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百鬼又现
作者:一窝小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18

蓝忆面声色清铃若百灵,蕴含苗疆特有的空灵之音,透过同门的惊疑徐徐而来,便听道:“叶麒?你是怎么了?”

此时,仿若方从血泊之中挣扎而出,神色还略染三分苍白的叶麒勉强的牵扯笑意,甩去长刀上仍滑落而下并流入地砖的稠血后,坐在蓝忆面递送而来的木樨嵌玉凳上,遂从乾坤袋内取出回气丹吞服。

他气喘吁吁之中,也不搭话,而是紧皱着眉头,仍旧心有余悸的看着刀柄处被坚冰掩盖着的黑瞳骷髅。

就连叶麒自己亦不明白,为何动用起‘阴阳骨书’的阴轮后,会忽然被杀戮的痴狂蒙蔽心神,难以把持之中竟把同门砍成人棍。而使得叶麒最为难受的则是,此时他体内半阴半阳,争锋相对之中,五脏六腑时而炽烈如火,时而森寒凝冰,虽说不停锤炼着他的奇经八脉,但也着实使叶麒艰苦难耐,十分出乎寻常。

只是这样的情景,反而让坐在一旁对蓝忆面深有仰慕,手持双峰梅花刺,头戴八卦天狗冠,样貌冷峻的一男子看来,乃是十分的嚣张猖獗,极为不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在眼里。所以此人即刻醋意大生,不由分说的脚踏地砖,双刺点向叶麒丹田之中。

“哼,不过是一下阶弟子,竟敢在蓝堂主面前如此不敬,我看你是不分尊高,活腻了吧!”这冷峻的男子一直想在蓝忆面眼前大显其身手,而今看有机会为她出这口恶气,遂把叶麒看成手无搏鸡之力之徒。

蓝忆面想不到许村山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还不待她出言续告,两枚长刺化为成千上万的幻影,随即虚空之中就浮现出的倾国白牡丹。

牡丹虽艳丽无比,却隐含杀意,其后还乍然而腾起三十二道绿叶般的幻影,各朝叶麒身上的穴位挖去。

当下时刻,高台之上正宣读银榜的男子不但不曾阻止,反而添油加醋般,使左脚布上青紫蕴道,朝着远处的地砖之上扫去。顿时,一方十丈木台从叶麒两人脚下横空而起,如切磋的斗武场般,有让两人大打出手的嫌疑。

“殷墟,你在做什么?!”宣读银榜的男子身后,遮掩于薄纱之下的女子出言遏制道。

“华师妹,身为‘衡门’之人,此子不仅迟迟才来,还如此目中无人,我让许村山给他点教训也不为过。难道不是?”殷墟手持银榜,眼神望向叶麒时轻藐非常,而当他一言说罢,其身后对他毕恭毕敬的一人随即附和起来。

“你?!”显露于薄纱之外,双眸狭长,妖媚乱骨的女子还未出言,另一位显然于她关系甚好的男子便挡在她身侧,低着头暗语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先看看再说。”

而一言未尽,叶麒便在台下的蓝忆面疑惑并忧虑的注目下,不挡不避的硬是以‘二周玄衣’扛起许村山的‘牡丹穿穴刺’后,甲胄炸起青雾,整个身子倒飞而去,甚至被打落于台下,撞的桌倒凳翻。

这许村山虽说踏入导引期不久,但一身‘牡丹穿穴刺’的战法狠辣无比,乃是有下阶上品之利,足以使得他能站在寻常导引期的高手之列。而他的双刺更是门中长老所赠,穿风破浪不在话下,更蕴含着半缕上古‘狰’须,所以才使得他目中无人起来。

“哈哈,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一窝囊,怎么?不敢还手了?”许村山见叶麒躺于台下,不停的咳出凝皆黑冰的鲜血,便大声讽刺起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接着跳下台,把又似要油煎骨煮一般的叶麒一掌拍至台上。

其实,而今叶麒的体内比起方才则更为燥烈,上半五脏凝结如冰,就连心胸处亦如死寂一般,血如游丝,只能逸出及少许至周身百骸。而下六脏则焚烧炙热,仿佛吞下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并且其经脉柔弱之处还断裂如簧,融炙若浆。因此,并非他不愿还手,而是实在难以持控四肢百骸罢了。

蓝忆面看着木台之上,叶麒被许村山以双刺划背,挑筋削骨,皮绽肉裂十分可怖的模样后,心里十分懊悔。这叶麒是被自己带入‘衡门’之中,平日里虽是少言寡语,低调行事,但做事一丝不挂,短短几日以来也帮自己解决不少麻烦,而此时,碍于高台之上的威压,自己却不能上前扶救,实在有违心性。

而且若叶麒真的在此地被许村山打成废人,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竹里风呢?

因此,蓝忆面十分着急,却也只能扯着清鸣的嗓子喊道:“叶麒,快起来呀,你不是还有个什么崔师姐等着你吗?!”

这一声传入正笑如阴狐,却忽然发现自己不过是表错情的许村山耳中。

短短数语,便让许村山停下手里的‘双峰梅花刺’,脸色忽青忽白,十分难堪起来。而随着满脸是血的叶麒忽然不知为何,对着许村山极为蔑视的轻笑后,在所有人惊呼的神色之中,许村山发疯般嘶吼一声,从乾坤袋里取出布满荆棘长刺的‘破甲节竹鞭’,运其六道鞭气就往毫无防备的叶麒身上抡去。

“啊!”碎肉乍然而起,跌落至木台之下,蓝忆面紧捂这红润的双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嘶吼如豹,却仍毅然狂笑的叶麒。而高台之上,掩藏于轻纱之下的女子紧皱起眉头,对着一旁的男人说道:“师傅有命,此人不能死殁,要不要快些救人?”

而缺失鼻子,容貌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面容狰狞非常之人亦皱起没有眉毛的额头,斜眼看着台上。但似乎是思忖半刻过后,只见此人摇了摇头,声色沙哑,说道:“这小子心性看起来极为坚毅,直到现在还一脸蔑笑,而我听师傅说这小子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应该是有甚么我们不曾看出来的罢了。所以,还是看看再说。”

眉目妖艳的女子听罢,也不再说话,而是把右手探入乾坤袋之中,并不着痕迹的取出一枚玉白如雪,呈现三道赤红丹纹的丹药,捏在手里。

鞭如黑风,旋起光幕般的玄影,轮刮在趴于地上嘶吼的青年背上,而长鞭的倒刺锋利得泛起寒光,每番滑落,总会带起三分血肉一分骨碎。鲜血从青年的伤痕累累的背上流淌而下,如蜡般,在木台上凝乌黑的血痂,并有碎肉在刺耳的破风声里,化为粘稠的肉浆,洒落于铜堂各处。

许村山越来越狠辣,手里的长鞭挥动之下,甚至能看见叶麒暴露无遗的脊椎骨

但是在下一刻,叶麒的笑声却忽然嘎然而止。

便是连吐纳期的高台之人都没有想到,本来还猖獗藐笑,不时有破碎的甲胄从特内浮现的青年,会忽然就没了气息,甚至是他们放出神识窥探在叶麒身上,也如扫过冷木般。

铜堂顿时死寂无比。

而蓝忆面没想到方入内门才几日,甚至还未曾熟悉内门的叶麒,就真的会如此难以置信,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了生息,而这样的想法,也是在场之人的思绪。因为就算是把同门切成人棍,若不置对方于死地,门派都可不理会,而真正能置人于死地的交手,除了于内门之战方可如此以外,皆是天枢门所不允许并禁止的。

长鞭还未来得及式退,便在许村山目瞪口呆之中,依旧啃咬在叶麒背上,翻起血肉横飞。刺耳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同堂三百人之中,翻不起一丝涟漪荡漾。而随后就听到‘噗通‘两声,在背如猫爪牵扯般的伤痕下,许村山踉跄跌坐在地,看着自己仍翻起紫光的双手。

台上轻纱掩饰之中的女子眼睁睁的看着台上的变故,连手里价值千百珍馐的丹药亦因震惊而跌落于地,而她身侧的狰狞汉子则握紧手拳,极为可怖的气息扫荡而出,把台下仅是导引期的众同门震如叠浪,并能听道:“不好!”

随后许村山想到师门对杀死同门的严酷惩罚后,便一边用腿蹬开纹丝不动的叶麒,一边极为刺耳尖锐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没伤及他的要害。你可别装死,快起来,对,装死,一定是这样。”

轻纱女子想到难以对师傅有个交代,亦震惊之外,怒由心起,指着台上的许村山道:“给我抓住此人,带入‘万炼堂’听在半空之中祭出六刺弯钩,把许村山擒下。

而就在此时!

纹丝不动的叶麒的乾坤袋忽然自行悬浮而起,在众人疑惑的神色之中,滴淌起浓稠的污血,而又随着乾坤袋内如鬼哭狼嚎般的嘶吼,于铜堂之中,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缓缓逸出。

顿时极为可怖的鬼炎阴煞之气蒸腾起来,而曾让叶麒在鹤城祭出的鬼王凶座在其身后忽然出现,甚至连叶麒曾唤召的百鬼亦从地下破裂的黄泉之中,攀爬而出。

天光忽暗,十里如遮,铜堂之上凝结起以鬼火为眼,口吐巨蟒的狰狞骷髅。

本该趴在地上衣衫破碎,背如碎土的叶麒,随着道道炽烈阳气喷体而出,竟悄悄浮起。而叶麒的目光黄如赤金,发似烈焰,其甲胄凝结于身,勾勒起火麒麟的模样,并在他毫无表情的霸道面容之下,缓慢的坐落在鬼气森然的鬼王凶座之上。

看到这样的情况后,三百位同门忽感无尽的威压,仿佛要使他们粉身碎骨一般,需低下头颅,跪下双膝方可缓解。就连高台之上的四人,亦是脸色震惊的难以形容,要运气强撑着铺天盖地的凶威,方可不至于如此。

百人齐跪,如见王者。

而此时铜堂之外的半空之中,数道苍老的身影聚集于此,皆站在各自的法宝之上。他们看到眼前的吐蛇骷髅,鬼眼如潮的转过头来,对着他们阴森的惨笑时,除了代莫的一人以外,神色皆是震惊无比。

而铜堂之中,已阴森幽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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