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踏雪无恨
次rì,龙虬庄自是大摆宴席为任天琪与杨雄接风,亦谢过英贵全,柳承敏,少林方丈等人主持之累。龙虬庄赠杨雄一千百银,赠任天琪黄金千两。
宴毕,众宾客各回故里。;
邱处机暂未有去处,就与任天琪等人随殷开山一道,又在龙虬庄在盘恒了一rì。
夜幕降临,任天琪独自一人正在房中躺着,忽闻听得有人在外敲了几下窗户。任天琪一跃而起,伸手抓过桌上的斑竹剑,就地一滚,来到窗口,贴墙聆听外面的动静。
良久,就听得外面一人压低嗓音道:“四哥,你睡了没?是小妹传珠,我有话要与四哥你说的!”
见是邱家大小姐,任天琪忙推窗,探身笑道:“是小妹啊,干吗不进来说话?外面挺冷的,可别着凉了!”
窗外的小姐邱传珠披件黑sè皮貂披风,头戴厚棉帽,手里拿把短剑,英姿飒爽,甚是jīng神。
邱传珠笑道:“四哥没啥要紧之事吧?要不陪小妹出来走走,小妹闷得慌。”
任天琪没答应龙虬庄的亲事,心头自对邱传珠有亏欠感,再见得其殷切眼神,一脸的纯真,便不忍心拒绝;又想到龙虬庄眼下正危机四伏,其一人外出恐怕不便,忙点头道:“行,愚兄这就陪你在大院里走走。”
任天琪跳出窗,与邱传珠同在院中走着。
大雪已停,四下一片清静,只有晃曳的灯光在闪烁,别无他声,二人踩在雪地之上咯吱咯吱直响。
邱传珠抬头道:“四哥今年贵庚啊?”
任天琪笑道:“十九了,小妹不早就知晓了吗?怎么想来问起这个了?”
邱传珠仰首笑道:“小妹今年亦已十六了!”
天黑,自瞧不清二人的面容。邱传珠胸中一颗心却是剧烈地跳动着。
任天琪自明白邱传珠话中寓意,尴尬道:“小妹的年龄是不小了,是个小大人了,亦该懂事,明是非了不是?”
邱传珠回身笑道:“可我听说四哥你还没完婚呢?”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的盯着任天琪。
任天琪笑道:“是没完婚,可是已有了意中之人了,也已带回了任家堡了!”
邱传珠转身幽幽道:“听说还是个郡主?”
任天琪笑道:“是不是郡主啊,说实在的,愚兄心里倒没多去在意。只要彼此恩爱就可了。老王爷的提携之恩,郡主的垂青之恩,愚兄今生今世是不会忘记的!”
邱传珠闻听无望,幽幽道:“是了,谁叫小妹是个平头百姓一无所是的呢!早知道就不要生在这平民百姓家了。”
任天琪怪罪道:“小妹可不可胡言乱说的,免得叫老庄主与三哥听去了不高兴的。龙虬庄是啥地方,天下四大富庄之一,万人羡慕啊!想你自小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生无忧无虑,衣食不缺,这可是天下绝大多数之人忙碌奔波一辈子所追求的,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的咧!你有哪一点比得身在王侯之家差了的?再说王侯之家深似海,是非多你不是不知道的!”
任天琪听顿一下,微笑道:“要知道,人有时啊,是不能选择的;有时啊,面对不同的境况却是非要选择不可的。不能选择的那就是命,命是天定的,我们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就如同我们的出生,自己怎么能选择,哪有嫌家丑母丑的,说来会让别人笑话的!有些事却是能选择的,比如说上不上学堂,考不考功名,娶哪家媳妇,穿哪件衣啊,这些皆是可选定的,但这也只是运,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运而已。凡事是皆要看缘分的!”
邱传珠撅嘴反诘道:“那如此说来四哥怎就不选小妹我的?你我相遇岂非只是缘分?就不是命中注定的吗?”
任天琪笑笑,道:“傻丫头,缘分那是命中注定的,那是在月下老人那里登记过的,岂是小儿间闹着玩的!你四哥这辈子就注定是在郡主主仆身上了!你看,人啊,有时作事就是不能随心所yù的,是要有取舍的。四哥读书不多,大道理不晓得,但却晓得要懂得知恩报恩,切不可一味只想着自个儿的。再说了,四哥我已是有佳人在家,又岂敢多多益善,贪心不足的?”
邱传珠笑道:“瞧那些个达官贵人,那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四哥是官宦世家是天下的大英雄又何必止步不前,拘泥于陈风旧俗的?再说了四哥你垂青于郡主诸主仆又岂能说是对郡主姐姐独有情钟?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
任天琪道:“一人一心,二人二意,一家子过rì子,如是三心二意的,必定会闹腾,又怎能一家和睦?若没了和睦,又怎能谈得和气生财,举家平安?愚兄是本想一生只与郡主相厮守的,岂料老王爷与郡主均执意要我收冬雪为妾,以绝我再娶之念。我已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了,小妹就不要再为难你四哥的了!”
任天琪以退为进,以冬雪之无奈堵传珠之口。
邱传珠冷笑道:“既已错,何不一错再错!”
任天琪道:“小妹此言差矣。孔夫子不是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知前面是个坑,岂有再跳之理!再说了,小妹又是谁,乃雄霸天下龙虬庄之乖乖女,岂有嫁人为小之理,恐为天下人所取笑;再说你乃义兄之妹,即四哥之妹,四哥又岂可乱了礼数。这道德伦理还是要遵循的吗。纵然是两下有情,亦断不可如此为的。”
邱传珠跺跺脚恨恨道:“如是没了这些个礼数该是多好啊!”
虽说是其真情流露,却亦是心中疙瘩已释然。
任天琪笑道:“好了,不谈这个了。说些别的了。小妹平素是只习诗书,可否习武?”
邱传珠一拔短剑眼前一晃,调皮笑道:“当然了。爹爹平素甚严,早就想寻个门当户对,文武双全的女婿。相中你了你又又瞧不上小妹,小妹命苦呗。”
任天琪笑道:“哪里的话,是你四哥百无一是高攀不上的。你四哥从小就没读过几年书,十二岁起就走遍天南海北,胸无点墨,就是个莽夫啊。”
邱传珠回头气道:“四哥你骗人!你在依红轩一纸约四仙之事早已传遍了,谁不知你才学过人,出口成章啊!”
任天琪连连摇手,急道:“莫谈那些,皆是给温大哥逼的,切莫听得外面传言。”
邱传珠笑道:“听说四哥你不但诗词了得,对对联更是思维敏锐,创意新颖,海阔天空!”
任天琪笑道:“哪里曾有得此事的!”
邱传珠笑道:“
北国上都梦里回,丰熙居车厢,四婢环围。
广陵夜归,闻语笑众人,伊心素平。
情深愈浓担新人。
初识依红轩,方心动,二人尴尬,才知心属归。
闻说楼上四仙居,艺高素心具,以身待闺。
官宦出,厄遇竟自赎,为吾所敬。
后生慕名盼靥颜。
唯不为翠翘鬓,解罗带,诗琴棋画,亦作缘相致。这难道不是四哥所作?”
任天琪点点头,笑道:“确是愚兄所作。”
邱传珠道:“
婢红粉童香房戏故人婢情童意,
菊黄绿松寒雪呈连枝菊笑松出。这两句呢?”
任天琪尴尬点点头。
邱传珠尖嘴道:“那不成,四哥你得为小妹作首诗词,将功补过才行!”
任天琪抓抓后脑勺,为难道:“只要小妹高兴,你四哥就勉为其难吧。”
邱传珠高兴万分,跑着出去,在前面又跳又蹦的。
任天琪笑笑,提剑立在雪地里,瞧着邱传珠似孩子般戏耍。心生爱惜之意,眼前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怎么一但长大就会有无尽的愁绪了。龙虬庄富甲天下,衣食无忧,可她他rì完婚后,可否还是一帆风顺,呢。
任天琪眼前一亮,叫道:“小妹,四哥想好了。”
邱传珠风一般卷来,笑道:“这么快,不会是蒙我的吧?”
任天琪笑笑,道:“哪能呢,你听好了。”
邱传珠连连摆手,急道:“慢慢慢,四哥你得给小妹写下来留作念想!”
任天琪一愣,笑道:“成,你等着。”
话语刚落,人已飞出,开窗回房,提笔一气何成。
邱传珠已尾随而至,拾起桌上笔墨未干的便笺一瞧,就见得上面写到:
玉蝴蝶
愁眉锁sè黑貂,乾坤青白,灯红影瘦。
一帘朔风,冷却房中暖绪。
雪无痕,归去无路,木有青,庭院深处。
凭阑观,撼无人舞。唯有传珠。
怪哉,梅尽chūn兴,伊人无语,绣帷固步。
孰人识愁,腮削魇黄相思路。
梅花笺,偷叙惆怅,妆台镜,欢颜见去。
古今来,情定一生,老马识途?
邱传珠泪眼朦胧,捧纸片掩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