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铁弩
次rì用过午餐,各人各自回归各处。因任天琪要北上,鹿谦自随大家一道回到了大将军府。几人厅中坐定,一点红手摇扇,道:“贤弟北上随同人员是否过于太少?你眼下自不同往常,统十万之兵,辖百万之众。位高权重,出不得半点的毗漏,免得军心动摇,民心不稳。”
唐生智道:“就是,一身是铁,能碾几颗钉。南宫前辈的教导不可不牢记。此去少林路上定是安危难测,我不yù与人为难,可人yù与我为难,怎么办?”
任天琪笑道:“没事的,过了淮河,自有老王爷照应的。我又有金主所赐大将军令,就是遇到有事了,也能调用各地官府驻军的,这点薄面老王爷还是会给的。再说,大哥要着力搜捕柳志惠,二哥要坐镇中军,三哥四哥要扼守徐淮,又有哪一个能脱得身去的?”
众人闻听沉默不语。
宫铭急道:“要不,还有西门老前辈处尚有人手可借用的。”
鹿谦一拍大腿,道:“对,小三说得有理,西门先生身边高手尚多,何不请得几位一同北上?”
任天琪摇摇头,道:“栖灵寺乃重中之重,三位主持并未得全愈,烟花盟旧属尚自身难保,又何必再去撤出人手,要不,我还是我多带些虎卫军前去就是。”
一点红道:“贤弟的无量剑练得如何了?”
任天琪道:“师父说近来略有小成,仍应多加揣摩才是。”
一点红点点头,道:“不过,栖灵寺那边贤弟还是应去向西门先生告个别,道一声比较好的。”
任天琪点点头。
鹿谦叹口气,道:“可为兄还是不放心。咱们以前与官斗,与命斗,与人斗,还有人信有人疑的啊;可此次北上少林却是与名都,与正义斗,胜亦罢,输亦罢,咱们皆得不到半点的便宜啊!”
一点红不解的瞧着鹿谦。
鹿谦叹口气道:“少林乃武林泰斗,江湖第一正义门派,与其为敌,岂非-------。”
任天琪笑道:“大哥放心,我等此去定会速去速回,又有唐二哥在一旁相助,料也没事的。啥子名声名气亦顾不了那么些了。我等这就去栖灵寺。”
栖灵寺里,宗汝奇薄一凡二人正陪着西门清远在房间里喝茶叙话,闻听小沙弥说大将军带着人前来拜见,三人忙起身出门相迎,让进房去。
众人坐定,宗汝奇让上茶,笑道:“大将军今朝前来,我等惶恐不安,不知大将军有啥令御?”
任天琪摇摇手,笑道:“晚辈岂敢,你等均是我之贵客。晚辈前来是特向西门先生道个别的,晚辈要出趟远门几天的。”
宗汝奇笑笑。薄一凡也笑笑。
西门清远抬头瞧了任天琪一眼,静静道:“老朽乃半身入土之人,寄宿此处已是承大将军之隆恩了,没齿难忘。大将军rì常事务繁重,今还百忙中来看老朽,老朽甚是万分感激。老朽乃一介布衣平民,无德无能,无功无才,受功有愧,无以回报,更不敢染指将军军务。将军真乃抬举老朽了。不过,老朽请大将军放心,此处风景幽静,有寺中众僧相伴,又有旧属做陪,衣食无忧。老朽这后半生就在此度过,终不跨出寺门一步的,定不再需得大将军多cāo劳的。”
西门清远并未承认女儿所作所为,也就未认与任天琪的翁婿之份。
任天琪笑笑,道:“晚辈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遂说不得话。
一点红一声咳,笑道:“西门前辈号称三眼观音,知晓天下百事的。今大将军yù北上少林请回丐帮老帮主,专程前来还想请西门先生指点一二的。”
西门清远打断道:“老朽早已是金盘洗手,天下皆知,定是不会再去理会江湖恩怨的。大将军还请理解才是。老朽岂能出尔反尔,为天下武林所耻笑。”
旁边的宗薄二人自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一点红却始料未及,不觉脸上笑容僵硬,干笑了两声。
众人无声息对坐着,碰巧天明大师听说任天琪来访,忙叫小沙弥来请得众人过去。
任天琪等自辞别西门等人,来到方丈室。三位大师均打坐在堂。任天琪等人见过三位大师,在一旁坐下,闷闷不乐。
天明大师抬头瞧瞧众人,笑道:“几位莫非是在西门居士处碰个闭门羹了?西门居士遇此惊天事故,xìng情大变,也是有情可原,你等应多加理解才是。”
一点红yù言又止,笑着摇摇头。
任天琪道:“是,师叔教导的是。天琪此来是向三位师叔告别的,天琪想北上少林请回老帮主,不知三位师叔临行前是否还有指教?”
三位大师相对一眼,天明道:“师兄有难,按说我三人应当身先士卒,怎奈伤未全愈,去了亦是累赘。此事就只能全拜仗琪儿你了。此去未必会一路风顺。你带上陆士兴等人,我自会叫丐帮上下一一配合。只是少林乃数百年胜誉的名门大派,是江湖武林之泰斗,无人无门无派出其左右。虽说你是少林俗家弟子,但困客谷一事亦确实是其少林有失清白公正之所,念其本派之私情,岂容你少林子弟前去指点评介,断定其正邪。此去必会没了你与少林的缘分,必会激起江湖恩怨。你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千不可去一意孤行,要多听听鹿居士之言才是。”
任天琪点头,合什道:“弟子牢记在心就是,只是鹿大哥有事此次未能同行。”
天明点点头,沉默不语良久,道:“如此,此去就更为不妙。我看你莫如先行书征南王爷,请老王爷从中调停,有个照应才是。”
任天琪点头。
天光大师道:“找老王爷有个屁用,郡主的事不是还没妥善处理好的,你又抢了他两州一十三县去。”
天明横了一眼天光,天光忙收口不语。
天辰大师拿手一指隔壁西门请远处,拿眼一瞧任天琪。
任天琪摇摇头。
天辰瞧了一眼天明,叹口气,垂头不语。
天明大师道:“琪儿,与北嘴邱处机,姑苏慕容家近来可还有来往?”
任天琪摇头道:“没有。”
天明大师叹口气,注目任天琪道:“你此去必定是困难重重,历经磨难,确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师叔三人伤未愈不能前往,亦是空有其心,师叔我就送你两样小东西,带着防身就是。”
天明大师说完瞧了两位师弟一眼。天辰天光大师也点点头。天光大师又忙起身,快步走进內室。不一会,天光大师手托一托盘出来,托盘上盖有一件灰sè布巾,不知里面是何等金贵之物。天光大师将盘置于天明大师身前,躬身退一旁坐下。
天明大师手捋胡须,笑道:“本来呢,这两样东西都是师兄昔rì行走江湖时讨得的小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却也是趁手的好东西。一件是西域外邦流传过来的一把上等的牛耳尖刀,表面看是暗淡无华,却是锋利无比,说是断金割铁,那是一点亦不为过的;还有一件是先年江湖神机子张了的一件掌上珠弩,短小jīng悍,发珠能打五十步开外,且可连shè,最多一次能打五粒弹珠。你天光师叔平素亦是爱不释手,这两物难得离身的,轻易亦不示人的。此番北上凶多吉少,你就一并带去,亦好有个用处。”
任天琪爬地磕了个头,道:“是,谢过三位师叔的厚爱,琪儿北上尽当尽心尽智,归来后自当原物奉还。”
天明大师伸手轻抬,让天琪起来,笑道:“你还不看看东西?”
任天琪忙上前掀去布巾,就见盘里一把带鞘的牛耳弯刀,一把黑sè小弩,一个黑sè布袋,布袋里想必就是盛放着弹珠了。任天琪一把抓起那刀,刀鞘竟是天然小牛角制成的,光滑润泽,刀把是薄金锻打包裹的;再抽出刀来,弯而细长,长不过手掌大小,刀刃上并不多的光泽,上面却有两道深深的血槽。
旁边的陆士兴早就递上一铁尺来。任天琪执刀轻轻一划,滋滋微响,就见那铁尺早已一断为二。众人眼放jīng光,张口惊舌,这真是件好东西。一点红也是甚兴趣,忙伸手取过,仔仔细细瞧过,以手试探刀锋。
天明大师转首对天光道:“师弟去示范一下铁弩,好叫琪儿也知晓如何用得。”
天光大师一点头,起身上前抓过铁弩,伸手自布袋中摸出六粒弹珠,大步出得厅来。众人随身出来。
就见天光大师来院中左顾右看,瞧见右前面十步处竹架之上一串葡萄低垂,碧绿发亮正熟,遂手一指那一挂葡萄,道:“用此弩者,需单手臂力四百斤以上,先引上铁索,或装一珠或装几珠,上面有现成珠孔,顶多可添五粒。装好珠,单臂伸直,瞄好,扣动先面板扣既可,看好了。”就见天光大师出右手往弩里添塞一珠,左手轻挥,啪的一声轻响,就见一黑点激shè出,那窜葡萄应声而落。众人眼前一花,就见一点红已点脚飞起,右手手中铁扇甩出。就见那铁扇呼呼飞去,兜住yù沾地的葡萄呼呼又飞回。一点红空中接过,抓过葡萄飞身落地,笑道:“掉地上怪可惜的。”
天明大师笑道:“温大侠好俊的身手啊。”
一点红笑道:“晚辈只不过是疼爱这几粒葡萄而已,绝无有在众前辈面前显露之心,还望三位大师见晾。”
天明大师笑道:“客气客气。天明拿眼一瞄任天琪,道:“你去试试。”
任天琪躬身上前,接过铁弩与弹珠,依天光指点,填上五粒珠子,推上掩盖,左手端弩,左右打量可shè之物。正寻得,鹿谦一指天道:“打天,珠子可是打一少一的。”
任天琪闻言点头,仰臂连扣五记,啪啪五响,五珠连出,五点流动。未等珠落下,任天琪点地,叠云纵飞身旋起,伸手一接一cāo,几一划拨,五珠尽落手中。又振臂落地。任天琪心头亦是十分高兴。一点红忙伸手抢过,端祥起来。
天明大师笑道:“这就是笑傲江湖的叠云纵不成?老纳算是开了眼了。”
任天琪道:“正是。”
天明大师笑道:“这两样东西切不可轻易外示,以备应急所需才是。”
任天琪道:“琪儿记住就是。”
天明大师道:“你等事务繁多,老纳就不多留,你等辞过西门居士后自可回去。须记,明年二月二之约定。”
天辰大师道:“还早呢,还有小半年光yīn,来得及的。”
天明大师低头诵声法号。
任天琪命宫铭拿着刀弩,拜辞众人,率大伙儿回到大将军府。晚上,冬雪自是给任天琪连夜缝制了一条皮带,好将刀弩相系窜与带上,隐藏身后。
这天已是十四,任天琪唐生智带着宫铭,田木佐,马本清,陆士兴,还有五名军中高手,快马回到任家堡,辞别寨里众人,准备第二天天不亮就起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