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连鱼大感意外,因为在这个时代,描眉对于女子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且神圣的事情,只有女子的丈夫才能独享这种殊荣。
艾兰香主动要求,是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还是?沐连鱼略微犹豫了片刻,从艾秀儿手中接过眉笔。
艾秀儿只感心中凄苦,转身退了出去。
沐连鱼左手勾起艾兰香尖俏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右手在艾兰香的细心指导下小心翼翼的帮她画眉。沐连鱼一开始倒是专心致志,不过很快,沐连鱼的注意力就慢慢转移到艾兰香绝美的脸庞上。
两人双目以对,终于,沐连鱼叹了口气:“兰香,我知道你恨我。”
“公子说笑了。”艾兰香勉强笑了笑,“公子乃大富大贵之人,能够为兰香一掷百万,兰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沐连鱼摇了摇头:“我倒是宁愿你恨我,也不愿意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艾兰香微微一怔。
“吱呀”一声,房门被突然推开了,却是艾秀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沐连鱼放下眉笔,让到一侧。
“小姐,请喝茶。”艾秀儿眼眸有些红肿,显然是刚才哭过。
艾兰香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即放下茶杯转过头去:“茶已经喝过了,你快走吧。”
“秀儿以后不能在一旁服侍小姐,小姐自己照顾好自己。”艾秀儿暗自垂泪不已,咬着牙在沐连鱼面前突然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以前如有得罪您的地方,别往心里去,秀儿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我家小姐体寒,您多照顾一点。”
“我知道了。”沐连鱼无奈的点了点头。
“小姐,您多保重。”艾秀儿一步三回首,往门口走去。
沐连鱼目送着艾秀儿离去,转而见艾兰香双肩微微震颤,知道她心里面不好受。艾兰香绝不是薄情之人,之所以当着自己面赶走这丫头,心里面恐怕真的已经是认命了,不愿意艾秀儿陪在自己身边受苦。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不近人情吗?沐连鱼心中苦笑不已,顺手拿起茶托上另外一杯茶喝了一口。
沐连鱼刚准备把茶杯放下,房门就突然被撞开了。沐无咎闯进门来见沐连鱼手中拿着茶杯,顿时心中一惊,赶忙一个箭步夺过去掷于地上。
“无咎,你这是干什么?”沐连鱼疑惑的看着沐无咎。
沐无咎抹去额头冷汗,看了一眼艾兰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沐连鱼摆了摆手道:“兰香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沐无咎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适才老奴有急事找少主,在艾府门口遇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无意中听说他们在茶水中下了一种名为荡妇的春药,要陷害少主,老奴这才鲁莽赶来。”
荡妇?光听这名字就很生猛,沐连鱼同艾兰香对视了一眼,见艾兰香已经面色绯红,顿时心中一惊。
沐无咎见两人面色均有异,忍不住迟疑的问道:“少主,你和兰香姑娘刚才不会已经喝了吧?”
沐连鱼呆呆的点了点头。
“这下可糟糕了。”沐无咎心中一震,干搓着手急道,“昔日老奴跟随老爷跑单帮的时候,就曾经见过采花贼用过此等虎狼之药,端的是厉害非常。此药传之西域,而且无色无味,中者在半个时辰之内必须行房,否则就有yuhuo焚身之祸。”
“没有解药么?”
“只有阴阳和合一途。”
“不会这么严重吧?”沐连鱼顿时傻眼了。他倒是很好解决,艳春阁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可是艾兰香怎么办?
艾家虽然家道中落,但艾姓在杭州也是个大家族,事关宗族声望,如果艾兰香未婚就与沐连鱼发生关系,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会变的很严重,后果也恕难预料。
沐无咎看了一眼艾兰香,对沐连鱼劝道:“少主,对方既然是有心害人,必然留有后手,这里无论如何不能久留。”
人命关天,沐连鱼心中烦躁不已,不待沐无咎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无咎,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兰香姑娘讲。”
“少主……”沐无咎还待再劝。
“出去。”沐连鱼怒吼一声。
沐无咎不敢辩驳,只得退了出去。
沐连鱼关上房门,有些无奈的看向艾兰香:“兰香姑娘……”
艾兰香则一脸平静的望着沐连鱼:“兰香既然已经同公子定下契约,早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又为何惶恐难安?”
“你说我心虚?”沐连鱼微微一愣,“兰香,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如若不是公子的安排,兰香平日里与人无怨无仇,又有谁会妄加陷害?”
“这……”
“其实是不是公子安排的,这并不重要。”艾兰香绝望一笑,“兰香的身子也尽可以交给公子,只希望公子能答应兰香一个请求。”
“什么?”
“家父已经入土为安,公子家财万贯,田产无数,只希望公子不要再骚扰他老人家,兰香在这里先行拜谢了。”艾兰香对沐连鱼福了一福,随即秀眸微阖,一副任由沐连鱼予取予求的决然模样。
佳人以身相许,沐连鱼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已看出艾兰香心生死志,此女外柔内刚,平日里规行矩步,并且一向洁身自好。之所以不立刻寻死,也只是怕自己动了她父亲的灵柩,所以才委曲求全让自己得偿所愿,事后恐怕也会自行了断。
两害相权,最终只需要做出一个损失最少的决定,也等于就是一个最好的决定,这是沐连鱼一向奉行的法则。可是这一次沐连鱼却感觉到难以抉择,这时候zhan有艾兰香明显是乘人之危,艾兰香受辱之后会自行了断;可不这样做,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艾兰香气血过旺,终至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