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上品香酒楼送走最后一拨宾客，把桌椅板凳各自规整好，关门打烊。

今天伙计们都累的够呛，墨玉为了犒劳大家，给每个伙计发了一两银子，大厨们则是二两。众人各自欢喜地收好赏银，齐声道谢。

他们说说笑笑，一起回到酒楼后面的小院，各自洗漱休息。

屋里，老板娘墨玉在一个银盆中洗净双手，用帕子擦拭干净，起身在桌子旁边拿起三支檀香点燃，冲着一尊玉质观音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菩萨保佑某人平平安安。

莫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到莫敏房中找到莫敏，把老板娘给的一小锭赏银放在桌上，那意思，拿去零花，买点小玩意吧。

“大哥，等等，你看这是什么？”莫敏却从兜里掏出一个更大的银元宝，拿在手里抛了抛。

莫笑一愣，不知道她从哪弄来这么大一锭银子。

“嘿嘿，一个客人给的，不错吧？”莫敏笑着把元宝抛给莫笑。

莫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那锭元宝在空中诡异地一转向，又轻轻飞回莫敏手里。

“大哥，你这手耍的可真帅。不行不行，我也得抓紧练功了，不然老头又要骂我偷懒了。”莫敏边说边扔下元宝，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铜钱，随手往空中一抛，右手跟着一挥，刷刷刷刷一阵密集的声响，三四十枚铜钱应声朝着莫笑飞去。

莫笑右手一抬，上的加减乘除那么简单。

zhōng yāng军乃国之jīng锐，此次招募，不仅是千里挑一地为朝廷选拔最优秀的士兵，而且要保证每一个挑选出来的人都可靠忠诚。前一条还好说，瑞国几百年来自有一套严格而且行之有效的新兵考核办法。但后一条，却给此次招募工作增加了很多难度。瑞国以往征兵，也很注重士兵的来历和忠诚度，而这一次，却是将这个标准上升到了一种近乎苛刻的地步。

陈若平临行之前就跟阎涛探讨过这个问题，还专门画了一张蓝图，哪些郡县的人可以招，哪些郡县暂时不予考虑，甚至每个郡县招募多少人，都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计划。

但计划毕竟只是计划，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各地地方官的支持。

那张蓝图经航晓同意后，马上下发到各地内务处和情报处的分部，要求他们立即按计划招募比蓝图上所标注数字多三倍的兵员，排查清楚来历，等待陈若平和赵荣两位招募专员亲自到各地实施考核，现场征兵。

乌龙镇就是他们此行的第一站。从今天地方官们的谈吐和表现来看，由于命令下发的时间较短，他们的准备情况明显不够充分，陈若平跟赵荣很可能要在此多耽搁两天……

房内，陈若平一边洗漱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再联系到瑞国内忧外困强敌环伺的现状，心里万分焦急。

她洗漱完毕正要休息，转头却看见桌子上那支从护卫尸体上拔下来的羽箭，不由自主地又拿起来端详着。

瑞国的羽箭，大体可分为官造和民间两种，区别主要在于箭头、箭杆和羽毛的材质。

官造的羽箭，jīng铁打造的箭头均呈三棱状，锋锐无比。箭杆均为铁漆包的桐木，长短粗细整齐划一。羽毛则一般选用大雁、老鹰等飞行能力卓绝的鸟类的翎毛。这样的羽箭，shè程稳定，杀伤力大，专供瑞**队使用。

民间的羽箭，箭杆的材质便千奇百怪，木头、竹子、渡铜渡铁镀金镀银的，什么都有。羽毛更是千奇百怪，鸽子毛，麻雀毛，甚至鸡毛的都有。

眼前这支羽箭就是一支大雁翎毛的三棱羽箭，那个长短，那个重量，那个三棱刃的做工，统统都是那么熟悉，陈若平拿在手上的第一时间便确定它是支官造的羽箭。

只是这样的羽箭怎么会从一群马贼手中shè出，那群马贼又怎么会知道赵荣等人的行踪，进而专门埋伏在那里等着要赵荣的命，这两个问题就有点费思量了。

当时那些马贼用来围攻赵荣的刀阵，陈若平不假思索地就挥鞭破解了。现在静下心来回忆，陈若平才恍然惊觉：那分明就是瑞军以小旗为单位的分进合击之术啊。

再想想那些马贼的控马方式，完全就是正宗的瑞国骑兵控马方式。

又想起那个马贼首领喊自己“陈大人”，还说刀口不沾自己的血……

陈若平越想越思绪纷杂。记忆中那些马贼瘦骨嶙峋的面目，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