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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高着嗓子骂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野杂种,也不看什么场合,你妈的逼儿,以为这是看电影,混水摸鱼抠你妈的那东西?!
另一个也在骂:遭五雷轰的,你这时辰抠,回去就断气。
原来这里一带的楞头青小伙子,只要一有类似于看露天电影的公共集会,就专门干着那浑水摸鱼的勾当,专吃女人的豆腐,不是撞女人的鼓鼓的胸襟,就是抠女人的处……
…………正文…………
昼长夜短,天刚抹黑,时钟才五点多一点,三零山庄门楣跟前,已是灯火通明,聚集了成千上万参加葬礼的人们。
葬礼的总设计师是小梅和刘老书记,最初,为如何办好葬礼争吵得面红耳赤。
小梅说,易风移俗,新事新办,按W城的风俗举行葬礼,来宾陆续向遗体告别了,下面就开追悼会,之后抬了水晶棺材进行土葬。
刘老书记说,不行,既是保留遗体,就不是新式新办。既在D市的土地上办,就得入乡随俗。市场经济不相信单打一,干脆,遗体告别那一节,戏由你来唱,后面一节,由我们乡下人唱。三零农场有今天,是由这位主母二年前,捐办三零中学就奠基了的,她生前是半个D市人,死了,葬在D市,鬼魂都是D市的。他陈书记在职,怕丢了官帽,咱是退了位的,连扑差工资都敢拿,还在乎犯这个错误吗?
小梅一听,心想这倒是两全齐美的好方法,就说,那就这样吧,快给正主儿回个话。
刘老书记数落她说,看你,嘴上无毛,办事就不牢,差根弦儿,一是不点事儿,没有看见他守灵还谈工作,你去不是在烦他?二是说给他听了,不是为难他吗?人家虽说是过去的资本家,属私人性质的,可是,他毕竟是**员,仍兼了**的官,面对土葬,他是摇头还是点头好?
他俩的分歧统一之后,时钟一到五点半,三零工厂的汽笛、汽车喇叭、鞭炮、唢呐,一起吼叫起来,地动山摇。
三分钟一过,吼声像快刀劈豆腐,“嘎”地万物寂静,只有农场有线广播的电匣子里,慢慢悠悠响起哀乐,在山川平原,江河湖水间迂回。
聚集山庄楣下的前沿队伍,是由妇女队长和香香率领的居委会组成的婆婆大爷们。最前面是六个小伙子,头系着白布,还在脑后带了个像只有女孩子才蓄着的长尾巴,腰里系着白带子,鞋子前帮钉上一块白布,他们肩膀上抬的是棺材。
四个中年汉子同前面六个人一样的束装,任务是二个放鞭炮,二个丢瞑纸。鞭炮已绕在长长的竹竿杆上,一簇簇像贩糖葫芦的。瞑纸都是“阴氏银行”正式印刷,面额值都是千万上亿的。还有二个人是扛灵幡子的,灵幡用线系着,在风里如风筝在摇曳。
最引人注明的是香香,全身裹着白,叫戴大孝,跟雯霖同一个重量级人物。她双手捧着兰萍的灵牌子。按乡下的规矩,只有直系儿女才能享有这个待遇:披麻戴孝。
胖乎乎的妇女队长已作了一次次的动员,挤在人群中间打气说,小伙子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棺材一出这个门,风不风光就靠你们了。
胸前的两着大山随着她的走动一耸耸的,呼之欲出。
小伙子们不像往日喜欢与她嘻笑打闹,也不理会她的鼓囊囊胸脯,直勾勾的眼睛齐刷刷瞅着白色也淹没不了一身青春的香香,说,我们再风光也没您家红火,香香拿了大奖,今日又是次主子的身份,日后谁还敢跟她开玩笑呵?
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是自己的女儿香香。
妇女队长心里如添了蜜,却也不敢满面春风,把那帮小伙子的话当了耳旁风,只顾垂头低沉沉许了愿:你们今儿个好生尽孝,赶明儿香香叫她干爹提拔提拔你们。
旁边婆婆堆里有人说,老姐妹们,这匣子里的歌是哪个唱出来的,一听眼泪就不断线的流。
一个抬棺材的说,太婆,这叫摧人泪下,到时怕你哭不出声,只会干嚎。
那太婆啐道,摧你的头,老子送人上路,你还不知在你妈的哪个腰子角里哩!以往没有这歌儿摧,泪水照样往外面涌。
那小伙子说,我那时小的看不见,是躲在家家婆的肚子里,所以不知流泪还有诀窍呢?
那太婆摇头摆脑,说,你只往死人的好处去想,保险泪水像不要钱的……
正说着,邻村一帮楞头青小伙子冲拥过来,人群立即掀起一阵骚乱,有好几位女人惊恐的尖叫起来。
一个女人高着嗓子骂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野杂种,也不看什么场合,你妈的逼儿,以为这是看电影,混水摸鱼抠你妈的那东西?!
另一个也在骂:遭五雷轰的,你这时辰抠,回去就断气。
原来这里一带的楞头青小伙子,只要一有类似于看露天电影的公共集会,就专门干着那浑水摸鱼的勾当,专吃女人的豆腐,不是撞女人的鼓鼓的胸襟,就是抠女人的处……
抬棺材的小伙一听就吼起来,打死这些野杂种,小风波才平息下来。
这时哀乐停了,妇女队长拍着手,说,最大的老板要讲话了,你们都要用心记,脸上挂着一缕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把“咱最大的老板”几个字儿,说得比对自己的前男人常说的“钥匙就放在鸡窝里”那般还要随和亲昵。
她敢流露这般亲昵的神情,并不是没有来由的。最大的老板不仅给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后半生的安逸日子,让自己轻易而主地走出了贫困,而且最重要的是,实践证明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一颗暗恋的心,并没有白白付出:自己的青春少女之心,暗暗地被他偷走,要不是那个今天躺在棺木之人的横刀夺爱,今天咱就是这三零山庄的第一夫人……</li>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