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掘唇笑:“只是小本生意而已。开 心 文 学 ”
“惠娘我是自小看到大的,最稳重谦虚的一个了。”田氏依旧拉着她的手笑着夸赞。
幼微只装作害羞的样子淡淡笑:“老夫人过赞了。”
田氏便道:“惠娘今年也十四了吧?成大姑娘了!”
幼微轻轻点头:“是,到八月份就满十四了。”
田氏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给在屋内服侍的人使了个颜色,众人便都退了出去,田氏的大丫鬟走到元蓉跟前,笑着拉她:“走吧,老夫人要与鱼娘子说悄悄话呢,咱们别在这儿碍眼了!”
元蓉询问地看向幼微,后者略一沉吟,便点点头。
等屋里没了旁人,田氏才望着幼微意味深长地笑:“我也知道鱼家其实是你当家,所以这话我就先问问你了,你看我家大郎怎么样?”
幼微呆了呆后,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觉一股愤怒自心底涌上来,这算是什么意思?田氏竟然不堪到这种地步,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即使在风气开放的大唐,也没有这样亲自问到人家女儿面前的!
还亏得田氏是大家之女出身!
她脸色涨得通红,双唇颤抖着,想要把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给甩下去,但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
她长舒一口气后,才放缓声音,面无表情地盯着田氏:“请老夫人恕罪,民女不懂老妇人的意思!”
田氏看她神情不渝,眼睛眯了眯,怎么与自己设想的不一样,想了一想。可能女孩子家面皮薄,不好意思也是有的,便又笑着说道:“你看你还害羞了呢,其实大郎他心里早就有你了,只是碍于礼仪不好说出口,便托我这做祖母的帮他问问。你若是也有意。我就派媒人去你家里提亲,说起来,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你与大郎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认识了那么多年了。也因为胭脂方子的事常在一起,而且我也听说这次孙大郎有了困难也来求助于你,你也热心。这可不就是那郎有情妾有意嘛……”
田氏正说得恣意痛快,幼微却已经脸色大变,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来。面前的茶杯被她的袖子一带摔碎在地上,发生一声脆响。她冷冷地看向她:“田老夫人还请慎言!”
田氏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惊得呆在了那里。
而屋外守门的丫鬟吓了一跳,忙忙推门进来。
幼微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潮红,双目中含着怒气,显然被气得不轻。她轻轻地但坚定地对身后的人说:“今日天热,你们老夫人可能热糊涂了。还是请大夫来看一下的好!老夫人,惠娘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再田氏的脸色,转身离开了瑜宁候,元蓉忙紧跟着她。
坐在马车上,幼微仍然余怒未平,面无表情地盯着车厢的一角,脸上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而瑜宁候府的荣喜堂,田氏大怒,再次将茶杯给摔在地上,骂道:“鱼幼微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甩脸色给我看!我呸,我瑜宁候府的堂堂公子,要她一个身份卑微的民间女子来配就已经是看得起她了,她莫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凤凰,呸,看她长得那个狐媚样!”
一旁的丫鬟一边帮她抚着胸口,一边劝道:“老夫人,消消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田氏正发泄着怒气,忽想到了什么,厉声问:“大郎呢?他在哪儿?让他给我滚回来!”
丫鬟忙应了是,急急退了出去。
屋内田氏依旧气得身子直颤。可以说,她根本没想过幼微会拒绝她,或者是毫不留颜面没有一丝转圜地拒绝了她,平常老百姓若是遇到了这种千百年不遇的好事,不知该怎样烧高香直称撞大运了!
她若不是看鱼幼微还算有几分聪明,大郎要娶的妻子绝不能是二郎成爵的绊脚石,需要一个身份普通没有势力的妻族,她说什么也不会看上鱼幼微那种家世,那种身份!
也太不知好歹了!
田氏恨恨拍了一下桌子,双目阴沉。
“娘子,怎么了?”元蓉终于忍不住,问。
幼微嘴角浮起一丝极冷的微笑,略一思索,便将事情原原本本与她说了,然后问:“这事你怎么看?”
元蓉皱眉,想了想,便先问幼微:“娘子对孙大郎的印象怎么样?”
幼微疑惑,继而突然明白过来,她是问自己对孙大郎有没有感觉。她苦笑一声:“孙大郎以前确实帮过我许多,见他有难我伸手帮一把也只是尽尽以前的情谊,其余的却是什么也没有!”
元蓉却是微微笑着:“还请娘子不要着恼,依着奴婢看,这却是一份好姻缘!”在幼微睁大的双目中,她解释着:“依姑娘看,田老夫人给孙大郎挑选孙媳,长安有那么多名门仕女可以挑选,可是她却挑中了您,这是什么原因?”
幼微刚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她只是被田氏侮辱似的态度给气糊涂了,以致于连这样明显不合逻辑的事也给忽略了。
她毕竟聪明,当即便道:“应是为了遏制孙大郎的势力,他虽是庶子,但毕竟是长,而且以度被所有人承认是嫡长子,最有资格成爵的!”
元蓉笑道:“是,田老夫人想让孙二郎成爵,便必须阻断孙大郎继承世子之位的可能,如果孙大郎当真成了亲,那么就可能被分出去单过!”她说得很肯定,在皇宫待这么多年,这些嫡庶之争她看得多了。
幼微的眼睛眯了起来:“分出去单过?”
元蓉点点头:“是。”她望着幼微的神情,便知她有些动心了。
在她身边不到一个月,元蓉对幼微已经非常了解了,是一个非常**、渴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于这乱世中打下一片天地的女子,她不希望依靠于任何男子。而且,她也不信任任何人!
孙大郎是熟悉的人,性子也好,也有一定的能力,而且是侯府之子,若真能成亲后分出去单过。日子简单轻松。幼微也能做她的生意!
似乎,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是不错的亲事。
幼微眼睛闪烁着,陷入了沉思中。
元蓉却微微蹙起了眉。
回到家中。幼微低低嘱咐一声:“这件事谁也不要提起!”
元蓉忙应了:“娘子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幼微点点头,下了马车。
吃过晚饭。她去自己空间里瞧了一瞧,了得!
田氏穿着庄重的暗红色万寿不到头的褙子,头上挽成一个髻,上插着四五支金玉钗子,她比幼微上次见到的时候要精神许多,红光满面,脸上带着端庄慈爱的笑容,就仿佛是一个以慈悲为怀的长辈。
她的身后左边跟着的是穿着淡蓝色的孙大郎,此时,他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清润。孙二郎却与他大大不同,一身胡服装扮,身上佩戴着宝剑,薄唇微微掘起,露出一丝痞痞的笑容,很有种飒爽英姿之感。
田氏是长辈,广德与同昌公主便走上前去亲自迎接,田氏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屈膝给她们两个行礼,又道:“老身能接到广德公主的请帖,当真无限荣幸!”
可以说,郑氏她重新回到长安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所以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是非常有必要的。
同昌却仿佛对孙大郎更感兴趣,笑眯眯地围着他问这问那。
同昌在宫外面同昌表现得很秀雅端庄,温柔娴淑,哪里对某个年轻郎君有这样热情的表现。顿时,田氏与孙大郎都觉得受宠若惊。
坐到席位上后,同昌直接邀请孙大郎去她那边坐着,她本就长得是非漂亮,五官精致,带着孩童一般的天真与单纯,自与杜五娘的妩媚风流不同,孙大郎的眼睛便黏在了她身上一般,眨也不眨一下。
幸好,这是公共场合,他并没有失态多久,就拱拱手道:“公主相邀,本不该辞,但祖母在这里,我应该照顾祖母才是!”
却是拒绝了,但拒绝的力度又不甚高。
田氏是不希望这个大孙子同公主走得太近的,尤其是皇帝最宠爱的同昌公主,所以她也言笑晏晏地说道:“多谢公主美意。”
同昌也不恼,只是咬着唇似是羞怯又似是娇嗔地看了孙大郎一眼,才起身盈盈娉娉地走开。
幼微并不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从同昌的动作神态还是能猜出三分来,不由讶异:“同昌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郢王淡淡瞟她一眼,拿着面前的酒杯轻掘一口,没有吭声。
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幼微就发现孙大郎的眼睛总是随着同昌打转,那副痴迷的模样同他当初看见杜五娘一模一样。
幼微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能将那么久远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眉头紧紧蹙着,心里有一丝急促的紧张感,但具体紧张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隔得那么远,她只看到同昌的一个侍女走到孙大郎面前悄声给他说了句什么,后者的神情就立即变得不一样了,在那侍女离开后,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向二楼走去。
花厅的二楼,他知道,上面有几间雅座,是为了那些不愿意曝光自己的身份又想前来玩乐的贵人们准备的,可以说能上二楼的人不是皇子,就是公主。
那么,同昌公主邀请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
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过!
幼微看到他直直朝二楼这边走过来,吓了一跳,以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她忙忙朝里侧了侧身子。孙大郎却没有向她看过来,而是去了隔壁的屋子。
幼微松口气。(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