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生死斗
回栖灵寺之路上,众人交谈甚欢,以殷开山之阅历,其亦不识得,也未曾听说过邱处机之师华阳真人这号人,大家均估计此人定是位隐世的高人。
广陵任家堡见任天琪数rì不归,老寨主任颂德很是着急,忙请黑白双鹰带宫铭任信任勇众胡仆皆全身披挂整齐奔赴扬州前来接应,一路找到了栖灵寺。
天sè不早,众人正要吃得晚饭,龙虬庄邱传翎飞马赶来,抢入寺中,神sè慌张地找到殷开山耳语了几句便又飞身离去。殷开山忙让师弟天明大师派小和尚找来任天琪与邱处机等人齐聚方丈室。
殷开山开门见山对众人道:“这崇雅书院今rì中午又收到了生死薄,点明要取院主季本立之命;龙虬庄邱庄主刚派传翎骑马来报。今请诸位过来便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我等还是否该出手相助?”
众人面面相觑,一点红道:“不会又是骗人把戏吧?这书院院主会得武功?”
殷开山摇摇头,道:“这院主是何方神圣,老夫亦不知晓;只是邱庄主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且与吾交情甚厚,又为人稳重,自不会骗吾,故不必去怀疑事情之真假,他自有其得知消息的渠道!”
众人闻言齐躬身回道:“敬听老帮主吩咐,吾等理当效命。”
殷开山一捋胡须点点头,道:“不错,面对生死,此番前去的确是需要点勇气与胆识的,尔等能作到不推辞不躲藏,倒亦是十分难得的了,还算是心存正义!方才传翎说过邱老庄主已请少林方丈明惠大石与其父子先行一步同往书院了。”
众人闻言自是高兴,明惠大师武功之高,早在二十年前便已位立江湖一等一高手之列,明惠大师的出场自是增加了大家出手的胜算与信心。
殷开山道:“吾等此次前去似乎人数亦不适合太多,老夫自算得一个,天光,天辰两位师弟同去,天琪,生智自是要去的,吾看这就够了!”
邱处机抢着笑道:“老爷子,晚辈听说生死薄每次志在必得,从未失过手;这一次竟能让吾等提前知晓其行踪,恐非好事啊!依晚辈愚见,此次未必就会如同往常仅仅只派出两三个杀手前来,莫非此间藏有诡计!。晚辈吾看前去之人是多多愈善,人多势众的好。说不定来人见等吾等人多自觉没有必胜的把握,说不定就会不待动手便自个儿跑了;如吾等能不必出手,又同样达救人之本意,岂不是更好?”
一点红接道:“就是,晚辈前去自不需人保护,或许还能帮上各位大忙,出得力的。”
殷开山点点头,笑道:“言之有理,方才传翎说龙虬庄已广发英雄帖,广请天下武林人士同往崇雅书院;可现下已天sè不早,生死薄行事又如此诡诈,心狠手辣,能应帖前去之人理应定不会太多的,行,汝二人与吾等同去。”
任天琪抬头道:“还有,我们是否应以本面目现身?”
一点红闻之一怔,回道:“当然不可以本面目现身,以绝后患。”
殷开山点点头,道:“多一事莫如少一事,作人自是不必太死板的!”
众人换身劲装,出门上墙朝崇雅书院飞去。
来到书院,天大黑,邱元通父子明惠大师早已到,正在院主书房里就座。院主是位六十岁左右老书生。邱元通为众人一一引见,各自坐下。
邱元通拿过一黑字白面书薄递众人,赫然就是传说中的生死薄。只是翻开封面,却见得首页上朱笔写有“崇雅书院岳不平”几字,甚是见外。
邱元通解说道:“季院主本名岳不平,为二十年前屈死于风波亭岳飞岳鹏举之堂弟,为躲避朝廷追杀,一直隐姓埋名于扬州崇雅书院,从不过问世事,只是一味教书育人。今不知何故为生死薄发觉,惹祸上身。岳老先生中午到凭栏阁去教书,发现了这薄子,一面忙叫众学生各自回房自不得外出,一面信鸽告知吾,吾才派传翎去栖霞寺通报信息的。”
少林方丈旁边道:“虽然邱庄主早已送出英雄帖,止今却只有吾等几人前来,或许是由于天sè不早,能应招而来的同仁也不应多有盼望的了;既然是不应再指望什么,咱们还是应先仔细策划一番的为好。”
老帮主长叹一声,轻轻道:“人情薄如水啊,面对生死与名誉的抉择,道义一文不值啊!”其爱惜地瞧着眼前这些个尚未成家立业的晚辈,由衷赞誉的同时颇觉得心口隐隐作疼。
众人点头,安排好各自任务,分头来到了凭栏阁。
凭栏阁面北开门,南北两侧是小桥流水,深挖的池塘,东西是曲折相连的廊桥,场地不大,易守难攻,不易大展手脚。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来人若想上楼也只能是从东西两边的廊桥强行通过了。岳不平端坐于二楼房内;邱氏父子与明惠大师,殷老帮主四人身在楼上走廊里,分守东西南北四方向;天光天辰唐生智守楼下东侧;任天琪温庭玉邱处机守楼下西侧。
岳不平虽文人出身,面对危难却亦丝毫不惧,在屋中点上几根檀香,对上天拜上几拜,撩衣坐下,面前一把,众人面面相觑。再瞧岳不平手中琴,琴弦居然是不知名jīng钢细丝所制,琴身亦是jīng钢所制,想来此人既能弹得一手优美乐曲,定然是深藏惊人內功,只是猜不透此人却又为何不奋起抵抗,坐以待毙。
天yù大亮,众人忙离开崇雅书院,匆匆回到龙邱山庄。
老夫人与邱大小姐见邱传翎失去一臂,自是哭的死去活来。邱元通也片刻之间苍老了许多,头发竟然白了一大半。
邱元通安排众人住下休憩后,亲自过来请任天琪来到后院。厅上就老夫人与大小姐邱传珠二人。邱元通请任天琪坐于上首,叫过双眼红肿的女儿,道:“珠儿,汝先上前代爹爹与娘,给任二哥磕上三个响头。”
邱传珠虽不解父亲此为何意,却仍上前恭恭敬敬给任天琪三个响头。
任天琪yù拦挡,邱元通上前止住。四人又坐定。
邱元通叹了口气,道:“老夫今有一事要与你们三人说说。今翎儿受此大难,实属老夫未料的过错,亦可说是老夫一手造成,怪罪别人不得的。”
任天琪三人不明白,睁大了眼瞧着老头子。
邱元通道:“崇雅书院生死薄一事,本是吾与明惠大师十天前设计的一个布局,此计原起源于高邮龙沟承德山庄发生的血案。承德山庄邱百仕庄主,乃老夫同宗的堂弟,平素两家虽表面上来往不多,暗中却多有信件往来,沟通有无。堂弟临死前曾来信一封,信上却只有“生死”二字。老夫收到信,百思不得其解;第二rì便传来承德山庄被毁消息。老夫认为,这生死薄亦就是今rì所说之生死门,既然能对承德山庄大开杀戒,早晚有一rì势必亦会对我龙虬庄动得手的。老夫正在发愁如何应对,碰巧明惠大师前来庄上祝寿,吾二人一合计,方定下这崇雅书院生死薄之计,yù引生死门门人露面。老夫前去书院与岳不平一谈,岳院主当场便答应配合。数天前吾在书院放一假生死薄,为人识破,偷回再换,又被人识破再调换,正不知该如何办时,恰逢前几rì谢安居又现生死薄。老夫故料定生死门业已上钩出洞:其出于对生死门威望之维护,无论何地何时出现何种生死薄,只要得到消息生死门人必会到场,一为查出冒假之人,一为除去生死薄薄上所书之人。故昨天吾又叫岳前辈在凭栏阁放一假生死薄,并派人广发英雄帖。哎,不想只有吾等数人露面前往,亦未料道生死门此次竟会派出如此多的了得的剑手,况剑手功夫又是如此之高,居然不在明惠大师之下,想来这生死门绝非是江湖的小门小派,这其中必有天大的秘密啊。”
老庄主脸sè黯然失sè,转首对夫人与女儿道:“今儿要不是天琪使诈先掌毙对方一人,吾等楼上几人还真不知胜负如何;要不是天琪出剑刺伤那人逼得那人失手,传翎小命恐怕早就没了。所以说,天琪对咱们家的恩情不薄,老夫方叫传珠上前三磕头的啊。”
任天琪不安道:“伯父见外,换了别人吾亦会如此的,更何况传翎乃吾结拜的二哥呢,理当如此。”
邱元通道:“老夫两口子本有意将传珠许配于汝,怎奈汝家中已有佳眷,亦就不再强求,只怪珠儿没这个命罢了。今请汝过来,还有一个请求,望汝万万不要推辞。”
任天琪起身施礼道:“只要晚辈能做得到的,晚辈绝不推辞。”
邱元通摆手,示意坐下,道:“擂台比试汝夺得头牌,已名扬天下,众人皆晓汝非龙虬庄贤婿即我远威镖局的总镖头;今rì传翎又失一臂,短时必出不得门去;老夫吾又六十在身亦活不上几个年头,可这龙虬庄诺大的家业定需得一人出面打理才是!”
任天琪点点头。
邱元通道:“所以,老夫想请贤侄兼担我龙虬庄远威镖局总镖头之职,助我龙虬庄渡过难关。当然,作为报答,老夫自会送贤侄扬州城外一座大宅院,再拿镖局每年红利的一半给汝贤侄,汝看如何?就请看在传翎已失一臂份上,千万可不要拒决!”
任天琪低头思道:老爷子设局亦是为了武林除害,未见得有多少的私心,换了吾等亦会挺身而出;二哥平时定然是善长双枪,今失去一臂,必然武功大打折扣,这龙虬庄乃雄霸天下的第一庄,名望所得,结冤必多,定有人不服,定有仇家在世,定有人yù趁机前来寻仇的,吾既已知晓其中利害,又岂能袖手旁观,遂抬头对邱元通道:“晚辈答应作庄上总镖头就是,只是这房子与分红之酬就免了,这本是吾份内之事。”
邱元通闻言十分高兴。
二人推来推去,任天琪没法,只得同意收下扬州城外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