇头,一掌砍在徐超脖子后,将徐超砍晕过去。
等徐超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熟悉的小屋。徐家养着的几个图纹药师,正前前后后忙着做些什么。
睁开眼睛,徐超望着前面的笔墨纸砚。这次事件对他触动很大,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痛苦竟然是可以疼痛到那种程度。在那种疼痛面前,什么样的伪装都会被撕下。对一个小孩全都没有反抗能力时,再有什么淡然的微笑,最终只能加快死亡速度。
所以,徐超果断撕破了伪装多年的微笑,面庞上出现多年未见的其他表情。可在这些表情下面,究竟隐藏的是不是徐超真xìng情,除了徐超外谁也不清楚。也是这几个月,徐超才发现,原来表情丰富起来,或许更能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所显露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真实的情绪,对别人来说,那得是多么大的欺诈啊!怪不得没听说过哪位真正大政客,一直保持微笑。以微笑示人的阶段必然要有,却不可能永久保持,那只是个过渡。别人一般在三十岁才能悟通这个道理,而徐超因为催化,在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勘破这个迷局。
提笔,徐超看着平铺的宣纸,凝神片刻,写下第一句话,“为人者,方正为先!为臣者,忠君为先!”
一篇文章,徐超足足写了一个下午,方才写完。洋洋洒洒数千字,宣纸四。字字方正,笔锋圆润中暗藏锋芒。一如徐超,淡然谦虚的外貌下,是个骄傲锋芒毕露的人。
距离交稿的时间,还差一些时间。这段时间,徐超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每天都在读书,写字。每天都在练习字体,他的字写的不错,却已经许多年没练习,如今重拾练字。终归,还是借此养气。
这一个年,是镇国侯府主要的几个人,第一次聚集的这么齐全的一个年。徐达夫妻二人,徐超,穆小溪与周妍,还有徐沛文。不算东院的那些老家伙,这几个人,已经是dì dū徐家最全的一部分人。
吃过年夜饭,徐超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徐沛文却要带着其他几人去往东院,与那帮老家伙见见面,拜个年。要知道,徐超的爷爷可是在东院住着,还没死。虽然常年不出来,却也一直呆在东院,与其他几个家族的老家伙一样,成为家族力量的一部分。
徐超本来也应该去的,可惜因为身体的伤势,是不能长时间在外面呆着的。瞻园到北苑还不算远,偶尔过来吃顿饭,倒也能承受住。但去东院的话,就太远了一些。毕竟瞻园乃是在镇国侯府的最西边,两相的距离着实不近。
过了年,徐超的婚礼已经快要提上rì程来了。chūn三月就要成亲,时间说起来,着实不远。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而在此之前,徐超还要前去dì dū学院一趟。他那篇文章,被他修改了一遍,认真书写一番,已经装好,要去dì dū学院交文章了。
chūn一月初十,徐达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往dì dū学院驶去。马车周围,足足上百名黑衣徐家军护卫左右,光是开道的就有几十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马车中应该坐的徐沛文,不然徐家谁有这么大派头,让世子徐达亲自驾马?
马车里自然不会是徐沛文,徐沛文出门还没有坐过马车。马车里,自然就只能是徐超。dì dū学院规定,交文章的时候,本人必须要到。必须确定文章是自己手写,不然是不算毕业。dì dū学院以后不会承认这个学生。
所以,徐超就算身体有恙,腿脚不便,也还是坐上马车,由徐达亲自护送,往dì dū学院而去。之所以由徐达来,乃是因为徐达手里挂着大将军印,可以畅通dì dū学院,不然那竹海深深,如何让徐超进入?
没多久,dì dū学院北门就已经抵达。徐达下了马车,却没有开前面的帘子,而是跑到马车后面,将马车后面的木板拆了下来。然后将木板靠在马车上,成了一个滑坡,接着徐达又跑到前面重新上了马车,将徐超从马车中缓缓推了下来。
从徐超出来的那一刻,不少人都惊讶一下。说到底,普通人中,见过徐超的还真不多。而且,普通人即使都知道徐超之名,可还真没多少知道徐超已经残废了。一个个看着这个清秀帅气的青年,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抱着一个木盒,不知道放着什么。
“你们在此守候!”徐达吩咐徐家军。
“是!世子!”徐家军集体应下。
徐达这才推着徐超,走向dì dū学院的北门。在北门看门的人,见到徐达的时候,已经惊讶一下。直到亲眼看到徐超被推着过来,这才算是明白过来,敢情是来送徐超的。
客客气气的将徐超引入dì dū学院,徐达出示一下大将军印信,自然也就进了dì dū学院。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么?当时我们就走在这条路上,只不过当时我们并肩前行。现在,变成你推着我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写在盒子上面。”
柳中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像是不知道徐超已经残废一样,淡淡说着话,如对其他人一样。仿佛只要不提起来,徐超的腿就不会残废一样。
徐超接过笔,也没有思量,直接提笔写下八个大字,“方正为人,不愧天心”!
字字方正,圆润中暗藏锋芒,力透宣纸背,颇有入木三分的功力。显然徐超最近几个月的习字,也还是有进步的。
“那老师,学生就先回去了!成绩通报时,学生身体不便,就不过来了。”徐超对柳中生拱拱手,开口道。
柳中生点头道:“没问题,主要就是确认一下笔迹,而且你的文章,也不是我来看,直接给上面人来看。”
“学生知晓,多谢老师!”徐超又拱拱手。
徐达也拱手道:“老师,学生告辞!”
“恩!路上慢些!”柳中生挥手送走徐家兄弟。
在徐超走后,柳中生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整齐放着的三张宣纸,叹了口气。回到房间,自己先拿起来,品阅一番。看着看着,柳中生身体就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拿起宣纸,直奔另外两座小楼而去。
当天,文章就已经上传到方士关那里。方士关与王玉堂两个人,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徐超的文章。接着两人对视一眼,方士关开口道:“字如磐山石,文若苍天骨!徐沛文,当真生了个好儿子啊!”
“字如其人,文如其人。镇国侯所言巡查御史,即使不求我们,也必然给他!如此人物,即使四肢断裂,又何妨?一颗心,足以动天地!”王玉堂也感叹道。
方士关点头道:“不错,回头此文要呈予陛下一观。无须我等多言,陛下zì yóu决断。”
“如此甚好!”王玉堂也是同意。
三天后,东方皇朝的皇帝陛下,东方胜龙在自己的书房,看到了由徐超书写的这篇文章,看得如痴如醉,光是开头就已经将皇帝征服。
为人者,方正为先!为臣者,忠君为先!
古语有云,天地君亲师。却无人立之中,有疑于此,故思之。余阅书千百卷,查史立言,字方而正,心正而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心以当以天地为本,无私yù,无私情,借以一心正道,匡扶浩瀚社稷,乃真为臣之道。
……
“哈哈哈!朕没看错,方士关评价的对,字如磐山石,文若苍天骨!徐超,深的朕心啊!哈哈哈哈!”东方胜龙在书房中,放声大笑。
数rì之后,方士关对徐超的评价,传遍dì dū。徐超之名,再次萦绕诸臣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