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
作者:朱曲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92

第十四章、良宵(下)

柳回雪看那少年离开的背影,差点站起身唤住他。 首发--无弹出广告幸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顿了一顿。——不然场面就真尴尬了。自己披头散发不说,身子也正热着,还有只不安分的手,时不时就窜到他臀瓣间揉捏几下。被矮桌遮住了的下半身更是凌乱不堪,也只有上面的袍子穿得勉强还算齐整。柳回雪不禁抚了抚脸,果然红潮未褪。幸好少年年纪还小,应该没看出异状。

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去把脏污的衣物换掉。

谨致城也跟着凑过去:“看不出你还懂得哄小孩子。——不过,转手把这么个麻烦甩给我,真的合适吗?”不但在东宫里藏了他几天,还要悄悄地把他带到湖阳与白川交战的前线去。“你究竟是怎么谋划的,现在就说清楚。别又等到等会儿办正事的时候再混杂着说。”柳回雪掩了嘴:“刚才东宫的政务也是正事,周公之礼也是正事?”太子殿下脸色不变:“这个自然。”

一边说着,柳回雪合上最后一本奏章。笔也“啪”地搁下。“你说他是个麻烦……确然,是个大麻烦。”

谨致城的面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请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平安地把他带到关口。”行军的路上不比宫里那么戒备森严,而望江一直想要取走他的性命,毋庸置疑。谨致城闻言却松了口气:“这不难。——依你说,把他交还给湖阳,这仗就可以不打了?”柳回雪微微一笑:“哪里那么简单。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只精致的描金锦袋,“我也想效仿先人,来一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戏码。请殿下收好这只锦囊,等大军行至落凤关,再拆开它来,依计行事。”

太子半信半疑地接过锦囊,放在手心里掂掂,轻飘飘的。

难以置信地问:“我前后问计你三次,就换来这么个东西?”

柳回雪笑:“这就是所谓的‘锦囊妙计’。”

“现在不能打开看?”袋口用针线封死了,一时之间不易拆开。

“决计不能。——要是殿下忍不住好奇心,提前看了,这计策就没用了。”柳回雪笑得狡黠,“我还指望着靠这枚锦囊青史留名呢,殿下千万莫辜负了我。”可是单看谨致城的脸色,就知道拿这么个东西吊他胃口、又故弄玄虚,让他相当憋闷。要移开他的注意力大概也只有一种办法了……于是把答允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几日里,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免得你去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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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拂动了帐幔。

交缠的身影随着烛光摇晃不已。低吟也掩在了被褥间,听不分明。过了许久,寝殿里忽地响起一声小猫似的叫声,随即沉寂下去。接着一只光裸的手臂探出床帐,取走了刚备妥的热巾子。

柳回雪浸了一身的汗,还没等谨致城帮他擦干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一会,察觉到那人也钻了进来,暖烘烘地搂紧了他,于是眨了眨眼:“怎么,这就放过我了?”听见那声音沙哑地笑:“总该留些期待……等到明晚。”

“嗯……答应过的,不耍赖。”

睡梦里翻了个身,好让身子更贴合些。……果然暖和多了。

习武的人,还是有些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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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回雪起身的时候,东宫里早就已经忙开了。连霞舞都被叫过去帮忙。姚黄颇为担心地问:“把湖阳的那位殿下……放着不管,不会出事情吧?”谨致城回:“他但凡还想回湖阳去,就得乖乖呆着,还能出什么事。”

太子何以如此“勤政”,柳回雪当然是知道的。——还不是为了晚上尽量腾出些空闲。

简单梳洗过,却见到霞舞收拾了器物,又伸手到枕间胡乱摸了几下。柳回雪奇道:“你找什么?”霞舞转过身来“扑哧”一笑:“奴婢在找殿下起身时剪断了的那截衣袖。”柳回雪这才明白她是借着断袖的典故打趣自己,撑不住也笑了:“我哪能由得他胡乱糟蹋东西。”——话说回来,自己真的做过扯着别人袖子入睡的事吗?

转念想了想:“霞舞,之前你给我的那提神的丸药,还有吧?”

霞舞摸出一个白瓷瓶交给他:“全都在这里了,公子。”

柳回雪接过来轻摇了摇,知道里头还装了不少。这才收入怀中,一边往外庭走一边跟霞舞随意闲聊:“你们还没问出湖阳那位殿下的名讳?”在白川的东宫里管另外一个人叫做“殿下”,总觉得难于出口。霞舞大摇其头:“他就是不肯说。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避讳的。”柳回雪倒记起一节:“或许是他还没行冠礼,只有个乳名,又不怎么入耳。”霞舞不以为然地继续摇头:“殿下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云泥,他又不答应。——不过是个在白川的化名,意头好坏又怎么了?总比连陛下亲口问他、他都不肯回答,要好得多。”柳回雪想了想:“不妨跟他说,就取睥睨天下’的‘睨’字。”霞舞应了。

两人穿过了庭院,柳回雪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忽然转过头问霞舞:“这么一说我倒好奇……太子殿下的乳名是什么?”

霞舞被他猝然一问,笑得极诡异:“这可不能大声说出来。”便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个字。柳回雪一听也笑了:“看来,如果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落到他那般境地,也要咬紧了牙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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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回雪一进门就怔住了。

原来东宫里不但坐着太子殿下,律先生也在。做足规矩见了礼,感叹:“想不到先生也这么早。”律先生却不答话,脸色阴沉沉的。柳回雪又去瞟了谨致城一眼,发现他也垂头不语。心里一沉,低声问:“怎么了?”

湖阳都下了战书,难道还有更坏的消息不成。

律先生冷冷哼了一声:“这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谨致城已在他身后说道:“陛下突患急病,今早已经……神识不清。”柳回雪猛地一惊:“太医院的几位大人都怎么说?陛下可交代过什么?”

“都说是……不知道。”

无论哪位大人看过,都是先问其他人怎么说。然后就跟着摇头。“说不好。”“陛下洪福齐天,总不致……”“微臣才疏学浅。”说来说去就只有这几句话。这么看来情况是相当严重。

太子又定下了两日后率军亲征,拖延不得。

那这时候主事的不就只能是……“陛下亲口说过的,由左相国总揽朝政,老臣从旁协理。殿下只管安心出征,亟盼凯旋。”只不过口谕是由李太医转达的,而国君本人连太子都没来得及见一面,这话的真假,也就不得而知。相国那边更像是已准备好了,今日的朝堂上径直抛出来三件事。其一是小安国公开府,其二是左小姐与柳承启的婚事。这两件事,律先生以王后新丧为由想要拖延一年,对方却指明了,都要赶在热孝期内办好。如此便算不得逾矩。

至于第三件事……则是取出了望江递来的国书,请求东宫交出藏匿的重犯。

那一封书信,将湖阳储君的形容身量、特别是左腕的手爪,都描述得清清楚楚。白川已有不少人见过他,包括柳承启在内。这事必定没法继续瞒下去了。柳回雪脸色一变,连忙吩咐霞舞:“快把他带到这里来!”

谨致城仍冷笑:“他们就算知道人在东宫,难不成还敢往这里搜?”

话音未落,那湖阳的少年已孤身闯了进来。

右手捂紧了左臂,仍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地流下来。落到玉石地面上摔成了血花,比雪中红梅更加刺眼。

霞舞反应极快,“哧”地扯下衣角裹紧了他的伤处。柳回雪也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刚拿到的药丸,疾言厉色地问:“你和他们交手了?”少年兀自倔强:“那人说是来寻访你们的太子殿下,哪知道见了我就出手,我没提防——”说着还昂起头,一副自傲模样,“他伤了我,我也杀了他!”

东宫里的几个人听见这话,俱是倒抽一口凉气。

律先生原本还待责怪柳回雪自作主张,如今却不再说什么了。——要不是藏在东宫,少年这时早已经是个死人。

然而,事情闹得更不可收拾了。相国的亲卫死在了东宫,太子再要阻拦他们搜查,实在找不出恰当的理由。再听外头乱纷纷的脚步声,更知道还有许多人正向东宫赶来。果然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喧哗声:“太子殿下!微臣郑青,乃是御前一等侍卫。刚才与那望江缉捕的凶犯打过了照面,还被他下狠手杀害了一位同僚,我们追着血迹一路到了这里。微臣推测,他极有可能逃进了东宫的寝殿,还请殿下行个方便,助我们缉拿凶犯!”

柳回雪一直揽着少年的肩,这时略低下头,恰恰望进那双狠戾而骄傲的眼眸。<b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H戏码得好好的,某人又强势插入了……

那个锦囊不是故弄玄虚哦,真的提前拆开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