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思远发誓要保护好赵扶摇的凌云天,在好不容易回转到那小丫头的门前时,见房门已经由离开时的紧锁变成了虚掩着,于是伸手去推。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谁料到刚推开一半,就被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地砸在了鼻梁上。
唔,软软的、微微有点不整齐的棱角,好在不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他不死,毛边儿倒是砸得鼻子痒痒,一路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去了。
低头定睛一看,却是揉皱了的一团纸,墨色还新鲜。
当然,以凌云天的武功绝对不会避不开,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小丫头除了一张气死人的嘴意外竟然还有别的杀伤力,因而没有防备罢了。
这叫什么?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不不,这件事告诉我们,行走江湖,掉以轻心是不对的,是会倒霉的。
要是赵扶摇扔来的不是纸团而是砚台,就算砸不死掉以轻心的凌云天,要让这位风度翩翩的紫焰门门主大人鼻血长流却是绰绰有余。
虽然凌云天在赵扶摇心中的形象早就毁地差不多了,不过,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圣女大人,请不要扔纸团,这里是承天派,不是紫焰门。”云纤、云曦与云芝已经回来了,每日例行的“训导声”再次响起。
接着云纤的话,云曦瞅着赵扶摇握笔的姿势,叹息道:“圣女大人,虽然紫焰门一向不随江湖大流,特立独行,但您这握笔的姿势,未免也太与众不同了一点儿吧?”
赵扶摇咬着嘴唇,气呼呼地用拿小铁锹挖坑的姿势满拽着一支上好的毛笔,在被“夸讲”了以后,继续奋力往镇纸压着的宣纸上挥洒。
凌云天惊异地看着赵扶摇再众侍婢环绕下弯腰奋笔疾书的样子,远望去倒也煞有其事,一副潜心于丹青的模样,只不过……
云曦捂着嘴,一手磨着墨,忍不住探头去看,看完了又古怪地看着纸上说:“圣女大人,请问这个圆不圆扁不扁的东西是什么?咦,边上多出的四根小棍子又是什么?”
那纸上乌漆麻黑的一团,圆滚滚胖乎乎,就是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扶摇忿忿地把的,怎么忽然有这雅兴?
他贴着边儿溜过去探头一看,忍不住问:“丫……圣女大人,请问这是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赵扶摇手势一顿,笔杆子甩得更加勤,也不回头就咬牙切齿道:“王八!”
云纤:“……”
云曦:“……”
云芝:“……”
凌云天:“……”
王八?就是那种水里游的、跟乌龟齐名的、通常用来骂人的王八?
且不说堂堂圣女画什么王八合不合礼仪雅不雅,好歹也得先画得让人认得出来吧,这黑漆漆的一大坨……
四个人一起往纸上望着,看了一会儿又抬头面面相觑,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方才看不懂还不觉得,现在被赵扶摇一说,倒似乎……中间那个圆不圆扁不扁的东西,就是那王八壳儿吧?那几个小棍子,就是那王八腿王八头王八尾巴吧?
知道了画的是什么以后再看,好像还真是挺像的。
赵扶摇原本因为秦思远的出现和凌云天的态度,心里闷得很,偏人家还知书识礼才貌双全,就更郁闷,心想不就挥挥笔杆子么,谁说她不会!
于是让云纤几个人去弄了文房四宝来,整张桌子上铺开了,考虑到写字是真不会,于是大笔一挥,决定画画。
不过当时画什么又成了难题,一路涂鸦一路扔,房间里被砸满了小纸团儿以后,赵扶摇莫名其妙又绕回到了凌云天身上来。
没出息!想那个该死的诈尸鬼、死青蛙干什么,人家现在说不定软玉温香在怀,抱着美人儿说情话呢。
哼,就是不知道他那位美人楼主心上人,有没有见过他像只青蛙一样摔倒在地上的傻样。
想了青蛙,郁郁不乐的赵扶摇还是忍不住咧嘴笑,并且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从青蛙想到了水、从水想到了鱼、从鱼想到了……王八。
真是庆幸,凌云天不会知道这只王八的来历。
他只能摸了摸鼻子说,“圣女大人画得极为传神,已经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超脱物外了。”
云纤云曦和云芝低着头,努力去看那王八到底有哪里传神,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之后有志一同地想,不愧是那两个疯疯癫癫的长老派来的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深得其主真传。
赵扶摇把笔一扔,现在来哄人,晚了!
她转头正想说什么,忽然盯着了凌云天的鼻子看了一阵儿,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直笑得前仰后合。
凌云天大惑不解。
其余的三个人也迷惑地转头看了看凌云天,然后全部睁大了眼,全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原来凌云天进门时被赵扶摇那一纸团砸到了鼻子,上面的墨迹因为是新鲜的,沾了不少在他脸上,又被他抹鼻子的动作抹了开来,更是开了花儿一般。
偏他自己没发现,还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更加可笑。
看着四个女人笑成一团的模样,凌云天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脸上有什么,抬手一看,刚刚摸过鼻子的手指.xzsj8.上果然还有墨迹。
……看来他在这小丫头面前的形象,是永远都挽不回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谁能这么开怀这么无忧无虑地笑了。
放眼望去个个都笑不露齿优雅矜持,哪儿能像赵扶摇这样,捂着肚子笑得牙不见眼。
就连三云这会儿都没时间训导她圣女这样不雅,跟着乐得不行。
凌云天无奈地遮遮掩掩地走开,倒像刚做完贼,其实只不过赶紧找个水盆洗洗干净罢了。
承天派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安排的是下人房,不过因为是紫焰门带来的下人,却又不能跟别的下人分在一处,所以总算是**的屋子,不至于一路走被人一路笑。
赵扶摇经这事儿一打岔,早把刚才的气忘到了一边儿去,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个性,心太宽不记隔夜仇,不会一件小事计较到明年去。
说难听了缺心眼,其实豁达大度挺好,至少不为难自己。
“对了,圣女大人何以突然要……以丹青自娱,适才与季成峰饮宴,可有什么事?”
云纤等人被季成峰这个老狐狸冠冕堂皇另开了席面调离赵扶摇身边,碍着身份也碍着不能让赵扶摇受疑,不能强行留下。
一直都生怕赵扶摇行差踏错。
刚才好不容易回来,却被赵扶摇拉着要笔墨纸砚,倒把大事儿给浑忘了。
赵扶摇见问撇撇嘴,“也没什么,都不肯好好吃饭,那个秦思远还——”
“秦思远?!”云纤脸色大变,“琴剑楼楼主秦思远来了?那圣女大人您……”
“没事,就是吃得不太饱。”
云纤提着的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什么礼仪规矩都想扔一边去,直接捏着赵扶摇的肩膀把她晃几晃。
喂喂人家前任圣女现任楼主来拆台来了,你不关心人家做什么想什么你就知道没吃饱?
赵扶摇看着云纤脸色变来变去,忽然说:“呃,我觉得她暂时还不会怎么样,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我来的。”
“圣女大人从何得知?”云曦也深吸气、吐出来、再深吸气、再吐出来,尽量平息心中的震惊和后怕。
赵扶摇没再说什么,把满地的纸团拾掇起来,弄干净了,她说不出从何得知,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对了,刚刚小凌子夸我画画得挺好,我们这回来承天派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秦姐姐又来得意料之外,不如把这幅画送给秦姐姐吧?”
“小凌子?他不是叫贾铭么?”
“画画得好?”
“送给秦思远?”
三云齐齐说道,虽然说的内容不太一样,赵扶摇眼珠一转,“我觉得小凌子比较好听,他应该也不介意的吧。这幅画送给秦姐姐难道不好?”
“好极!”云纤、云曦和云芝又异口同声。
虽然现在她们已经猜不出赵扶摇到底是认真的觉得画好才想送副王八给秦思远呢,还是存了心要讽刺对方才送副王八给秦思远,不过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符合魔教的作风了。
云纤笑意盈盈地屈膝禀告,“圣女请稍作歇息,我们三个先去探探秦思远的底,看看这位楼主究竟意欲何为。至于这幅丹青,明日再送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