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山脚停下车来,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 走上前去,一个老汉坐在菜地旁边,叼着烟卷,正眯着眼睛享受早上仈jiǔ点钟的太阳,另一个好像是个疯子,看不出年纪大小,头上一尺半长的头发一条条打绺,黝黑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皮肤哪里是灰泥,手中捧着个烂紫sè的大茄子,“咔嗤咔嗤”啃得带劲,时不时还露出一副大白牙对着蓝天白云呵呵傻笑。
我随着秦建峰一起上前和老汉搭话,得知这老汉是个农民,在山脚向阳的空地摆弄着两亩三分地过活,而另一个人果然是个疯子,是个当年下放的知青,在那个年月里受了刺激变成疯子,再也回不了城,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待在了本地,亏得白云观中的道士时常接济,30多年竟也没有饿死。
又装作随口一般问了问白云观的情况,得知这道观里正儿八经的道士就金虹一个人,其他人都是些不必斋戒的火居道士,平rì里并不在道观,只有金虹出门做个法事才跟着一起帮忙。金虹老道却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就出生在周围的村子,小的时候被白云观的老道看中了慧根,不知怎么的就被忽悠上山,后来老道士死了金虹自然继承了衣钵,整天在观里关着门打坐念经,也不知练了什么功得了什么道,不见衰老,几十年都一个德行。周围村民都尊他一声“老神仙”,却也不见道观里供的神仙灵验,故而白云观里没什么香火,整个后山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一个人影。
我暗暗想,这荒山野岭孤零零一个道观,他妈的住在这个鬼地方,那金虹老道非妖既怪,我可不能腆着脸上去找晦气!
正琢磨着怎么说服秦建峰开溜,却听见他低声对我说:“那老道疑点很大,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老秦,我看不如叫兄弟们一起来,直接把那老道给抓住不得了。”我心存一丝侥幸。
“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能直接抓捕?”
“这个老家伙,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是个重大嫌疑人,先把他控制在咱们手里,不怕他不招!”
“王政委,你可能不大了解我们的工作方法,刑讯逼供已经不流行了。”秦建峰重新恢复了鄙视的神态看着我。
“那我们去找他谈话不怕打草惊蛇?”
“他要是不心虚怎么会惊到?他只要敢轻举妄动,咱们就有了动手的理由。”
这是什么逻辑!不是摆明了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吗,他妈的我要是还有命回去,第一件事就要纠正局里这种错误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给我的新官上任烧上第一把火!
“你不如把他敲了,自己跑路!”青头给我出主意。
“放你妈的屁!光天化rì朗朗乾坤,公安局政委弄死了刑jǐng队长,这他么够上焦点访谈了!还跑路,老子拖家带口的往哪跑?!”我把心里窝的火一股脑撒在青头身上。
大约是看出了我在胆怯有心让我出丑,秦建峰不由分说拉着我奔山路而去,我面临着要面子还是要命的残酷选择。唉,算了,先把面子拾起来再说,说不定接着还能侥幸保住小命呢。
山路不算崎岖但也陡峭,两个紫鬼悠闲的漂浮在半空中,有几个山头我不得不手脚并用着往上爬,别看秦建峰顶天立地——“炁”。
我靠欺负我没文化吗,偏偏弄一个不认识的字摆在面前膈应我,还弄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