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醒过来的傻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傻子,原来的傻子魂归天国,被一个另时空、目前和将来科学都无法解释的魂灵占据,但在两位跑江湖的眼里,他还是个傻子。 首发--无弹出广告
前世到来世,弹指一挥间。
傻子摸起手枪左瞧右瞅,全然没有顾念到边上两个跳脚的罪犯,兴奋地不停拨弄枪栓,自言自语:“这做工,可比防暴枪带劲多了,吱吱——”
大哥捂着嘴瞪大眼睛看向莫名其妙的傻子,揉揉还在发疼的下巴,老三还在原地抱着下巴如同抽风似的低声干嚎,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将老三踹到一边,想扑上去抢回手枪,可黑洞洞的枪管始终对着自己,若是不小心走了火,自己这条混江龙便栽了。
大哥迅速盘算一阵,换上笑脸道:“傻子,你手里这玩意是哥哥的,能不能还给哥哥啊?”老三被踹了一脚,哼哼一阵走到大哥身后,心里已经把傻子记恨上,若是傻子还了手枪,依照他的脾性,傻子注定难逃一劫。
老三忽然打了个哆嗦,那是他和傻子对视一眼之后的动作,因为他突然发现傻子的目光由从前的呆滞无神变得晶亮炯炯。
傻子笑道:“再给我玩一阵嘛!”
傻子发现枪柄沾了泥土,赶忙将手枪凑到裤子上擦拭,当看到到处漏洞的裤子时,蓦地从地上跳起来,吓得两人倒退数步。
“这——这——这——”
傻子不敢置信地看向身体,忽在原地猛地跺跺脚,确定脚踏实地又瞪住前方二人,月光下依稀可见这二人一高一矮,尽管二人面无表情,但浑身那股戾气和狠劲却遮挡不住,都穿着中山装,不远处的地上还放着两个布袋。
直到这时,傻子才发觉脑袋上钻心的疼痛。
大哥与老三交流一眼,大哥点点头,老三也跟着点点头,应该是傻子犯羊角风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两人同时激起莫名的兴奋。大哥将目光锁住傻子,双掌放在一起搓动,发出一阵骨头的脆响,脚跟暗暗用力,准备一举抢下手枪。
“不许动!”
傻子骤然暴喝,抬起枪管瞄准二人,他已看出两人的异动,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也不管脑袋的疼痛,先解决面前的危局才是首要事情。
傻子的断喝让二人同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在他们的意识里,傻子是在扮猪吃虎装模作样,恐怕是看电视学来的摸样,他们还不知道,整个骆马县唯有瓜洼村尚未通电。
大哥笑得一口气上不来没冲上前,老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擦擦眼角对横眉竖眼的傻子说:“你个傻蛋,知道怎么玩枪吗?”又是一阵肆意的哄笑,二人慢腾腾的凑上前来。
“哼!”
傻子冷哼一声,抬起手臂扣动扳机,“砰”的一枪凭空而响,电光火石之间,傻子血泪泥尘交织的脸庞显得格外恐怖,对面二人已然吓得跪在地上。
傻子也愣住了,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没想到这把枪并非是仿真品,而是真家伙,耳朵边响起嗡嗡的嘈杂声,转而戏谑地道:“老子玩枪的时候还没人敢说这话!”
……
听到枪声的孙科长身形发滞,悬在空中挥舞的手臂也停留在那里,心头大为惊奇,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问刘瞎子道:“老村长,村里有猎户吗?”刘瞎子坚定地摇摇头,孙科长大手一挥,“同志们,恐怕是其他同志追上了罪犯,枪声就是命令,大家赶紧跟我走!”
眼瞅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那可是一笔横财,村民们顾不得计较罪犯开不开枪的问题,急哄哄地扛起各式各样的武器跟在大盖帽身后,摆成长长的队伍向香瓜山冲过去。不论是抓捕队还是其他村民,都抱着同样的思想,咱们百十号人还抓不住两个小毛贼?
刘瞎子没去,是因为年纪大了跑不动路,刘纯连也没去,那是因为他胆小,嘴上却说要陪着老村长坐镇村部。
刘瞎子没有在意刘纯连,而对村民们的“热血沸腾”深深感到欣慰,禁不住掂掂脚跟,被岁月压弯的腰杆也硬朗了许多。多少年了,瓜洼村的老少爷们难得齐心又为国家办了一件大事,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中午就听高乡长说过,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县公安局会送锦旗。
这可是件长脸的事,村里也有锦旗,那还是三十多年前解放军某某野战军某某纵队颁发的支前模范锦旗,红布黄字早已泛白,老村长还是没舍得丢掉这个荣誉,比自家小孩更疼爱这面难得的锦旗。自打那以后,瓜洼村便年年落后,莫说锦旗,村里连一面像样的红旗都拿不出手。
目送众人离去,刘纯连凑到刘瞎子耳边轻声说:“叔,要是大盖帽抓了罪犯,这奖励咱们还得争取争取。”
刘瞎子挠挠和香瓜山一样光秃秃的脑袋不解地说:“咋争取?”
“嗨!”刘纯连急道,“叔你也看出来了,这帮大盖帽拿钱不当钱啊!俺估摸着这钱也不是他们自个的,反正崽儿卖爷田不心疼,咱们就给他们诉诉苦,让他们让帮着解决点村里的困难呗!”
刘瞎子皱起眉头,咂咂嘴说:“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
傻子看向蹲在地上的两人,见他们穿的全是布鞋,冷笑道:“你,个子矮的,把裤带松下来!”
瑟瑟发抖的老三将双手伸到腰间,眼角的余光瞧向大哥,只见大哥神情自若,死死地盯住傻子,想来大哥心底有了计较,忽摆出一副哭丧脸:“裤带系的是死扣,解不开!”
大哥暗赞一声,老三虽然胆小,还是挺机灵的,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大哥笑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大哥说着手臂伸向腰间,已经触到匕首的手柄时,傻子喝道:“你不许动!个子矮的,把后面的布袋拎一个过来,别给老子耍花样,这把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老子保证一枪能爆掉你的花生米狗头!”
老三哭丧着脸看看一动不动的大哥,正要站起身,傻子又是一声咆哮:“蹲着走!”老三打个激灵,慢慢挪到布袋旁,扯过一条又缓缓地拖过来。
傻子吩咐道:“把绳子解开,快!”
就在傻子分神看向老三解绳时,大哥动了,宛若一只暴起的癞蛤蟆,双腿腾地一下弹跳起来,落入傻子眼里的动作堪比NBA的飞人,高大的身影迅速笼罩住瘦弱的傻子,孔武有力的大手瞬间便要抓住傻子瘦骨嶙峋的手臂,抢回主动权。
这一招,是军体拳中的擒拿手,只要抓住对方的手肘,猛地抖动,就能卸掉对方手中的武器,这是大哥赖以存活的本钱,傻子也识得。
“砰——”
七点六二毫米的六四手枪毫不犹豫地再次响起,射出催命的子弹,在不到一米的距离之间,快速准确而又无情地钻入大哥的眉心,子弹一击贯通,从后脑勺带出血肉飞出。
扑通一声,不甘心的大哥跌落尘埃,激起一阵尘土,脑袋上红的白的纷纷涌了出来,身形连连抽搐,片刻间不再动弹。
“啊啊啊啊——”
这一枪彻底摧毁了老三的意志,看到大哥掉在地上鲜血脑浆四溢,老三如遭雷劈,双手抱住脑袋蹲在地上歇斯底里放声嚎叫,眼泪鼻涕全下,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骚臭的味道,在清凉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