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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再次闭上眼睛，微喘息地：“说那么严重想吓唬人？只是犯了老毛病的。”

小菲回忆地说：“谁吓谁呀？去年生日贪……嘴，还不是把人吓得半死人！”

脸上却是陶醉的，因为那一天，自己圣洁的胸襟，第一次令他昏了过去，尽管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杉，也许就是那一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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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扩音嗽叭响起D市腔的普通话，声音沉重、悲伤：“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用哀思悼念一位平凡的人物，伟大的母亲，陈兰萍女士！根据她身前的要求，纪念她的悼词全文，就是：三是杉林的杉，零是彩霞的霖，杉霖响遏的五颜色彩，伴我奔前程……”

四句话说完，好多人懵懂懂的，说，哪有这样致悼词的？

有的说，说不准人家用的是国外著名诗人……

正议论着，听花园灵栅门里哭声陡地响起来，瞅过去，只见人群蜂拥而动，先是花圈队伍，后是水晶棺材，再就是哭得死活来的人群。

刘老书记先一步来到门楣下指挥着，叫六个小伙一接过棺材，放在二条先备好的长凳上，指挥人把花圈让给外面候着的人。

候着的人一边争先恐后抢花圈，一边瞅着站在棺材周围的人，悄然玄耀说：“喏，棺材前面站着的美人儿，就是老板娘的独生女。你们说，像不像她妈插队那阵的模样。”

“哪儿哪儿？哦，看清楚了，这衣着真是女孝男皂，她在前面一身俏，她老爸在后面，由四个女人拥着，穿军衣没戴帽，气度也不凡。”

中平念完悼词，就感觉心力不支，随着一阵轰天般的号叫，跟在慢慢外移的棺材，踉跄了好几次。

这一切被后面的芳芳看在眼里，她给他身边的竹叶递了眼色，竹叶才拢近身，吃力地撑着他的胳膊慢行。

棺材停下，送葬队伍要开下跪了，中平瞅了忙前忙后的刘老书记一眼，知道其意，就任他安排了。心里说，我这辈子，除了给二位死去的母亲下过跪外，还真没给平辈人跪过。

随D市的风俗，送葬人不论大小长辈，都要跪七次，每次瞌三个头。兰萍和自个夫妻一场，能让磕下这二十一个头，也算是还了她的一份情。

正想着，一阵鞭炮声和唢呐声猝响，一直守在楣外的人们都跪了下来，三拜三磕头。

中平跟着跪下，忙拉了拉身边的竹叶一起跪下来，几拜几磕。

人们呼地爬起来，拉长腔调，齐喊：“啊－”，六个小伙子腾地用肩扛起水晶棺材，哭泣声再次响起，瞑钱如雪花纷纷扬扬。

雯霖和竹叶都大吃一惊，齐看着中平。

中平身子晃了晃，低声说：“这是乡下土葬的习惯，对死者的尊重，怀念，行至五十米，棺材又停下来，人们再次下跪三拜三磕，如此反复七次之后，再一股作气抬上山。霖儿，刘老书记在那边等着你，做女儿的要行至棺材的前面。你快点过去，他会叫你怎么做。”

就止住了话，心里却如波涛汹涌，父佬乡亲们对他们注下了如此的情愫，却不知，十七天以后，这遍土地连同他们，将经他的手，易木于他人，多么愧对于厚爱着他的人们……

心如刀绞，一口气接不上来，中平的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竹叶本是一直搀着他的，磕拜之后只顾听他说话，就没再留心他怎么的，听着听着没声音了，侧着身子瞅，也不见人影，再往下看，标姐妹已扶着他挤出了人群。

女人堆里又是一阵骚动，雯霖正欲向前拥去，见此乱了方寸，只是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兰叶见竹叶已尾随标姐妹离开了队伍，说：“霖儿，你爸昏倒了。你我留下来送你妈，你三姨留下照顾他。”

就拉着她向棺材前头拥过去。

中平睁开眼，面前晃着的尽是桃面柳眉，中心如醉的女人。

竹叶、康梅、小菲、芳芳……

耳朵里还隐隐约约听得见唢呐声和鞭炮声，他回过神来，自己是忧心积虑所致，就缓缓说：“你们也不去送送她？都是姐妹一场，在世都没瓜葛，死后还像生了什么分的？”

竹叶舒眉一笑：“这话是哪里跟哪里呀？谁都想去临别赠言，可谁都不想再开一场追悼会。”

中平再次闭上眼睛，微喘息地：“说那么严重想吓唬人？只是犯了老毛病的。”

小菲回忆地说：“谁吓谁呀？去年生日贪……嘴，还不是把人吓得半死人！”

脸上却是陶醉的，因为那一天，自己圣洁的胸襟，第一次令他昏了过去，尽管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杉，也许就是那一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他的了……</li>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