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到商部衙门正式上班,自然是不能迟到的。开 心 文 学 依旧是很早就起床,依旧是先做完晨练。这次老赵没给大门上锁,到不是说老赵偷懒,不防备飞贼来挑鼻儿拨插了,老赵不知道是压根没睡啊,还是起得早啊,张泽羽出来的时候,他正穿戴整齐地挑着个灯笼在大门口候着呢。
还没等老赵先说话,张泽羽先问了一句,“呃?老赵,起的挺早啊。”
老赵低着头,低声回了一句“老爷,小人恭候老爷上值。”
“专门等的我啊?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诶~~,这灯笼挺漂亮的。”说完,张泽羽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赵手里的灯笼。
这灯笼大概40厘米高,25厘米左右见方,看材质应该是红木的。灯笼的四面都用花边镶嵌着一块玻璃,每面花边都有个扇形的小花窗,分别雕有“平安吉庆”四个字,灯笼中间此刻正燃着一根大蜡烛,烛光透过玻璃照出去很远。(实物照片详见本书同名百丵度帖丵吧,这里笔者得稍微说一下,书中所描述的很多物品和地点,笔者都尽量按照当时实物来描述。卷二第一章中所述的盛京定更钟,卷二第二章中将军府的大门和开道牌,卷二第四章中张左邻的马队营营部,卷二第七章中的外务部“中外禔福”匾额和卷三第十章中的那个颇为新cháo的公文包,都是按照实物照片描述的。对这些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到本书同名贴丵吧中查看作品相关的一些资料。)
张泽羽从小到大就没玩过这东西,看着感觉新鲜。虽说没有夜盲症,就算是不打灯笼、手电走夜路也没问题,可好奇心上来了,张泽羽管老赵要过了灯笼,就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一样,高高兴兴地提着灯笼出了门。
站在门口看着张泽羽远去的背影,老赵把双手对插在袖子里垂于腹部,咂了一下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咱家老爷到底还是年轻啊,太轻浮了。该给老爷置办一顶轿子,雇上一两个长随了。不然哪像个,这物件在古玩界的叫法就是这样)在街上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玩这个灯笼。大家都知道,就算是他走的再稳,这灯笼也是会随着他的步伐会左右摇晃的,区别只是摇晃的幅度大小的问题。那么张泽羽是怎么玩这灯笼的呢?说出来大家可能会感觉他有点213:他抡灯笼玩。
大家都记得上学的时候学校大扫除时候的情景吧。一般情况是这样的,女生扫地、拖地、擦玻璃,男生打水、倒垃圾、清扫cāo场上自己班级分担区。男生们打水的时候,经常喜欢把水桶抡起来。有横着抡的也有竖着抡的。相对来说,横着抡比较简单,只要人也一起转圈,水桶里的水就不会洒出来。竖着抡相对来说要困难一些,因为横着抡还可以俩手拎着,竖着抡只能用一只手,这对臂力有一定要求,同时呢,也对这水桶的坚韧程度有要求。
张泽羽最开始就是横着抡这灯笼的,转了几圈之后,发现蜡烛没灭,好玩是挺好玩的,可就是不那么过瘾,他就想竖着抡一下。前边说过了,竖着抡不光考验臂力,更考验的是要抡的这东西的坚韧程度。
走到东四十条和东四北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的时(也就是地铁路口的南边来了一顶轿子,顺着东四北大街向北走。飞出去这灯笼不偏不倚的砸进轿子。为什么说砸进轿子里,而不是砸中轿子呢?因为这灯笼正好顺着轿窗飞了进去。时值冬天,这时候出来的轿子都是暖轿,轿窗上是有棉帘的。正常来说棉帘是应该在里边系着的。可今天轿子里的暖炉太热了,轿子里这位把轿帘解开了,就让这棉帘在这自然的垂搭着。
飞火流星一样的灯笼就这么进了轿子砸在了轿子里这位的大腿上了。轿子里这位也没看清楚飞进来的是个什么物件,只见一团火光飞了进来,误以为是炸弹,本能反应喊了一句:“抓炸弹啊!”他也不在轿子里坐着了,没管轿子停没停下来,直接就从轿子里跳出来了。
轿子里这位除了轿夫以外,还带了两个长随和两个保镖。他从轿子里这么一跳出来,俩保镖是都听明白他那句“抓炸弹啊”是什么意思了,马上就把短刀从身上掏出来了。可俩长随反应就没那么快了,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扔炸弹,自己家老爷让抓刺客。什么?炸弹?想到这俩长随才才想起要躲,其中一个或许明白炸弹怎么躲,直接就趴地上了,另外一个转身想跑,正好撞到俩保镖中的一个人怀里。前边咱说了,俩保镖已经把短刀掏出来,这短刀正好扎进这个长随的胸口上了。
一看扎到人了,而且还是自己人,这保镖下意识的向后躲,这下坏了,他又把插进那长随肚子里的短刀给拔出来了。
刀这一拔出来,伤者八成是没救了。张泽羽刚要喊别拔刀,可是已经晚了。
张泽羽灯笼杆也不要了连忙跑过去,口中解释着:“误会,误会,不是炸弹,是灯笼。”
经他这一说,从轿子上跳下来这位愣住了,看了看张泽羽,和自己一样的正拖一样。
既然不是刺客,自然不用担心了,这位和张泽羽同品级的郎中大人定了定神,又正了正衣服,抬头再一找张泽羽,发现他正蹲在地上为自己那位受伤的长随检查伤势呢。
“右胸被短刀刺中,伤口长大约艾孙,商部通艺司郎中。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官拜何职啊?”
张泽羽一听,当时气就上来了,你手下人受伤了你连看都不过去看一眼,还和我在这闲聊天,你这人也太没人情味了吧。他刚要急眼,突然注意到了这位毛大人的官职——商部通艺司郎中!虽然和自己同级,都是郎中,但是这位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心中暗想,“哎,这货不能得罪。”他硬着头皮拱手还了礼,“在下奉天张泽羽,字凌云,航空署郎中。”
张凌云?毛祖泰心中暗想,还好自己不算太失礼,没把人家当成是候补的捐官儿说什么过格的话。“哦?原来是携飞天神器归国的张大人。失敬失敬。通艺司上下早闻张大人大名,都翘首以盼啊。今rì得见,有幸有幸。张大人这可……”他想问张泽羽可是去商部上值的。可还没等他说完,张泽羽就把他的话打断了。“请恕在下无礼,毛大人,现在要进的是先救人。”张泽羽这个急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拽文,什么失敬失敬,有幸有幸,有尼玛个头啊,显摆你读书读的多是不是?瞿鸿机和联单也没你这么拽啊。
毛祖泰摆了摆手,这回他不拽文了,“伤口太深,八成是没救了。活该他倒霉,自己没事往刀子上撞什么啊。”“利合啊,人是你伤的,你给背回去吧。找李神医瞧瞧,能治就让李神医好好给治一治,不能治就准备后事吧。”
叫利合的这位一听,李神医?毛府一左一右就没有姓李的大夫啊。倒是有个会拔牙的李大钳子。你要非说他是个大夫倒是也可以,人家勉强算是口腔科的。可他算哪门子的神医啊?这摆明了是不想给治么。老爷不想花钱给治,那不用问了,料理后事的钱肯定得自己掏,跟着他算是倒了血霉了。
叫利合的这位丧气的就要把地上倒着的这位给扶起来,张泽羽劝住:“且慢,请听我一言。这种需要开刀缝合的外伤中医并不擅长,必须送到西医的医院去。”
“张大人不必担心,他是自己撞到刀上的,与张大人无干,张大人不必着急。”毛祖泰以为张泽羽怕出了人命自己担责任,连忙替张泽羽开脱。死一个下人没什么关系,顶多给俩钱就打发了,要是得罪了同朝为官的同事,那rì子可就有的过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上司,可俩人实际上的品级是相同的。况且,这位张大人时下正红,搭上了庆王爷的线,还甚得老佛爷赏识。不妨大度一些,送个便宜人情。
他是这么想的,可张泽羽不是这么想的。
“我着急的不是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我着急的是救人~!我家离着不远,而且家中有急救用的东西,可让贵府的家人先把人送到我家去简单包扎一下,然后再送去西医院。”张泽羽都急死了,不想再和他在这磨叽。
“好吧,那就依张大人吧。利和先把人送到张大人府上救治。”毛祖泰一看张泽羽真不是和他客气,是真想救人,那自己也别耽误人家修善积德了,于是就同意了张泽羽的观点。救活救不活先不说,至少人不会死在自己家里,可以免遭晦气。
“今rì本是想去通艺司上值的,这里和毛大人告个假,我明rì再去。”
“不妨事,朝廷规定的时限还长,张大人受此惊吓,在家中休息几天也行。”毛祖泰刚说完这句,他手下那个叫利合的就要去背伤者,张泽羽连忙劝阻:“他的肋骨断了一根,不能背,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得两个人抬着走。”
“财进,你跟利和抬着吧。”毛祖泰让另一名保镖跟着一起抬人。
周围也没什么可以做担架的东西,张泽羽就让利和和财进俩人双手互相握住,兜成一个人肉沙发,把伤者抬往自己家中。
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很快就到了。这时候张泽羽也顾不得扰民不扰民了,扯开嗓子就开始喊,“老赵,快开门!”
【注解1】:名讳祖模、字艾孙(据敷文社于民国9年(1920年)编辑出版的一部有关当时官员履历的著作《最近官绅履历汇录》中所载。该书是研究民国初年政界、军界、学界及实业界人物生平及历史的常用参考文献,共收录了4770人。)。籍贯不详,一说为江苏太仓,根据是香港的《华字rì报》。另一说是明治四十年(1907年)由东亚同文会发行的《支那经济全书》第四辑第十一页记载为顺天府大兴县人。据笔者猜测,后者的可行xìng很大。因为此人曾经于1918年9月25rì至1923年9月29rì之间任哈尔滨滨江关监督,(参见哈尔滨《道外区志》)一般情况下,南方的官员很少愿意去哈尔滨那么冷的地方做官的。虽然这个推测的根据很不靠谱,但是两个地方总得选一个吧,书中取其为大兴县人。[[[CP|/chapters/201212/12/2520587634909338317774426323048.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