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分钟时间,雨点就经由雨丝、雨线、雨帘,最后变成倾盆大雨,狂风怒号,海滩上一片混乱。
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将重要物品转移到庇护所里,然而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快,快,把三角架挪到树下!”陈晖猛的甩了一下头发上的水,大声的喊着。
王一鸣、赵东、熊鹰、何凡迅速从庇护所里冲了出来。
“火,保护火!”黄妮妮站在火堆旁,急的上蹿下跳。
王一鸣跑了一半,看到黄妮妮后迅速折回到她的方向,伸手就去火堆里拿木头,“哎呀,”大喊一声,丢掉木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
“那一块,那一块只烧了一半。”黄妮妮大喊。
王一鸣换了一只手,拿起黄妮妮说的那一块,两人一起向庇护所跑去。
还没跑到庇护所,一阵狂风掠过,庇护所“嗖”的一声被掀翻了,连里面的雅美和莉莉都被狠狠的刮翻在地。
黄妮妮见状赶紧跑过去扶雅美和莉莉,明叔冲她大喊,“先护火!”
黄妮妮急的都快哭了,转身猛的搂住王一鸣,两人用身体挡住大雨,保护着怀里正在燃烧的木条。
不远的地方,陈晖、赵东、熊鹰、何凡四个人抬着三角架在沙滩上狂奔,何凡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通红的炭火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溅起的火星正好掉在熊鹰的脚上,熊鹰一声惨叫,松开手痛苦的倒在沙滩上,三角架摇晃了两下,带着赵东和陈晖向一侧摔了过去,两人一起摔倒在沙滩上,三角架则彻底摔散了架,一阵疾雨扫过,所有的火苗瞬间被浇灭。
黄妮妮和王一鸣见状,紧紧的搂在一起,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
“橡皮筏,咱们的橡皮筏被浪冲走了。”黄妮妮指着远处大喊。
陈晖猛的抬起头,距离海滩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那只小小的橡皮筏随着起伏的海浪忽隐忽现,越飘越远。
陈晖正要起身,两个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季兰和唐香,两个人飞快的跑向大海,一边跑一边脱去身上的纱巾和衬衣,他们先后冲进大海,跑了几步,各自一个鱼跃潜入海中,季兰用zì yóu泳的泳姿,唐香用蛙泳的泳姿,两个女孩儿迎着大雨,劈波斩浪,向橡皮筏游去。
“季兰,危险呀。”安姗淇惊恐的大喊。
赵东,陈晖两个人一跃而起,带着满身的沙子跑向大海,纵身一跃,飞快的向前游去。
整个沙滩上乱成一片。
雨越来越大,狂风将树叶吹的到处都是,空中电闪雷鸣,似乎要将一切摧毁。
黄妮妮再也受不了了,躲在王一鸣怀里放声大哭,明叔搂着雅美、莉莉和安姗淇,用后背替他们挡着雨,雨势之大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叶啸龙笔直的站在瓢泼大雨中,神情凛然,头发湿漉漉的贴在消瘦的脸颊上,他双目微闭,慢慢的伸出双臂,对着天空,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的全身,岿然不动,仿佛正在享受这一刻,又或者是已经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大海中,唐香和季兰正牵着橡皮筏上的绳子往回游,大浪不断打来,两个人一次次的被呛。
“到水下去。”唐香对季兰大喊。
两个女孩儿各自做了深呼吸,双脚一蹬潜入水下,手脚并用,用力向前划动,这时陈晖和赵东刚刚赶到,两人相互使了个眼sè,深呼吸、下潜,四个人在水下对视片刻,一起向海滩游去。
四个人用尽全力,终于游了回来,一起托着橡皮筏跑上海滩,庇护所早已七零八落,一群人全都躲在灌木林边的树下,相互挤靠着,用大树叶遮在头顶上。
“快,快到这边儿来。”黄妮妮的大声的冲四个人招手。
四个人非常艰难的跑到大家跟前,赵东、季兰直接跪倒在地上,唐香叉着腰大口的喘着气,陈晖扶着树上胸口剧烈起伏。
“季兰,季兰你怎么样?”安姗淇焦急的问。
季兰抬起头看着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一个劲儿的摇头。
雨很大,树叶完全无法遮挡。
“翻过来,”陈晖冲明叔晃了晃手指,“把橡皮筏翻过来。”
明叔立刻明白了陈晖的意思,赶紧跟王一鸣一起将橡皮筏翻过来,四下寻摸了一番,将它很艰难的水平架放在旁边一棵海桐树的树杈上,然后大家全都到下面躲了起来。
橡皮筏的外沿面积是3米乘3米,9平方米的面积,足够十几个人躲在下面。
橡皮筏替大家挡住了大雨。
大家躲在橡皮筏下,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大雨。
雨点敲在橡皮筏上发出“噼啪”的声音,犹如炸豆子一般,脚下,雨水汇聚成流,经过伏在地面上的蕨类植物流进疏松的沙土里……
两个小时过去了。
几声惊雷在天边连续炸响,无数条闪电在天空中裂开。
曾经散落在海滩上的三角架,现在已经泡在了水坑里,早已翻倒的庇护所,只剩下几根突兀的竹竿,凌乱的绑在一起,几块漆黑的木炭在积满水的沙坑里漂转着。
安姗淇蹲在地上,抱紧小腿,下巴压着胳膊,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一棵小草。
在她身后,季兰双手叉腰,一声不吭的望着大海。
身旁,黄妮妮轻轻的吹着那块木炭,然后递给右侧的王一鸣。
王一鸣面无表情的接过木炭,看了看,沮丧的低下了头,身后的赵东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的何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今天还会有救援来么?”莉莉小声的问了一句。
熊鹰低头叹了口气。
唐香盯着手里接满雨水的瓶子,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递给身旁的陈晖,陈晖接过瓶子大口的喝了起来。
算起来,他们遇难已经超过24个小时了。
陈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被发现,这完全说不通的。
不光没有被发现,就像唐香之前所言,连一艘过往船只也没看到。
他们距离斐济主岛不过200公里啊。
太难解释了。
如果天黑之前他们还得不到救援,以现在的情况,怕是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火也很难生起来,大伙儿只能在这儿摸黑站一晚上,那对大家的身体和意志都将是一次残酷的考验。
陈晖从橡皮筏下面走了出来。
“陈晖,你去哪儿?”明叔问。
陈晖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海滩边最高的一棵椰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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