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违抗本尊,何等愚蠢!”
“凭肉头如来的几句嚼舌头经文,怎能与本尊的玄圆魔诀相提并论,何况以你那蝼蚁般卑弱的元神,连运转灵力都尚且不能,又如何与本尊对抗?”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尽管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直到在本尊的意志下彻底沉沦吧!”
任凭玄圆在脑海中不断进行神念“轰炸”,壹零的意识始终沉浸于心佛之中,不生半点杂念,在绝对的安宁中一字一字地参悟如来佛经,不激进不懈怠,似有心似无意,渐渐臻至无物无我的禅定境界,原本动弹不得的身体,竟在无知无觉中自行摆出了结跏趺坐的姿势。
与此同时,原本寂然不动的心佛,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唇舌微动间,一个个金sè字符凭空出现,循着特定的轨迹不断运转交叠,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佛”字,印在了心佛胸前。
这些看似繁琐缓慢的步骤,其实全部发生在一念之间。
而“佛”字形成之时,经络中本已磅礴运转的灵力,立刻仿佛湍悍的江河遇到顽固的泥潭般迅速减缓,并不断从心脉处分流汇入心佛之中。
“成了!”
壹零顿时兴奋得差点破功,一边收摄心神继续修行,一边不忘猛力回击玄圆:“哎呦,我还以为有多难,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成功了,果然至高佛法就是厉害!”
玄圆沉默了片刻,怒气满满地说道:“看来所谓的无碍慧功德的确有点用处,本尊倒是小觑了你,不过,这样就妄想战胜本尊,简直愚蠢可笑之极,没有灵力作为根基,即便肉头如来亲临,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终究只能饮恨收场!”
“啧啧,说起大话来的口气还真有尊贵的魔祖风范,我不被吓死也要笑死了,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吧!”得意忘形的壹零还以为玄圆依然只是虚张声势。
下一刻,壹零只觉丹田微震,又一股jīng纯无比的黑sè灵力喷薄而出,源源不绝地融入原有的灵力中,骤然发起了势不可挡的强力冲击,本来凝滞的脉络立刻如决堤的江河般汹涌奔流。
玄圆竟然不惜以她千万年jīng炼的灵力,强行为壹零运转魔功!
虽然壹零的心佛还能吸收分流的灵力,甚至速度比刚才更快,但对于灵力运转的阻碍可以说已经微乎其微,任凭壹零如何竭力对抗,魔功仍然在以比当初迅疾得多的进度不断加速运转。
“终于明白自己的愚蠢了么?本尊混沌祖剑中的灵力足以供三千凡人突破大乘,对付你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施舍就够了。”玄圆得意冷笑。
当壹零仍然无计可施时,丹田中积蓄的灵力已经达到了顶点,开始缓慢凝缩旋转,即将进阶。
“完了,再这样下去,心佛肯定会被彻底压制,我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一旦玄圆魔诀从凝气期晋升至旋照期,所有灵力都将由初时的气态转为稳固的液态,心佛不但无法再吸收灵力,连原有的灵力都会被夺走。
几近绝望之时,壹零突然想起一段本来不该有的记忆:
那时壹零只有看似寂然不动,又似隐有金光流转,只是迟迟没有任何变化。
很快,丹田内的灵力气核即将趋近极限,随时都可能突破旋照。
突然,佛字瞬时燃起了如灯烛般的烁烁金光,整个心佛也随之绽放光华,壹零从禅定中复苏,立即御使心佛灵力直驱丹田,意yù阻止魔功突破。
“这一次,轮到我主动出击了!”
“痴心妄想!”
早有准备的玄圆,竟再次以灵力充塞筋脉,令壹零无法侵入丹田,只能尽快将灵力吸取转化为己用。
随着灵力气核凝缩至几近于无的一点,魔功最终在壹零发动冲击前突破成功,挟着玄圆第三次注入的jīng粹魔灵力开始强势反击。
尽管佛法与魔功修为相当,但终归由于佛灵力的稀缺而节节溃败,在壹零的全力对抗下,直到仅能困守心脉才勉强扼住颓势。
自此,由于所有筋脉都已经被两股灵力充满,再不能强行灌注丝毫,玄圆既无法运转魔功,壹零也无余力参悟佛法,终于演变成了两相对峙的胶着状况。
如果不是涅槃金身强韧无比,任凭两股灵力肆意冲击也丝毫无损,壹零早就爆体而亡了。
“哈哈,最后胜利的还是我!现在你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让我死亡的方法了吧?”
即便由于元神受损而头痛yù裂,不久便将衰竭而亡,壹零仍然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能在至尊至强的魔祖面前掌握自己的生死,世间又有几人做得到?
“胜利和死亡,你竟然以为本尊会给你这份权力?没有本尊的允许,你只能永远绝望地活下去!”
当壹零快要失去意识时,久久沉默的玄圆突然停止了攻击,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杀掉壹零,毕竟只要壹零活着,玄圆总有无数取胜的机会。
壹零睁开眼,已经是傍晚时分,苍茫暮sè下,一望无垠的广袤大漠与红透半天的绮丽云霞交相辉映,宛然一副泼墨挥毫的写意画,尽显空灵壮美,令人顿生痴迷。
比起死亡,这样的结局究竟是好还是坏?壹零无从得知,但至少,活着总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你似乎不喜欢看到死亡,不管对方是敌是友,甚至是任何生灵?”玄圆突然问出了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是又怎样?”壹零大感错愕。
“那么,如果你不想本尊杀掉那些人,就准备战斗或者逃跑吧。”玄圆淡然回答。
壹零惊异转头,六艘排成一字的冲锋舟立刻跃入了视线,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又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停不下来啊!”
壹零跨上冲锋舟刚准备启行,突然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于是将毕伯和贾斯丁的衣物全部带上,驾舟望北逃去。
六艘冲锋舟顷刻赶到,居中的两舟立刻下降高度贴地飞行,两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年,一边保持全速一边俯身抓起了两具尸体,连方向都没有丝毫改变。
“除了额头上的一点血痕,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应该是一击致命,无法辨别是法器还是法术造成的。”
“这边也一样,除了表情有些扭曲,没有其他的发现。”
两人回到队列,迅速对尸体作出了判断。
“看来我们遇到了强敌呢!”右边的两个妙龄女郎不但有着同样的身形外貌,连惊奇的语气和表情都几乎毫无差别。
“真是怪了,”左手边的鹰钩鼻中年皱起了眉头,锐气逼人的双眼中充满了疑惑,“虽然距离比较远,那和尚看模样只是个小家伙,而且好像一开始是在赤膊打坐,直到发现了我们才立刻逃走。”
种种难以理解的状况,令五人尽皆露出或困惑或骇异的古怪表情,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始终默默沉思的第六人身上。
这位头顶光秃秃、只在发际上残留着一圈花白头发的老头,一边摩挲着浓密的髭须一边盘算着,终于坚定说道:“以目前了解的信息,虽然无法获知对方的实力强弱,但既然他丝毫没有和我们交锋的意图,最可能的原因有两种,一是他的实力并不太强,二是他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值得我们继续追击,我们的联合战阵就算无法取胜,应该也足以把他缠得死死的!”
五人齐齐点头,对老头的判断没有半点怀疑,六艘冲锋舟同时加速,霎时卷起滚滚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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