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杀死它们?”我没有理她,继续看着有尸体可以垫高的活死人继续对着光滑的瓷砖墙壁抓挠,“其实你根本杀不光它们,这种病毒蔓延的很快,三个月内就能通过空气传播感染整个城市。还有就是,如果你杀光它们,你……”
“我也会因为没有地方活动被压死。”我打断了她慢悠悠的话,一脚将一个快爬上来的活死人踢了下去。“如果你认为我有空和你说话,那么,请继续。”我取过一支晾衣竿一样的竹竿,挥舞着把将要爬上来的活死人重新打回地上。后面的活死人继续担当着“压路机”的职责,无情的撵噬掉回地上的同伴,腐烂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泡在齐腰深的水中,黑sè、凝固的血液经过雨水的湿润,又缓缓从翻出的、带有棕sè尸斑的烂肉中流出,将惨白sè的肉染成黑红,踩爆的头颅溢满暗黄的浆状粘稠液体,头骨碎片散落在尸体的四周,像一朵美丽但又释放尸臭的大王花。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但很快,隆隆的雷声又掩盖了一切。我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类,吗?”我有点疑惑,不过,在闪电刺眼的白光下我很快就看清了,那在雨夜中无助的神情,面对成山成海活死人眼中的惊恐,还有看见我后的希望。这一切我都很熟悉,可我依旧无法记起那个女孩是谁。很快,在我冷漠的注视下,地上只剩下血迹和一点肉屑,当然,还有一群围着那偶尔发出轻微颤抖的鲜活心脏争抢的活死人。她的头颅落在一旁,那睁圆的双眼仿佛还在注视着我,脖子断裂的地方还在流血,血腥的气味很快把围困我的活死人吸引过去。可那带着惊恐却透出愤怒和埋怨的眼神,却透过活死人群,直至像刀插入我的心窝。
她在诅咒什么,又在记恨什么?我思忖。为什么我会有心痛的感觉,明明完全记不起来的一个人,为什么又这样让我难受?我好想过去看一看,可是理智告诉我,我需要活下去,而不是去怜悯别人。她看起来对我很重要啊!……不行,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人为什么要关心?……她的眼神……眼神又怎样!刚刚死去的男人的眼神不也一样吗?
来回走动的活死人不断遮掩她的身影,最后,那双眼睛也被一只腐烂的活死人遮住。该死的,我到底怎么了!?
闪电再次shè出,雷声紧接而来。尖厉的笑声再次从喇叭中传出,其中包含的不再是嘲笑与取笑,反而带着一种感情。失望?不,用落寞来形容应该更准确。“Fallen……Angel……”音响中的声音有些迟缓,“你已经被这种病毒完全感染了。而它的作用就是强化人体,消除人的记忆,将人完全改造成只懂得冷静思考、毫无人xìng的杀人工具。看来我发明出来它真的是错误呢。不过,也好——”落寞的声音再次变得欢快,“你还是作为我第一个试验品出现的,一定要好好观察啊。”
“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她是谁?为什么你的语气中带着悲伤?我的病毒又是怎样中的?”我指着远处的活死人堆和散落一地的尸块说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少女的声音再次冷淡,“你是喝水喝的,还记得你为什么呕吐吗?”我点了点头,“物资我运来了,你自己找吧,再见,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冰冷的话语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在布满残骸的cāo场回荡。“要抓住这个机会!现在所有活死人大概都在这cāo场上了,我要进入教学楼。”看着围绕着女孩尸体的活死人越来越多,我心里想到。
时间像这倾盆的大雨一样流逝,果真不再有活死人走出教学楼,可是女孩的尸体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仅有大约50只还在争抢一条爆裂出血液的大腿,并且已经有少数的活死人再次来到我所在小楼的下面,不断的抓挠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以示它们对食物的渴望。而那顿美味的“大餐”在干什么呢?
我仔细清点自己的装备:黑sè折叠刀一柄,这把刀是我以前在一位喜欢收藏刀的同学手里买来的,很锋利,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不费力气的割开A4纸也很不错了;铁链一条,是我从小卖部的房门上用木杆钩下来的,现在被我缠在了右臂上,红褐sè的铁锈爬满黑sè的铁链,显得狰狞可怖;最后是一根木杆,经过刚才的挥打,现在已经一分为二,长的一段已经沾满了活死人的粘稠血液,被扔在一旁,而短的一截则因为用力过猛,甩飞了。
很明显,木杆我已经没法用了,并且教学楼内部狭窄,也无法使用。
“轰隆。”天空再次咆哮,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我就记住了整个cāo场的局势:有7只活死人在我所在小楼的前方,它们呈分散状态,右侧的两只稍稍靠近,所以和从右数第三只之间岔开了两米的距离。cāo场zhōng yāng就是50只活死人聚集的地方,可是却无法绕开,因为从这里到教学楼的最近距离就是这条路,并且周围的活死人在向我这里聚集,完全无法脱身。“啊,该死啊!为什么没有路,为什么我想不出答案,为什么!”我不断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你给我想啊,给我想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雷声再次响起,我无力的瘫坐在楼顶上。大自然还在示威,我看到白sè炙热的闪电笔直的击中旗杆,白龙绕着旗杆盘绕,最后到达地面,发出撼天震地的声响。我捂着被震出血的耳朵,眼神中透出迷茫,随后又变成惊喜。
黑亮的刀刃打开,雨点在刀面上划过水痕,反手用左手握上;右拳慢慢的攥紧,褐sè的铁锈平添了恐惧,为黑夜带来杀戮。我的身体俯下,右脚前踏弯曲,左脚在身后蹬直,整个人好似绷上弦的箭,双目shè出野兽般冰冷的光芒。然后,在一瞬间越了出去,从二层小楼跳下,跨过几只活死人。
我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那些刚刚还在争抢的活死人见到我离开了二层小楼,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回身,然后向我移动,溃烂的手臂冲我举起,昭示它们的饥饿。
闪过一只活死人,却被另一只抓住。我回手一刀割断它的喉管,黑sè的血液溢出,可是它的手还在不断的伸向我的脸,挥舞着。右手手臂后收,然后一阵破风的声音传来,缠绕铁链的整条右臂穿过它的心脏从身后冒出,白sè的骨渣飞溅,黑sè的玫瑰爆开,洒满了大地。溃烂的手臂停止了动作,慢慢的放下,可是一张散发着恶臭的残白sè的脸却在靠近,嘴角咧到耳根的大嘴张开,露出仅存骨头的口腔,齿缝中还残留有红sè的肉屑,牙齿上凝固着干透了的血迹。
头向后一偏躲过啃咬,用膝盖顶住活死人的腹部,在转瞬之间抽出右臂砸向它的头部。拳头被生锈的铁链硌的生疼,时间在慢慢流逝,我的动作好像也在减慢,我看到它的颅骨在向下凹陷,周遭的骨头翘起,刺破头皮;拳头还在缓慢的下降,手腕压到了额骨,被压迫的痛感从手腕传来到达大脑;他的手臂在向上移动,准备挠向我的胸口,铁拳已经将他的脸部毁坏;崩裂的头骨碎片好像被击碎的玻璃,四散飘去,被污染的黑sè血液不断释放着杀戮;它的爪子也像飘飞的雨点割裂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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