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金大军攻陷涿州至十一月初七，就再没有动作。 首发--无弹出广告(看小说到爱尚文学网)一直驻扎在涿州城内。

上午，朱慈烺在中军帐内与众将商谈着训练一事。定军营派往涿州打探情报的一名情报军恰时回了营。并将后金大军对涿州城进行屠城的消息报告到了中军帐。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炸弹，把中军帐内的将领炸得头顶冒烟。拳头狠砸在议案上。

朱慈烺更是气得泪眼迷糊。当下就让众将即日取消体能训练，开始针对各营兵种进行实弹演练。并将发兵一事提上议程。

众将也是恨不能马上冲到涿州打满鞑子一个翻天倒。等朱慈烺安排完，纷纷领了命出帐，集合将士即时投入实操演练中去。

十一月初八，卢象升将朱慈烺请到军帐商讨发兵的事。朱慈烺也知道，现在后金大军正驻扎在涿州城中，十日之内必然会兵分三路分攻汾水，新城，定兴三城。他心里也十分着急。奈何现在军中准备不足。所以他便抛下手头上军务，急急向隔壁卢象升的军营赶来。

朱慈烺还未到隔壁军营，便见到卢象升早早侯在辕门外。卢象升见到朱慈烺过来。忙迎了上去。行了一个跪礼。

朱慈烺见状，忙上前扶住卢象升：“将军莫多礼了。我们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卢象升在朱慈烺扶肘下，缓缓站了起身，说道：“殿下，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就不要回军帐了，不如让微臣陪你边走边谈，权当散下心，如何？”

朱慈烺抬头向高空望去。苍茫的天空，隐隐夹杂着阴霾。太阳就像被草纸蒙住了似，也不怎么明媚。不过卢象升说的也没错。对于北方的冬天。太阳显身也确是难得了些。于是，朱慈烺点了点：“就听卢将军的吧”

于是一老一少，就像爷爷带着孙子一样，慢步向远处的马厮走去。

“殿下，如今满鞑子就在涿州城中作恶，我等身为武将虽有心杀虏，奈何皇上一而再传旨要我等不要轻举盲动。臣每每想到万岁听计杨麟昌主张议和，就心绞如撕。如今朝中连伯祥兄也被贬出了京。也就更没有人能提醒皇上议和乃害国。”

朱慈烺低头看着脚步，将杨伯祥这个人从无所不知的记忆细胞群里掘了出来后，方提起头来，望着前方安息了一声。他知道杨廷麟被杨麟昌排斥出京，是因为杨麟昌欲借后金兵马将杨，卢两枚眼中钉拨出。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如今自己已离京带军。就算在京城崇祯也不会听他的话。对于忠臣被奸臣排斥，朱慈烺感到痛心，也感到无奈。好一会，才开口问卢象升道：“杨伯祥现在应该还没有前来昌平军中就职吧？”

卢象升摇了摇头，答道：“伯祥兄连夜遣人送信于我，现在应该还在京城里边”

朱慈烺点了点头，说道：“卢将军放心吧，有我在昌平，莫说杨麟昌，就算父皇也不能制肘我们出军抗虏。反正圣旨也不是没有抗过。还有你派三镇总兵出去招募，现在征召多少兵了？我想二十日誓师发兵,如今后金大军据涿州，山东叠叠可危。我晚一日，山东的百姓多死万计。”

对于后军大军的行动目的，朱慈烺早在信中告诉过他。当然，开始时，卢象升也不信小太子的话，后来后金大京果然如太子所言，引各地大军回京勤王后，后金部队就绕过京城直奔山东。有了这样的事实依据。卢象升已经对小太子的话抱着坚信的态度。所以他听了朱慈烺说的话，不由昂起脸来，将即将涌出来的泪水控制住。继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好吧，为了山东百万明人，微臣再抗一次旨吧。这些天王扑，虎大威，杨国柱三位总兵共招募了二万新兵，不日就会回营。如此算来，微臣和殿下就有六万大军了。等战事结束后，微臣再去皇上那请抗旨之罪吧”说着，卢象升停下脚步向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朱慈烺停下了脚步，看着卢象升如此，他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不过什么也说。

“殿下我继续走吧，等会微臣有一件礼物送给殿下”站了一会儿后，卢象升唤了声朱慈烺，继续往马厮走去。

“哦？”朱慈烺走在卢象升旁边，听到他这个大老爷说要送礼物给自己，露出可人的笑容。又问：“卢将军要送我什么礼物？”

卢象升没有回答，只是对朱慈烺抚须呵呵笑了几声，神色间尽是得意。因为小太子的随和，让卢象升喜兴时忘了自己动作有些不太敬。

朱慈烺也没有在意。只是陪他一起乐呵起来。在他见到这位伟大的将军以来，从未有过像这个时候那么高兴的。所以不愿扫了卢象升的兴致，便欣然接受了他所说的礼物“好阿，我倒要好好看看，卢将军送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近马厮。

“殿下，请随微臣来”卢象升说罢，快步走到朱慈烺前面，为他领路。

朱慈烺没有说话，紧跟在卢象升的后面。

卢象升领着小太子绕过马厮，来到马厮后面的一处空地后。回身向马厮里的掌牧官招了招手。

掌牧官杨陆凯见到手势，便与一干下人牵着十几匹马向空地走来。

“殿下，这批马都是微臣的命根呀，匹匹都可说是千里之马”沙场血战少不了要有一匹好马。对于卢象升这样一个长年在沙场翻滚的武将，有爱马的嗜好也不为过。指着牵来的马说罢，脸上的神情越是高兴和得意。

朱慈烺抬起头来，看到卢象升老脸焕发出光彩。心中也感到欣慰，会心地笑了笑后。便顺着卢象升指去的方向望去。

被人牵着走来的十数匹马，毛色各有不同，但大同各异的是，这些马皆耳如竹批，目若悬铃。高头昂起，果然匹匹神采飞扬。

朱慈烺的脑袋迅速搜出关于好马的记忆。然后根据记忆与这些马的特征作了比较。发现这些马皆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当下禁不住脱口而出：“马中龙凤！！”

卢象升见太子赞叹，心中像是喝了蜜一样。他走向前去给朱慈烺逐一介绍起这些马来。

朱慈烺也想不到卢象升竟有这么多名马。可见他爱马之甚。面对着诸多名马，也很想知道这些马的来头。便认真地听着卢象升一一说道。

什么桃花璁，燕色驹，菊花青，玉顶赤的，卢象升每每介绍完一匹。都让朱慈烺惊叹好一会。

卢象升又从杨陆凯手中牵过一匹马。此马全身深紫，鬃毛呈黑，四蹄和肩上一片毛发如霜雪一般皓白。

“此马微臣初得时，性情极为暴烈，每次骑它，它总是不走正路，旁侧斜行，倔强难驯，又走三十里才肯老实前去。后经陆凯生费了数月之力，用心调驯，方堪骑用。如今也只有微臣和陆凯可以骑它，别人都近不得身。”卢象升抚着马背，对朱慈烺说。

朱慈烺大为惊奇，忙问卢象升：“世间竟这样古怪的烈马,卢将军，那此马叫什么名啊？”

“殿下请看。它全身毛色深紫或黑，唯有蹄子和肩毛霜白如雪。所以微臣便取名——五明冀”卢象升给朱慈烺讲解道。

朱慈烺看这五明冀毛色光泽发亮，前胸宽阔，臀部滚圆，四腿纤长有力，确是“英姿勃发”又看了看其他名马。相比之下，皆要逊五明冀一筹。一时心赏，便道：“卢将军，我想亲身见识一下五明冀的爆烈。不知…”

“殿下万万不可呀，此马确是烈性难驯，如果摔伤了殿下，微臣万死不辞哪”卢象升听朱慈烺要骑五明冀，吓得脸如土色。不等朱慈烺说完，便口不迭词起来。

“嗳，无妨，无妨。我虽年幼，但身子骨还经得一摔。还请卢将军迁就一下”朱慈烺摆手，说罢。便上前来，举手抚着高昂的马脖。

卢象升见朱慈烺满脸的爱怜之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向杨陆凯看去。杨陆凯也是满脸无奈看着他。

“好吧，殿下你可千万要小心哪，不然微臣的罪过可就大了”卢象升面带苦色地说。其实他肯同意，也是因为朱慈烺在练兵时，所突显出超凡的身体素质。

杨陆凯见卢象升同意了让太子骑五明冀。便将手中的马鞭双手呈到朱慈烺的面前。

朱慈烺接过马鞭后。

卢象升转过身来，正要将朱慈烺抱到马背上。谁知，朱慈烺却向他摆了摆手，一脸随和的笑容，示意不用抱他上马，

“卢将军把马缰给我，”朱慈烺绕着五明冀走了一圈，向卢象升伸手，道。

卢象升不知小太子想要干嘛。可又不好多问。将手中的马缰递给朱慈烺后。便退开几步。旁边杨陆凯等牵马的下人对这个小太子的动作也感到奇怪。难不成，小太子不用大人抱着也能上马。

朱慈烺一手拿住马缰，一手拿著马鞭立于马下，与五明冀形鲜明对比。宛如站在高墙下的小顽童。

突然，朱慈烺拿住马缰的手发力。猛地一拉。五明冀闷“斯”了一声，被扯得回首低脖下来。

五明冀确是性子暴烈之马。被朱慈烺突地拿马缰一扯。烈性顿时爆发。前蹄蹬高。霍然昂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慈烺的手一翻旋，将马缰死死地缠拿在手中。借五明冀腾蹄提首之力。连马缰带人一起提飞。

五明冀的身体本是庞大，如今后蹄支地，前蹄腾空，加上昂高脖子。整整有一层楼高。将朱慈烺拖离地面也少有一米八。

对付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朱慈烺也不敢大意。屏息提起一脚踩在五明冀的肩肘。拿死马缰的手，又是猛力一拉。借力腾身飞高。跨腿落坐在五明冀肩背。并及时抱住马脖。才得以不斜滑下来。

五明冀长长嘶鸣了一声后。前蹄猛然落地。便向前急奔而去。犹如离弦之箭。

卢象升与杨陆凯等一干人，被小太子如神人一般的登马技巧震惊得眼瞪目鼓，张嘴成圆。站在原地恍如石像。

直到朱慈烺乘五明冀入了远处的树林，再看不到踪影时。卢象升才回过神来。顿时惊慌失措，“快，快把千里雪给我牵来。”

杨陆凯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急忙忙从马群中牵出一匹骏马，此马浑身雪白没有半点瑕疵。彷是《西游记》里，唐僧的坐骑——小白龙。

这匹异常神骏的白马，便是卢象升口中的“千里雪”在众名马中，除五明冀外。千里雪为他最爱。更亲自为它作四言赞词——紫体玄鬃，其力千里，孤月悬肩，寒霜没趾。

卢象升从杨陆凯手中夺拿过马缰，迅速跨镫上马，“啪”的一声，千里雪便急驰了出去。

随着连连不断马鞭声越来越细。卢象升和千里雪的背影也渐去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