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西门清远嘴角自是一丝冷笑。
群雄见少看了一场血斗,又见事情变化如此诡诈,皆颇感意外,不免灰心丧气,却又不敢如何地叫喊发泄,只好私下里评头论足,静观待变。
华山派的黯然离去自是打消了好多人心头的怒火,打消了心头报仇雪恨的念头,再未见得有谁明目张胆地yù上前挑衅。
英贵全见得台下一时无人上台已冷了场子,便上得前来,四下一抱拳,正要说话,就见人群中一人高声骂道:“不知谁又放了啥子屁了,搞啥鬼名堂,好好的一场戏给搅和了,可惜啊可惜,咱是没那个眼福啊。这台上亦忒冷静了,容我上来闹闹!”
此人功力深厚,字字清楚,句句在耳,震得众人两耳发鸣。就见人群中飞起一人,空中忽一个转向,快如闪电,已轻落于台上。轻重竟似两重天了。
群雄抬头瞧去,竟是个脏兮兮的丑恶大汉。
西门清远自认得是十殿阎罗。
西门清远见过礼后,笑道:“魔王来了,只恐怕今儿个是要空手而归了!”
十殿阎罗一声冷笑,道:“那就要看老弟的造化大小,是人是神了?老弟可晓得本魔王来此的用意?”
西门清远笑道:“那是当然。只怕是情况已变,魔王的消息有所延迟,不够灵通了。方才小弟台上之言魔王可否听见?”
十殿阎罗冷笑道:“本王不信。叫那当官的过来!”
西门清远仰天一阵大笑,朝后一挥手,早有四大名捕上得前来,横在二人中间,横目怒对。
十殿阎罗一挥手,冷笑道:“尔等几个滚开为好,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自不是本魔王的对手,回去换得你家主子上来就是!”
四捕大怒,各展身形上扑。
就见十殿阎罗手脚并用,手中剑未见得出鞘,身形一晃而动,穿梭于四大名捕手脚之间,转眼已是跳开去,已是飘逸转身笑嘻嘻面对西门清远。身后四大名捕却是呆如木塑,各自举手抬腿动弹不得。台下群雄那是高声叫好。
西门清远一愣,转而微微一笑,道:“魔王的身手愈见潇洒了,西某佩服。不过就是不知道凭魔王的身手是否对付得了这后面的几位大人?只有胜过了他们才能动弹得小弟的,他们可皆是朝廷命官,圣命难违啊!”
十殿阎罗嘿嘿一笑,骂道:“啥些狗官,还不如一泡狗屎,尽不作得人事,杀了亦是白杀!”十殿阎罗声音宏亮,镇得众人双耳嗡嗡直响。这后面坐着的众位大人可是暴跳如雷。林木杉,石子山,英贵全三人一齐飞身前来,齐齐站于十殿阎罗面前,怒目相对。
西门清远对着十殿阎罗微微一眨眼,脸呈媚笑,轻轻道:“魔王,你可要想好了,你可是全天下排名第一的高手,向来是无人敢小视的,我等自是仰慕之极。可这江湖上亦是新人代出,一浪推一浪,后浪推前浪的,你看,这几位大人就未必会拜服于你了。如今台上人多势众,台下庄外又有数千官军。作为故人,老弟我劝魔王是不是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十殿阎罗瞧着西门清远的脸,呆呆发愣,心下不断自问:是啊,我是不是已老了,在外面业已闯荡了这许多年了方落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来之不易啊!是啊,今天我孤单一人,势单力薄,怎可面对这如许多的人,万一有所闪失,受伤战死事小,只可惜是坏了我一世的英名;还有,一但有了万一,那些未了的事情又该谁去作呢?
十殿阎罗的眼前自浮现出一个女人温柔的眼神,娥娜多姿的身材,想起了与那女子在一起的快乐。
眼中的威严渐渐淡去,十殿阎罗不由得心生悔意,缓慢低下了头。
耳边有一声音笑道:“魔王干啥子要为了别人的事去赌上自家的xìng命,不值得的。就算是眼前这三位给你全杀死了,可后面还有数十位高手在等待,就算是台上高手全给你杀光了,这台下尚有一千多蒙古兵,你杀得光吗,杀得完吗?何时是个头啊?你投身朝廷已没了zì yóu了,干吗还要再失去xìng命,或是亡命天涯为朝廷所追捕呢,这朝廷又有啥好留恋的,还不如现在就决定远走高飞的呢!”
十殿阎罗双手发颤,手中刀亦是拿捏不稳。
又一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干吗呢?你中邪了不是,快挺胸抬起头来,你可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放眼这台上台下又有谁能耐何得了你的!快呀,再不回神就来不及了,千完不能放下刀,一但弃刀,那你一世的英名可就全完了!”
十殿阎罗一惊,一阵风吹来,十殿阎罗猛一晃身又挺起脊梁,抬头一瞧天空,空中骄阳高悬,自个儿脸上汗水滴滴。再一回头瞧得眼前,西门清远正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亦是汗流满面。林英石三人则铁青着脸冷冷地瞧着自己。再一顾左右,未见得有其他人,不由得心中一个冷颤,不由得抓紧了手中刀,上前一步,上前一步逼近了各人。
西门清远四人后退了一步。
西门清远笑道:“魔王,你可要想清楚了,可要衡量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才是,可千万不要勉为其难吆!”
十殿阎罗眼瞧着西门清远,迷迷茫茫,不觉又呆呆发愣,好像看见了自己力拼数人,后终因体力不支,倒地死去,孤零零地给抛尸荒野,为野狗撕咬,不觉心底透凉,就听得耳边一人jiān笑道:“去呀,去打打杀杀的啊,不就是落得过如此的下场!你图啥呢,钱财,名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是终就入土化成了灰烬,又何必呢!我劝你还是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了。你难道不晓好死不如赖活的,这普天之下又有谁想死啊,除非他就是个傻子。走吧,带着你心爱的女人一起快走吧!”
十殿阎罗丑陋之脸更加扭曲,魁梧身躯愈见颤抖,左脚亦不由得慢慢抬起,就要转身下得台去。台下群雄见得台上数人纹丝不动,既不言语也不见动手,就如此僵持着,不知发生了啥事,均睁大了眼惊诧瞧着台上。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台上彩旗随风招展哗哗直响。
就在十殿阎罗出左腿就要落地之际,人群里一人一声暴喝,尤如平空里一声惊雷,自台下飞上来五个蒙面之人,三人使剑,二人用刀,齐落在十殿阎罗的身后。这一声惊叫自是震醒了十殿阎罗,十殿阎罗打了一个激淋,脑海里一阵凉爽,拿眼一瞪,煞气再现,一声怒喝,手一指西门清远,手点点狂笑道:“好你个西门老弟,枉然我俩相交如此多年,你竟然敢如此的愚弄本魔王,想叫本魔王在天下群雄面前丢人现眼。你的大限到了。叫那些狗官一道拿命来吧。”话语未落,就见十殿阎罗身形暴转,连揣带甩地将四大名捕全给撂下台去,个个给摔个结实,激起地上阵阵尘土。
台上的十殿阎罗回身就要抽长剑大打出手。身边五个蒙面人抢上前拦在前面,各出兵器面对林木杉,英贵全,石子山三人,中间一人恨恨道:“魔王,您自是先休憩一儿,养养jīng力。对付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等自会料理,就不烦魔王了。魔王留着力气去杀那西门老贼吧!”
西门清远忙闪身退到一旁。十殿阎罗紧盯着西门清远,恨恨地亦退到一边。
就见得台上几位早已动起手来。林木杉一双肉掌,石子山一对判官jīng钢笔,英贵全一把剑,三人一出手就是全攻非守的拼命绝杀。那蒙面五人亦显见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各使平生绝学,一场混战。
后面观战的任天琪一见得台上大乱,瞧不出到底是咋回事,心头暗喊不妙,林木杉石子山英贵全是朝廷命官,事关重大,吃罪不起。一但众人在自己地盘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一来是难以向朝廷交代,一来是林石英三人与自己不是同僚亦有上下级的关系,自己亦定于情不忍,难脱干系,再一个,如此打斗下去,究竟何时是个头啊,烟花盟人数众多,庄里庄丁成千上万,寨里的天下群雄又难以统计,这其中又必定暗中掺杂着为数众多的心怀邪念之人,万一有歹人趁机挑唆闹事,势必会引起大的sāo乱,引发更多的人员伤亡,定会血流成河。莫不如自己出面保下老岳丈,息事宁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