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怎么了？哭得泪娃娃似的。”臭道士自己拣了个好位子坐下，夹起肉丸子细细品味。

哭？灵犀转身前脸上还干干的。面对了臭道士他就装可怜卖乖？我靠！

“你不是肚子饿吗？小蛇妖，过来吃。”臭道一招手，我就忙不迭地赤脚下床，拉过凳子在他旁边乖乖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小手乖乖摆膝上。

臭道细心地给我添饭，摆好筷子。我耳朵听着碗筷轻撞的脆响，再偷偷打量臭道的表情。一片风平浪静之色，似乎他没听见？

真没听见？

“臭道……”

他嗯一声。

“你刚刚听见什么声音了嘛？”还是自觉吧！这么着把心吊一半，实在吊得我难受啊。臭道抬眼正视我，似笑非笑。“嗯，听见了。你骂娘。”

哇呀呀咧！鹅滴神呐！我只差没弹起来逃跑。被他抢先一步左手施力，压住我搁桌上的右手！得！我听见体内石化到碎裂的声音。好吧，要死就死吧。“你想怎么样？”我冷声，其实双脚发软。没办法，我就是一虚张声势的主。一虚张，我就想威胁某人。“是半个猪头，还是整个猪头？”

臭道士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泪花飘飘。“小蛇妖，你呢？想变半个猪头还是整个猪头？”

哪个都不想要！我的心在嚎哭！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表面上还是要小心翼翼地抱持一线希望。俗话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晓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否有峰回路转？啊，有个小人的声音偷偷提醒我——这样心态也可以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

臭道笑得愈发邪恶，一脸凶残狠戾的表情。阎王爷都没他笑得阴！我靠，他该不会是打算开杀戒吧？不要啊~我哭！死命抱住他的腰，还把脸埋他怀里胡乱蹭。“臭道，我错了！我错了！第一条规矩，不准乱骂人。我记得！真的！我不是乱骂！”是故意骂的！“因为被灵犀气昏头了，才口不择言。”是故意口不择言！“下次不再犯了。我再也不骂了。”等你睡着了我再骂！

臭道的大巴掌轻轻抚着我的后脑勺。听见他温柔地问我：“真的？下次不再犯？”

事情可以挽救！我立即停止假哭，学了小狗的可爱样子抬头仰视大神！“真的！”我答得异常响亮。

“碰”的一声！

我丫丫的，他还是揍了！

猪头二分之一还没醒过神，只木木地看着松了拳头的主。

臭道笑眯眯地看着我。得，他眼里映出我半边花容月貌，半边猪头狗样。

“我是讲规矩的。既然你这次骂了，那么我这次只好揍你。”别把暴力美形化，行不行？明明就是你想揍我，还故意说得是我贱到求你揍！哼！反正你揍都揍了，下次我再继续骂！

我哼哼唧唧的。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恼怒不堪。我都认错了，还是一样被揍成半个猪头。早知如此，我就死不悔改，拼命抵赖才成！痛死我了！

臭道抡出一拳，心情爽快了。他笑得特开心，细心地给我夹菜添肉的。“来，尝尝。这份糖醋排骨。是我特意让加上的。这是谦安的名产，很好吃。”

好吃啥？我半边脸肿得象馒头一样。刚刚被揍的时候正好张嘴说“真的”。一拳下来撞得我嘴里上牙碰下牙，顺便被擦掉一块皮，满嘴血腥味。丢块排骨进去，只呲牙咧嘴地叫痛。

臭道见我表情古怪，自己动手扳我的嘴。“啊，擦破皮了。”他一个劲地哎呀呀来着。我瞪他，敢怒不敢言。还不都是你害的！可恶！居然装好人？

臭道在我肿成半个猪头的脸上画出一个符咒，喃喃念出咒语。在“急急如律念”的收尾中，他轻拍我脸颊。不一会儿，痛疼感便消失了。不必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脸又完好如初。总爱来这套！先打我再疼我！难道他当真以为打是亲吗？我宁愿他用嘴亲！也不要拳头亲！

早知要费力替我疗伤，何必揍？

我也只敢在心里碎碎念，没胆子念出来。恨到极致，手就象有自己的意识般专抢他筷子上的菜色，迅速丢进嘴里以示报复。哼！看你揍我！吃光你想吃的！

臭道也不恼，慢慢夹；等我吃完嘴里的，他又再夹菜，又被我抢。

“灵犀和你吵什么？”

“哦，他和我抢小狗。”

“……哪来的小狗？”

“就是小狗。他抢不赢就乱骂乱打人。我本来遵守着清规戒律的，实在火了，就开骂。没想到，就被你听到。”然后一哭二闹，还没来得及装上吊，就被揍了！实在让我恼火，再抢下他筷子里的一块糖醋排骨吃掉。

臭道笑嘻嘻的。“小蛇妖，只要你不骂脏话，我不会揍你。”

我抬眼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骂脏话就要挨揍？”我自化成人后就没懂过这道理。

他神色自若地回答：“因为我不喜欢听你说脏话。”

就这样？我要口喷鲜血才能泄恨！靠他个奶奶的娘……当然，一连串的三字经都是在心里腹诽而已。只要嘴里轻轻吐个靠字出来，那我刚恢复的花容月貌又会被他扁成猪头。

啊！想到花。

又另外想到一件事——

“臭道，你为什么给我取个‘牡丹’的名字？”

臭道一愣，盯着我半晌才恢复笑容。“我当时就只想到这个名字而已。”

只是“而已”？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臭道的声音——“当时就只想到这个名字……”

丫丫的，想赞我国色天香就直接说啊。还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圈。人家又没见过牡丹，哪会知道牡丹花这么有名哪！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嘿嘿嘿……现在改改好了，“情人眼里出牡丹”。嘿嘿嘿……臭道真讨厌！害我又开始傻笑了。

正吃吃喝喝着，听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

我丫，敢情是灵犀那家伙钻了牛角尖？决定继续回来死粘着臭道士？我们饭都吃完了，他才消气啊？

正琢磨着该怎么狠狠讥笑灵犀，一丫环冲进来大声喊：“不好了。那个妖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