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时间,西凉军把右扶风郡掀个底朝天,整肃运动搞得风生水起。
全郡十五县的县令、县长全部换人,县尉和县丞重新选拔任命。
全郡上万郡兵全部调离原地,前往长安归属铁陀接管,从黄忠所部调拨五千步卒接管各县城防和治安。
右扶风郡名士法衍出任太守之职,郡丞由留守长安的尚书李玄重新调派,裨将梁兴担任郡府兵马都尉,掌管全郡五千郡府兵。
在槐里城滞留五天之后,李利大军继续开拔西进,直奔汉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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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行军数日,李利大军抵达凉州汉阳境内。
此前郭汜所部青龙营前军已在冀县城外三十里扎下营寨,而驻守临洮城的杨秋所部也派出三千步卒参战。
直至李利大军抵达冀县城下时,郭汜所部与屯军冀县的马家军已成对峙态势,双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大战在即,就连空气中都透着浓郁的战火气息。
冀县城外三十里。
西凉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帅案旁,李利正在翻看杨秋、郭汜二将送来的汉阳郡境况,以及长安转送过来的政务书简。
案几右下方,有一个十六七岁的文士伫立在侧,细心整理李利批阅的竹简,并逐一登记造册,以备日后查询。
“禀主公,裨将马超和偏军校尉马云萝求见主公。”不多时,帐外军士走进大帐,躬身禀报道。
“哦?”李利沉吟一声,当即放下竹简,毫无表情地看着亲兵。眉头微微皱起。
“让他们兄妹俩进来吧。”稍作思量后,李利摆手说道。
“诺!”亲兵应声退去。
旋即便见马超、马云萝二人联袂而来,疾步走进大帐。乍进帐中,他们兄妹二人便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主公!”
“孟起、云萝来了,不必拘礼,坐下说话。”李利颔首示意马超兄妹二人起身入座,笑声说道:“今日我军初到陇右,将士们鞍马劳顿,人困马乏,大军暂歇一天。待明日再与马腾交战。孟起和云萝此来肯定有事吧,直言无妨?”
听到李利这番话时,伫立在大帐右侧的年轻文士神色微变,抬眼颇有深意地看着马超、马云萝兄妹二人。
乍听李利话语中似是平淡无奇,皆是寒暄客套之言。可是他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先声夺人。直接说出明天攻打冀城。如果马超兄妹联袂而来是为他父亲马腾求情。请求李利暂缓发兵攻城,那就不必多说了。
虽然年轻文士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李利的话外之意,可惜马超兄妹俩却没有听出来。
只见马超立于帐中,恭声说道:“主公明鉴,末将想请主公暂不出兵攻城,先让末将进城劝降我父亲。如果父亲愿意归降主公。就能像槐里城一样不动刀兵,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两军将士无谓的伤亡。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满脸笑意地微微颔首,笑道:“我军兵不血刃收复槐里城和右扶风郡。孟起功不可没,文和军师已将你的战功记下,待平定凉州之后,本将定当论功行赏。至于冀城么,郭汜和杨秋二将率军围困城池十余天,也不见令尊马腾将军开城请降,想必令尊心意已决,执意要与我军殊死一搏。既如此,孟起就不必前去说降,多说无益,我军与马腾将军必有一战!”
“这、、、、、、”马超闻言脸色大变,神情错愕地与马云萝面面相觑。当即他仍旧不死心地请求道:“请主公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让末将去试一试吧。如若当真不能说服我父亲,末将甘愿听从主公调遣,亲自领兵攻城,绝无怨言!”
李利双眸紧盯着马超,沉默半晌,既而语气低沉地幽幽说道:“令尊马腾自羌人部落作乱时掌兵,随后便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至今已有数年之久。他虽名为西凉太守,实则暗暗掌控凉州一半的郡县,大肆招募兵士,拥有近十万步骑,与金城韩遂平分凉州。去岁,本将出任武威郡守之后,令尊与韩遂数次联手攻伐武威郡,屡屡损兵折将,大败而回。数月前,他再度联合韩遂夜袭我休屠马场,最终仍是大败而归,险些丧命。一年多以来,我武威军与马家军多次浴血拼杀,双方结怨甚深,实难罢兵言和。
今日孟起和云萝能够主动请缨前去冀城说降令尊,本将对此深感欣慰。然则,令尊马腾雄踞西凉多年,心高气傲,岂能轻易归降于我?令尊志向如何,想必你们二人知之甚详。他纵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绝不会向我李利俯首称臣!
时至今日,我西凉大军兵锋所向,各郡县无不望风而降,但令尊马腾和金城韩遂仍然顽固抵抗,不肯开城请降。由此可见,孟起请缨说降令尊之事,不提也罢。本将知道你们兄妹是马腾的子女,不愿与亲生父亲兵戎相见,毕竟孝道乃立身之本嘛,这一点本将完全能够理解。这样吧,此战你们兄妹就不必参战了,留在大营歇息几日,待我军攻克冀城之后,你们再继续领兵。对此,你们兄妹俩可有异议?”
“啊!主公、、、、、、”马超和马云萝二人闻言大惊失色,当即失声惊呼。然而,当他们看到李利脸上不容拒绝的神情后,顿时说不话来,神情失落地躬身应道:“末将领命。”
目送马超兄妹神不守舍的缓缓离去,李利不禁摇头轻叹一声:“唉!不是我李利没有容人之量,而是马腾野心太大,不甘人下,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归降于我。既然他冥顽不化,那我就打得他无处藏身,穷途末路,到那时,他自然会跪拜在我李利面前乞降!”
“主公所言甚是。”李利话音未落,一直静立在大帐右侧的青年文士突然恭声附和道。
李利闻言后。沉吟道:“哦,孝直有何高见?”
没错,一直站在李利身旁记录整理竹简的青年文士,就是法衍之子法正法孝直。
法正现年不满十七岁,与李利的弟弟李暹年龄相当。眼下他没有正式官职,暂时留在李利身边担任书佐小吏,负责整理竹简和撰写将令,上传下达,绝对算得上是李利身边的心腹近臣。
法正听到询问后,躬身走到堂下。说道:“禀主公,马腾和韩遂二人不同于凉州其他诸侯,与主公麾下的马玩、杨秋、成宜等将领孑然不同。韩、马二人经营西凉多年,势力触角遍布整个西凉二州,可谓树大根深。根基稳固。而今主公欲要一统西凉,平定凉州。必须根除韩马二人的势力。而要除掉韩马二人盘根错节的势力。必须立足于打,挥兵剿灭他们手中的兵马,攻取他们所占据的城池,将他们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只有如此,主公方能真正一统凉州。否则,即便是他们二人主动请降。主公也不能答应。除非他们愿意交出手中兵马和钱粮,离开凉州,前往长安为官。”
“呵呵呵!”李利闻言朗声大笑,说道:“以孝直之意。本将必须除掉马腾和韩遂二人,才能彻底掌控凉州。倘若本将有意给他们二人留一条生路,又当如何?”
法正神情微怔,思量着说道:“主公若不想除掉韩遂和马腾二人,饶他们一命,微臣建议主公收缴他们手中的兵马钱粮,许以高官厚禄,把他们二人调离凉州去长安皇城为官。随后,主公可以仿照右扶风郡的做法,整饬吏治和郡兵,重新选拔官员接管凉州各郡。或者,主公也可以多赏赐一些金银财帛给他们,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安度余生。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另外,我军此番出征,断不可名义上接受他们请降,实则仍然让他们继续原地驻守。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必然拥兵自重,降而复叛,甚至极有可能趁着我军攻略中原时,从背后插上我们一刀。
此前十余年间,韩马二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屡屡化险为夷。每逢朝廷大军征剿时,他们立即上表请降,却仍旧盘踞在西凉境内;随后一旦时局有变,他们便会降而复叛,趁机扩大地盘,私募兵士,一步步坐大。以至近年来,韩马二人割据凉州,自成诸侯,虎视关中和天下。
此乃微臣的肺腑之言,请主公明鉴!”
“嗯?”听到法正最后一句话时,李利顿时剑眉微动,不自禁地沉吟一声。
因为法正自称微臣,而不是属下。
“微臣”这个称谓可不是随便叫的,这是臣下面对君王时的自称。昔日董卓高居尚父之职,凌驾于皇帝之上,故而朝中群臣面对董卓时,自称微臣。除此之外,某些三公大臣府中的嫡系部属,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彰显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也会自称微臣。
然而,如今法正在李利面前自称微臣,俨然是把他自己当做李利的嫡系心腹,以此表示他对李利忠心不二。当然,这其中也有阿谀奉承之意,刻意巴结讨好的意味很浓。
沉吟之中,李利坦然一笑,对法正说道:“孝直心思敏捷,目光长远,方才所言直中要害,深得吾心。传令郭汜和黄忠二人,连夜清点攻城器械,犒劳攻城将士,明日辰时攻打冀城。此外,飞鹰传信给武威郡李暹,命令李征率领龙骧营和一万步军陈兵金城边境,震慑金城韩遂,让他不敢出兵相助马腾!”
“主公英明。我军与武威李暹将军东西两路对进,两面夹击,韩遂必然自顾不暇,不敢发兵搭救马腾。如此一来,马腾得不到支援,只能以一军之力迎战我军十万步骑,必败无疑!微臣即刻传达主公将令!”法正神情雀跃地笑声应道。
李利满脸笑意地颔首说道:“去吧。以后你多向文和军师请教兵法,执弟子之礼,务必多听多学,戒骄戒躁。待你学有所成时,我军必然要对中原各州用兵,到那时建功立业的机会极多,本将希望你学以致用,光耀法家门楣!”
法正闻言神情一震,激动不已地躬身应道:“多谢主公恩典,法正誓死效忠主公!微臣告退。”
看着法正满脸喜色地快步离去,李利满脸笑意的喃喃自语道:“法孝直果然名不虚传,才思敏捷,着眼长远,可堪大用!不过他眼下终究年幼,言行轻佻,喜怒形于色,还需历练一番方能委以重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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