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这才满意回身对胡雪飞深施一礼,侧身正要引胡雪飞再往里走,就见里面走过来三个人。
正是跑进去的小容怡与一老者,一年轻跟班。
老者神态俊郎,三缕黑须,气度不凡,一身紫衫;跟班二十岁左右,jīng明强干,一身黑衫,双目jīng光四shè,一瞧便知是位江湖高手。
壮汉忙上前笑道:“回老爷,这位胡公子忙着赶路错过了落宿,想借咱庄住休一晚。”
胡雪飞忙上前见礼,道:“晚辈胡雪飞见过老人家,晚辈冒昧前来打扰,实乃迫不得已,是给老人家添累添堵了。”
老庄主呵呵一笑,伸手相请,又上下好好打量了胡雪飞一番,点点头,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胡公子,快往里面请,先请舆洗用饭,再请到大厅小叙!”
胡雪飞倒身谢过。
老庄主又转身对那壮汉道:“老槐头,快去叫张妈准备一间jīng致上房,尤其是要多准备些热水。这行路之人如是能睡觉前泡过热脚,这对缓解一rì的疲劳甚是有效的!”
老槐头应声飞跑离去。
胡雪飞随老庄主进得院去,早有小容怡领去洗涮一番,又有丫头引领去用好饭,这才重新引回到大厅里落坐。
大厅里灯火通明,老庄主在坐,一老夫人一旁在陪,老槐头,那年轻跟班及四个标致小丫头均身后垂手而立。
老槐头见得胡雪飞进得大厅来,忙上前欠身,眨了眨眼,脸sè诡异笑着引见道:“胡公子,这便是我乾元庄文老庄主与我家老夫人。”
胡雪飞闻听一惊,其早就听说过这乾元庄的大名。
江湖之上素称:财有“慕西柳旧”四大庄,庄庄富可抵国;武有“乾慕峰辛”四家,家家武林奇花巨硕。这“乾慕峰辛”四家自是指江湖上最负有胜名的四大家族:南陵乾元庄文家,姑苏慕容山庄慕容家,天山白驼山九驼峰宇文家,与川中青城辛家寨辛家。乾元庄人多势众,凌云五子,个个剑术不凡,又结有凌云剑阵,相传剑阵形成以来未曾闻听有人胜过此阵;更令人叫绝的是文家当初在江湖扬名并非凭的是剑术,而是其家棋艺与棋子,棋术自诩是天下少逢对手,文家天罡三十六子打穴功夫则是江湖一绝。而其他三家剑庄却是人丁欠旺,代代单传。这其中尤其是以姑苏慕容家更为突出,其家富可抵国,为天下第一富庄;其家武学博大jīng深,遍观武林,大概只有少林,天山与鬼谷门几派可与其同列争锋了;其家以“其人之道还于其人之身”之声名更是远播天下,为奉为江湖一句挚语臬言,只因人丁不旺,才暂居乾元庄之后。
胡雪飞亦深知乾慕峰辛四庄的威名:乾义,慕奢,峰毒,辛傲。今rì既然能撞到了以义著称于江湖的乾元庄文家门上,自是百事不需担忧的了,胡雪飞想罢忙起身二次见礼,拱手笑道:“原来府上便是闻名于世的乾元文家,晚辈胡雪飞黑夜相扰,实在是多有不便,还望文老前辈与老夫人海涵。晚辈抖胆请问前辈是凌云五子中的哪位前辈?”
厅上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诧异万分。
老庄主瞧了老夫人一眼,又抬头瞧了一眼胡雪飞,双目光彩夺目,却瞬息又暗淡了下去,轻咳一声,笑道:“胡公子多礼了,快快请入坐,请用茶。”
胡雪飞谢过入座。
老庄主微咳一声,笑道:“胡公子莫非是搞错了吧。老夫文达勇,世居于此,与世无争,同辈中也就小老儿一人,未曾有啥兄弟姐妹的;也不知胡公子方才所指凌云五子是当今江湖中何样的高人呀,恕小老儿我孤陋寡闻,未曾见识过啥大的世面,见笑了!”老庄主说罢一抬手,笑笑。
胡雪飞脸一红,急道:“文老前辈,难道这里不是南陵,此处不是乾元庄吗?”
文老庄主闻言呵呵一笑,转头对老夫人笑道:“瞧瞧,这几rì里来,怎老是有人将我家与南陵的乾元文家混淆为一家了啊!”
老夫人慈善地点点头。
胡雪飞闻听却是莫名其妙,愣在那里,双颊飞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文槐瞧见了胡雪飞的尴尬,忙笑道:“胡公子,是这样的。我们这里还没有到达南陵境内,还算是宣州之界;再则我家庄子虽说也是习武的乾元庄文家,却是非南陵乾元文家,咱家是以茶叶交易闻名于世,而南陵乾元文家却是以剑术棋子棋艺扬名于江湖的。”
胡雪飞如梦初醒,忙起身给老庄主老夫人连陪不是。
文老庄主摇摇手,请胡雪飞入座,笑道:“听文槐说,胡公子也是行走江湖之人,不知公子是何人门下,师尊又是哪位高人?”
胡雪飞起身道:“回老庄主,家师姓古名一平,江湖人送外号赛华佗。”
文老庄主闻言面呈恭敬忙身起,转身朝一使女道:“快去,安排一间上等的香房,原来是古先生的高足前来造访,不可怠慢了。”那女子转身而去。老庄主双手抱拳,朝胡雪飞一拱手笑道:“公子爷大量,莫要怪得老汉怠慢了。古先生近来可好?”
胡雪飞起身还礼,笑道:“家师一切安好。晚辈不知前辈与家师是旧年之好,晚辈在此给前辈陪个不是了!”胡雪飞忙撩衣倒身就要下拜。
老庄主一抬手,笑道:“公子无须如此多礼,快请入座。”
一股內力悄然而至。
胡雪飞顿感两臂与胸前一股阻力,其知晓是文老庄主客气出力相扶,可不敢贸然出力相抵,忙恭敬入座。
老庄主笑道:“公子爷陪同古先生走南闯北的,定然是知晓外面不少的趣事典故了,不妨今rì说点给我等听听,也令我等这久居山野之人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胡雪飞尴尬笑道:“前辈抬爱了。晚辈昔rì一直在家习武,此次又是初出江湖,未曾多留心于这江湖间传闻轶事,只怕是要令前辈失望了;再说,晚辈口笨甚不善言词,也不知该讲些什么为好啊!”
文老庄主睁大双眼,瞧了又瞧胡雪飞,回头瞧了一眼老夫人,笑道:“如此说来胡公子还是个诚实厚道之人啊。难得啊。听说胡公子此番来自扬州。这扬州可是个好地方阿,人杰地灵。老汉听说这两年里扬州可出现了一个五百年不遇的了不起的人物,南剑任天琪!胡公子可曾有耳闻?”
胡雪飞勉强笑了笑,道:“如是说到这徐州兵之主任天琪吗,晚辈还是知晓一点的。可我听说那皆是过去之事了,不说也罢。”
文槐急道:“怎么说是过去之事呢?前几rì庄里也来了一位借宿的客人,人家可是单就讲这任天琪之事便说了整整大半宿,说啥入七扇门破案,走大漠黑水屡建奇功,挑生死门,剿烟花盟,去少林搭救丐帮老帮主,威镇天下,说得棒极了!这些个事儿你都知晓吗?还有没有更好听的要补充说的?”
胡雪飞咧嘴惨淡一笑,道:“回老庄主,文槐叔方才所说的在下自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些的确皆是过去之事,是过眼的烟云;如今的任家堡与徐州兵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大势所去,过去之事不谈也罢,省得听来令人多叹息不已的。”胡雪飞面sè沉重。
厅中各人闻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