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公公的打嗝奇疾被徐然治好了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宫中的宫女太监无不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把治病的事变成了几个版本。.有的说是伍公公在太医院到处求医,让那些御医都束手无策,唯有徐御医谈笑之间药到病除。而有的则说更神,说是徐御医只是看了伍公公一眼,双目之间jīng光乍现,然后伍公公的打嗝就治好了。
版本一多,也没有人去求证,到底哪个是真的版本,反倒是宦医所的人多了起来。不过都不是什么大病,多半是些小疾,像什么头晕呀脚痒呀,平常治不治都行的病,一窝蜂的都到宦医所来看。
这可忙坏了周明跟胡学,徐然人家是所正,刚开始还比较有耐心,一个一个的看,到后来一看都是些小疾,直接推给了两个下属,并扬言道,有什么治不好的病再来找我。
不过还让徐然说着了,没过几天,还真有一个连周明跟胡学都没办法的病。是一个叫林奉的司设间长随从六品的太监,得了一种奇病,按理说也不算什么大病,但太医院的人都没有办法。
这个病就是放屁,屁臭不可闻,而且还不怎么停。在老百姓中都不算什么大病,但他们太监可就了不得了,整天跟在皇上面前,你放个屁都是大不敬,弄不好臭到上司也够喝一壶的。
徐然亲自接诊了这个林奉,林奉四十岁上下,方脸粗眉,眉间犯有灰白之sè,可能是当有实权的太监当久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你就是徐御医?快给咱家看看。”
徐然瞟了他一眼,给他把了脉,半晌才道:“公公可是用过药了?”
“怎么没用?”林奉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太医院的那群庸医,给咱家开了四五个方子,就没一个管用的,肯定是那几个老混蛋故意糊弄咱家,存心让咱家出丑,咱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徐然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叹息。这个林奉也够倒霉的,完全成了中医门户之争的牺牲品。徐然把脉都把的出来,林奉一开始只是消化不良,肠道气体梗塞,现在倒好了,连肠粘膜都被中药破坏了。
这种情况无非是用药的问题,他们的方子本身是没有问题,问题是后面的医生不知道前面的医生开得什么药,每个方子都是视若如命,都不肯说。偏偏这个林奉还比较急,一看药效不大,立刻就换御医。本来几个方子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掺到一块就是问题了。
“公公,这两天是不是腹中时常有杂音?偶尔也会有稍许便秘?”徐然继续问道。
林奉急忙点了点头,道:“对,对,确实是这样,徐御医真厉害,光凭把脉都把得出来,太医院的那几个老家伙都不如你。”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去看病的时候,还没有这些症状,他们要是把得出来才是怪事。
徐然不再吭声,提笔写下了一道方子,交给了林奉道:“公公按此方抓药,以萝卜干为引,切忌油荤辛辣食物,一剂服下,就应该会有效果。”
林奉一愣,道:“怎么?徐御医不是你给咱家配药吗?还要咱家去抓药?”
徐然的脸sè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了,你丫的架子挺大的,居然还要我亲自给你抓药,你谁呀。
仿佛是看穿了徐然的想法,林奉急忙变了脸,笑着道:“徐御医别误会,咱家不是这意思,咱家拿了你的方子去抓药,你就不怕方子......”
这年头一个方子都是医生的命根子,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呀。
徐然笑了笑道:“林公公多虑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药方不过是死物,若是有人因此方治了更多的病人,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去计较。”
林奉呆呆的看着徐然,一脸的不敢置信,片刻之后才竖起大拇指道:“徐御医真乃大德之人,咱家佩服。”说着就把药方装进了袖口之中,匆匆离开了。
就连徐然也不知道,因为这个药方竟然引起了大明朝医学界中的轩然大波。林奉吃了药后,一剂见效,立刻吹捧这个药方乃是绝世药方,高价给卖出了宫去。从此到徐然这里看病的太监更多了,但大多数不是为了看病来了,而是为了得到一张药方。
徐然自然是来者不拒,要药方就给药方,以至于越来越多药方流出了宫外,给京城的各大药房及诊所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谁也不知道,就是因为药方的流传,多年以后,大明朝的医学格局居然也发生了大地震,随即引发了医术门户大合并趋势。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随后的几个月后,宦医所声名鹊起,经陛下批准,宦医所由原来连徐然在内的三名御医,增设到了七名,均从各地良医所抽调的。由于良医所从来都没有治不好的病,不止是太监在这里看病,就连嫔妃甚至也有请徐然去看病的。时间一长,徐然跟皇宫里的大小太监都厮混的很熟,除了十二监的那几个大总管跟大名鼎鼎的魏忠贤外,其他的太监差不多都见过面。
“徐所正,定嫔娘娘的药可抓齐了?”
徐然正忙里偷闲刚刚喝了口茶,外面又有太监来催了,徐然无奈就让那个太监去找胡学,现在胡学差点成了专职配药御医了。
“请问,徐御医在吗?”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徐然心里有些发苦,这些个宫女又跑过来诱惑本官。上次都来好几拨了,名由是看病,其实就是来sè诱徐然的。还好周明不止一遍的跟徐然说,**宫闱者,受车裂,诛三族。
这么大一个罪名吓得徐然差点半身不遂,一点念头也不敢有,根本就不理那些宫女的暗送秋波,无论她们怎么送秋天的菠菜,徐然就当做没看到。
“徐御医,奴婢乃是昭仪宫侍女,侍奉王良妃娘娘。良妃娘娘今rì有些不适,想请徐御医出诊一趟。”那个宫女怯生生的道,看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好像没怎么出过门一样。
徐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这个宫女长得也很标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目清秀还略显稚嫩,可能只有十几岁,她要是sè诱徐然,对天然萝莉控的徐然还真怕把持不住。
“还请姐姐在前引路,下官这就去。”
到皇宫给妃子看病,无疑是徐然最不愿意的事。不说是到内宫的繁琐礼仪,主要还是太远了,皇宫就像是一个大迷宫,到哪个妃子那看病,得走上一两个时辰。一来一回,刚好就到下值的时间了。
昭仪宫徐然从来没去过,一路上难免跟那个宫女打听一番。谁知那个宫女很jǐng惕,什么都不肯说。徐然无奈,只得跟她一边走一边聊天。慢慢的跟徐然聊熟了,徐然才知道这个宫女叫chūn燕,原本是洗衣房的宫女,是王良妃看她年幼,于心不忍,就讨到了身边当宫女,待她跟姐妹一般。
从话里,徐然也知道这个王良妃没有什么架子,人很随和,也不得宠。听chūn燕的语气就是说,她从来就没见过皇帝。徐然不禁讶然,问她是什么时候跟的王良妃。小姑娘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斩钉截铁的说自己是天启元年跟的王良妃。
徐然马上闭嘴了,这话问到这里就行,剩下的,他说啥都不敢再问了,再打听就是祸了。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聊着天,尤其是chūn燕,一个劲的问徐然灰姑娘跟王子的结局。可惜徐然来没讲完灰姑娘的故事,昭仪宫就已经到了。
进了昭仪宫,徐然差点傻了眼。除了外表的宫殿极其奢侈之外,花园之中居然是清一sè的菊花,还有一些不知名极为普通的野草。平rì里王良妃玩乐的地方,除了一个秋千,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外,完全是空无一物。
宫中的宫女跟服侍的太监也很少,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比起定嫔光是宫女就十几个而言,这个王良妃倒真是低调的很。
房间里的装饰物件也不多,妃子们的财产都是靠皇上赏赐,从摆件上就能看出来,这王良妃极为不得宠,基本上皇上都没赐过什么东西,连一个嫔妃都比不上。
“娘娘,徐御医来了。”
chūn燕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内房中传来了一个同样脆生生的声音,“请徐御医进来。”声音略显憔悴,有种虚弱的感觉。
徐然快步走到了内房之中,只见一个妙曼的身姿斜躺在床上,床上扯上了淡紫sè的纱帐,那道身影的面容透过纱帐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一个玉人。
chūn燕看徐然进来了,急忙给徐然搬了个小凳子,放在了床边。从纱帐中探出半截如碧藕般的玉臂,徐然忍住心中的一丝涟漪,将手有些颤抖的按在了王良妃的脉门之上。
“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呢?”
“哀家有些头晕,发寒。”
徐然忽然一顿,又道:“娘娘,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可是见红了?”
王良妃幽幽的道:“这有如何大不敬,哀家确实是。”
“可是时rì较长?”
“确实如此,徐御医,哀家这病可严重吗?”王良妃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问的不是她自己的病。
徐然收回了手,躬身道:“不妨事,只是气血亏损而已,微臣这就开药,娘娘只需静养几rì便会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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