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下。开 心 文 学 (看小说到爱尚文学网)七千明军撒腿向军营冲回去，跟冲向涿州城时的气势截然不同。

卢象升停住怒骂，调回马头望到军兵们惶恐的背影，竟露出一丝好笑。暗暗感叹道：这群兔崽子不进戏班真是可惜了。

冬天的夜晚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涿州城下十里地的军营灯火通明，喧闹声非常。从涿州城墙上看去，就连军营里围着火堆的明军吃酒唱歌的景象，都渺渺糊糊可望。

那名后金将领站在城楼上，凭墙跺远眺着十里外的帐营。直到二更天，明军都已回军帐内歇息了。后金将领心中方定。回首让身后的亲兵去召集士卒到城下。然后自己也跟转下城去。

中军营里，卢象升抚额坐在首座。眉头锁紧，神色急躁，似在等待着什么。两旁直下一干将领也都严襟而坐。不发一语。

从前方打探军情回来的军兵，急步走进中军帐，单膝跪地抱拳道：“报告卢将军，站在涿州城楼上军官已经下城了。”

卢象升听罢，神色一奋，十分激动地拍案而起。喝道：“马女将军，你带着部下一千，潜伏营外。按计行事。”

马英怡离坐行出来，拱手回道：“未将遵命！”

自从在昌平被小太子羞辱过后，马英怡再也不肯回到朱慈烺身边，朱慈烺也不多说什么，由她去。临出军时，还将一千白杆兵还予她。让她在卢象升帐中听命。

马英怡转身出了帐后，卢象升又道：“三总兵何在？”

王扑，虎大威，杨国柱行出帐间，齐声回道：“未将在！！”

卢象升问道：“营中等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军中的粮草等物资都运到了树林中去了。”王扑说道

“营内营外都已经部署好火药了，营前也扎了稻草人儿”杨国柱接着说完。

虎大威才道：“山西军，征虏营两万大军也埋伏好到营左营右，”

“好，”卢象升点了点头，说道：“三总兵就位吧，切记，要按计行事”

“遵命”王扑，虎大威，杨国柱拱手道罢，便出了帐去，从营后偷偷潜到各自的军队去待命。

三总兵离去后，卢象升双手撑着桌面，扫了一眼剩下的将领。沉声说道“各部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只等着将军一声令下！”帐中将领齐声回道。

“甲来！”卢象升喝了一声。一名亲兵即刻捧着叠放好的盔甲，宝剑走进帐来。卢象升当着众将领面，迅速穿戴盔甲，从亲兵手中拿起宝剑。举过头顶，喝了一声“出发”

抬头无月，无星，低头不见鞋脚。立天地间如坠无底洞。

卢象升和一干将领转出后营，营后的空地上，无数黑影重重叠叠。万余呼吸凝聚成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

卢象升站在最前面，他声音压得十分低沉，说道：“众将出发”

闻音，众将向各自领下兵官传了一些话儿。兵官又向各自负责的的士卒低喊了些话儿后。

万余大军便在卢象升带领下，向营旁的树林兴去。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按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绕过潜伏在树林的征虏营八千军。沿着树林边向前而行。最后绕进树林里。

在树林里俯行了一会后，卢象升微微提起头，目光穿过并茂密的树枝，凌乱枝桠后面，高大而磅礴的涿州城墙赫然就在眼前。于是，忙举手作了一个停止行军的哑令。

后面的将领见令，忙又向后面打起手势，手势一层层传下去，直到树林里，成片成片的沙沙声消失。

卢象升见城头上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人影。已知所有后金守军都被召集到下城去了。心下不由惊喜并生，禁不住暗暗感叹：殿下啊殿下，我卢象升一生并没有佩服过谁，唯独你让老夫五体投地。

“晤呀”沉重而又刺的声音，从城门处响起。随之两扇巨门被四个后金兵逐渐打了开来。就像舞台上拉幕开剧一样，门内的景象慢慢地出现。最看到的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后金将领。

他全身披甲，手执一柄银光泛泛的弯刀。粗犷的脸犹如恶兽之面。身后成排成排的骑兵形成一堵望不到边的密集人流。无数举过头顶火把，把城内照得如同白昼。

骑兵们一个个面相恶煞，有拿弯刀的，也有拿长枪。

“走！跟我去杀南人！”后金将领喝了一声后，勒起马缰，跨下的高头大马，嘶鸣了几声后，蹬着绑有棉布的蹄子，腾空而起，将马首升高近三米，方落蹄，当先驰出城去。

后面的后金骑兵忙拍马跟出去。一时间蜂拥出城，随着后金将领向十里外的明军营帐奔去。

满人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皇太极，但并不代表满人都是有脑袋的。要不然范文程这个落第秀才也不可能成为后金第一谋臣。在中原像范文程这样的秀才何止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