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黑白无常
作者:一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86

曹世勋是各路将领中最后一个到达的,但是他也是随从最少的一个,进成都城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曹鹏翔,另一个是长相冷峻的中年人,据说是曹世勋的护卫。

曹世勋之所以來的这么晚,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在犹豫,那些刺杀胡羽萱的忍者确实是他雇的。行刺失败,而且从逃走的那位忍者向他回报的情况來看,胡羽萱的住处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这说明江哲早就想到有人会去行刺胡羽萱。

这个推论无疑让曹世勋感到一阵阵的心寒,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就代表着江哲肯定是怀疑自己了,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还进成都城的话,是否代表着自投罗网呢?所以他在接到行刺失败的消息之后,便停了下來。但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曹世勋还是决定去成都砰砰运气,因为江哲在这场平叛之役中所表现出來的军士才能让他打心眼里感到害怕,他不敢有什么太非分的想法。

曹世勋本來以为江哲肯定会在自己进入成都城的第一时间有所行动,可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江哲仿佛还不知道各路将军都已经齐聚成都城一般,丝毫沒有任何表示,整天躲在临时行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江哲在战场上的风采,曹世勋甚至怀疑江哲是不是一位只知道躲在宫里玩女人的昏君了。当然,江哲沒有举动,他在心焦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慢慢地放松下來----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其实这个时候,江哲也在着急。他下旨让各位将军到成都來,除了是为了对有功之士进行嘉奖,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打草惊蛇,让曹世勋主动露出尾巴。

现在的情况是,草打了,蛇也惊了,可是这条蛇却太过光滑,什么也沒有抓到。

也不对,还是抓了几个俘虏的,其中就有那个让自己两腿发软一整天的千鹤胧。江哲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也不是只知道纵情声色的人,事后想想那晚的做法确实和自己的性格有不大一样的地方。他想起了千鹤胧所说的“幻月之瞳”,便向千鹤胧质问她是不是对自己使用了瞳术,可谁知千鹤胧根本不承认。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加上两人刚刚发生过关系,江哲实在是狠不下心來,只好选择暂时避而不见。

江哲是相信胡羽萱的控诉的,但是他苦于沒有切实的证据,只凭胡羽萱一面之词,他又如何能够将在平叛之役中立了大功的曹世勋予以治罪呢?所以,虽然各路将军都已经进了成都,他也只好选择暂时避而不见。

在苦思冥想了三天之后,江哲终于想到了一条好的计策,他再次去见了千鹤胧。

在各路将军进城七天之后,江哲终于召见了大家,并且赐了宴,在宴席上对大家所立下的功劳进行了褒奖,曹世勋自然也沒有被落下。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在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曹世勋心情顺畅之后,便也开始频频举杯畅饮起來。事实上,在接到要单独來成都的邀请后,曹世勋便彻底沒了心情,心情不好哪,自然而然会影响食欲,所以,曹世勋已经好久沒有喝过酒了。现如今心结既去,一闻到酒味,只觉得香气扑鼻,自然便再也忍不住了……

曹世勋平时酒量也是不错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啊,他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所以一直几乎沒有吃东西,喝的都是空腹酒,前半程又是担惊受怕,后半程又是心花怒发,很快便开始脸红脖子粗、舌头根子发硬、眼珠子通红了,喝到最后,他端起酒杯甚至连嘴都找不到了,举这个酒杯在鼻子上卡了半天,愣是沒将酒倒进嘴里去,敢情已是醉了。

望着曹世勋的窘相,江哲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神秘微笑。

于是,在宴席结束之后,很自然地便发生了一起史无前例的事情,乾伟皇帝为了体恤曹将军,居然将其留下在宫中醒酒。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曹世勋渴醒了。他嗓子眼象冒火一样,想唤人送水來给自己喝水,却才反应过來,这儿不是自己的府邸,这儿是皇上的临时行宫,即便是这里的普通侍女和太监,自己也是无权使唤他们的,便翻了个身,倒下想睡,睡不着了,渴得抓心挠肝的,特别的难受。想喊吧,又怕使唤了皇上的人,对自己今后的仕途有影响。

好不容易熬到楼鼓打三更,曹世勋又被冻醒了,他睁眼看看,房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天阴沉沉的,呼呼地刮着大风。

忽然,蜡烛“啪“一响,闪个大火花,“突突突“,火苗蹿起了一尺多高。过一会儿,蜡花又小了,象豆粒那么大,蓝火苗,把屋里照得发碜。曹世勋觉得头发根发直,脊梁沟冒凉风,心想:今天这蜡烛犯什么病呢?人说冒蓝火苗闹鬼,不过,老夫不信这一套。

他正合计呢,房门突然自己开了。凉风从外边吹进來,风声中央有人的哭声。因屋里灯暗,外边又黑,看不真切,影影绰绰见有一人披头散发、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路过。

“鬼?”曹世勋一时之间竟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跳进來两个青面猿牙的厉鬼:一鬼手持索魂幡身着黑衣,一鬼手拿勾魂牌,一身白袍,二鬼都是脚下不见动,便已蹿到曹世勋床前:“好呀曹世勋,找你不到、寻你不着,闹半天在这儿呢!阴间有人把你告下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名手持索魂幡的厉鬼,说着话,便伸手去拿曹世勋。曹世勋也是武将,哪里会乖乖地被他拿?躺在床上立刻便反手向对方的脉门拿去,可谁知道那鬼手段实在一高,他那一抓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充满了无数的变化,几乎沒见他有任何的其他动作,已经把曹世勋整个人摔了出去。

这一摔差点儿沒把曹世勋的腰都摔断,他躺在地上眼睛直冒金星,半天沒能爬的起來。心说:他的武功居然高到这种程度,难道真的锁魂厉鬼吗?不对,这世上哪儿有鬼存在啊?肯定是有人在耍弄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在被锁拿到阴间去,那么也应该是灵魂,自己的**应该还在床上才是。

他这么想着,便下意识地朝床上看了过去,但是就是这一眼却让他情不自禁地地惊呼出声來,因为此时此刻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衣服、头发、容貌和自己一般无二……

“居然敢拒捕?打昏了扛着走!”手拿勾魂牌的厉鬼是说到做到,噌的一下窜到曹世勋面前,收起牌落,已是将曹世勋打昏了过去。

曹世勋再次醒过來时,发现自己正被架着往前跑,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听呼呼的风声,显然是速度奇快!也不知走出多远,前面看见一座城池:灰色的城墙,城门关着,隐约看见城门顶上有字,上写“酆都城”。

刚到门口,里边出來一个小鬼,乐呵呵地冲两个架着自己的厉鬼说道:“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回來了?这又是押的是什么人啊?”

“曹世勋嘛!”白无常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骄傲!

“就是那个残杀同袍的小人吗?”那小鬼貌似也知道一点儿内情。

“是啊!不跟你多说了,阎君还等着呢!”黑白无常说着话,面前的城门已经自动打开了,二人架着曹世勋便走了进去。

再看酆都城里,天灰蒙蒙的,街道两旁,有做小买卖的,还有來往的行人,但大多数四肢不全。走不多远,前边出现一片高大房屋,上有副对联。上联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下联配“早报晚报早晚必报”,横批是“正來抓你”。曹世勋当时就傻了:看來我真到阎罗殿了,再也回不去啦!

刚到门口,就听院里哭爹喊娘,凄凄惨惨,嚷成一团。往里边一看,这是七十二司,无数小鬼正给犯人动刑,割舌头、剜眼睛、上刀山、下油锅,吓得曹世勋双目紧闭、不敢观觑。过了七十二司,前边是座大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刚到门口,就听里边阁罗升殿了。

“带犯人!”喊声刚落,只听“唏哩哗啦”一阵锁链响,一个个犯人蓬头垢面,从曹世勋身旁走过。进去时,一瘸一拐,出來时,浑身是血。曹世勋正东瞅西瞧,被黑白无常架着带到殿角。他偷眼往里一看:正当中坐着五殿阎罗,身穿五龙皂罗袍,下身被桌子摇着看不见,面似锅底。阎罗身边是判官,头戴桃翅乌纱、面似赤火、身穿红袍,怀里抱着生死簿子。牛头、马面站立两厢。无数小鬼排班站立,手举水火棍,令人担惊。又见殿角放着油锅,小鬼正往锅底下添柴禾,油烧开了,油花翻滚。那边有小鬼正推磨。啊呀,太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