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副首相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打量着那支箭,然后又问道:
“那么在朱莉亚背上刻字的那样东西呢?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肯定,刻字的是一把冰锥。而且凶手有可能是用了您家中的冰锥,现在我们已经派人去厨房里寻找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些头绪,可副首相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副局长和部下们,张了张嘴,说道:
“好吧,去请诺瓦尔小姐上来。就说我找她有事商量。”
没过多久,管家就带着一位有着金色头发、身材丰满,两只眼睛稍微有点分开的年轻女士进来了。凯洛蒂尔达·诺瓦尔是最近在奥登尼亚国内走红的电影明星,她不仅在银幕上颇有建树,而且精通舞蹈和音律,在奥登的社交界很受欢迎。尤琛记得,在首相府曾经流传过这么一些消息:说是每次这位女演员有新戏上映,副首相都会前去捧场,而且人们甚至还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此时这位打扮入时的女人款款走到房间中央,接受着男人们对她审视的目光,显然,她对此很为之自豪。
“不知您让我来这儿,有什么事呢?”
凯洛蒂尔达的声音略为低沉,副有韵律感,难怪她的歌唱事业也开始走红起来。在听到她声音中那股故作矜持的语调后,尤琛不禁看了看她和副首相之间的对视。这个年轻的军官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他们之间只是点头之交,他首先第一个就不相信。副首相面无表情地说:
“诺瓦尔小姐,我请您来,是希望您能帮助我们解开谜团的。”
“我非常乐意,”凯洛蒂尔达对副首相以及他身边的官员们笑了笑,一副顺从的模样。“对于政府和胜利党,我全心拥护。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吧。”
询问开始了,主要是由国家安全总局副局长以及处长安塞姆来发问,尤琛偶尔会问一两句,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在观察。副首相有点心不在焉,有时还得别人提醒才回过神来。在被问到今天露天宴会上的射箭情况时,凯洛蒂尔达想了想说:
“其他人地情况我没怎么注意。不过今天我有两次射中了十环。高兴得不得了。大家都恭喜我呢。”
“您可以确定。当时没有其他人碰过您地箭袋或是射箭用具吗?”
“这怎么可能。当时弓箭就在我手里。而且我也按照着平日地样子。把箭袋斜挎在腰后。直到射了两个十环。天色也暗了下来。我才没有再射箭。后来我记得是您府上地女管家把东西收拾起来。至于放到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后面那句她是对副首相本人说地。眼神带着一点笑意。而副首相则没有看她。尤琛拿出那支箭。问道:
“请问这是您地箭吗?”
凯洛蒂尔达疑惑地皱着好看地眉毛。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是地。这就是我地箭。这是我专门请人在兰尼亚订造地。四天前才刚刚送到我家。我就是希望把它用到今天地宴会上。你们怎么……”
她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箭此时会到了副首相部下的手中,国家安全总局副局长洛多威克沉声说道:
“诺瓦尔小姐,我们必须先告知您。在今天下午,就在副首相阁下的府上,发生了一桩不幸的事件,一个年轻的女佣被人用利器刺穿喉咙,立即死亡。而经过我们事后的调查,发现杀害她的是一支利箭。准确点来说,就是您的这支箭!”
凯洛蒂尔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看看那支箭,又看看副首相,然后环视着这房间里每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她的那份镇静消失了,只是大喊道:
“不!我没有杀人!我当时只是在那边的宴会里,和其他女士们在一起射箭,我根本没离开过!这是真的!请你们相信我!阁下!请相信我,我没有这么做,我为什么要杀您府上的佣人呢?这简直太荒谬了!”
“请您冷静,诺瓦尔小姐。”副首相开口了,看得出他对此时的情况不大满意。“我们只是来请您协助调查。当时您的用具既然没有被人接触过,那么您可有把箭射偏的时候呢?例如说,把箭射进了树林里?”
“完全没有!根本没这样的事!阁下,我每一箭的成绩都有旁边的人在作记录,怎么可能会脱靶?!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我是无辜的!况且在场的人那么多,也许真的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走一支箭,然后再杀人,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啊!我没有杀人!我连作坏事的心也没有!!”
凯洛蒂尔达掏出手绢,哭个不住。副首相和部下们不得不安慰她一番,同时又告诫她绝对不能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半点。在没有问到任何有关的线索后,这位小姐也被送离了副首相的书房。看着瓦莱里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联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好像在满足着自身表演欲似地哭喊,尤琛心里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不过如果说真的是凯洛蒂尔达干的,却又缺乏证据和动机。而且,尤琛觉得那个演员小姐刚才一刹那的震惊,不是假装或是表演出来的,而是真实的情绪流露。
如果说,不是她在射箭时脱靶命中了在树林里的女佣,那么到底是会谁,把箭偷出来,杀死了女佣朱莉亚,然后又把箭给还回去的呢?何况,凶手不偷其他几位女士的箭,或者是偷更容易下手的副首相夫人的那套箭具,而只偷了和副首相似有暧昧的女演员的箭,这会只是巧合而已吗?不过有一点,尤琛可以确定,那就是凶手的狡猾以及手段,都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可怕凶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