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请看,这只小金毛灵虎,乃是我山庄的四大护庄灵兽之一的金毛虎与普通猛虎所生,耗费了山庄九牛二虎之力,虽说血统不纯,却也有一半的灵兽血统,自小通晓人性,能使灵兽术法,一旦开眼认主,稍加**,必忠心护主,此生不变,我想将它送与三小姐作为提亲的聘礼,还请楚老爷子笑纳,答应了我与三小姐的婚事。”
楚天阔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抬起头微微一笑:“驯灵师说笑了,我家韵儿尚未成年,何谈婚嫁,如此厚礼,老朽岂敢生受,还请驯灵师收回。”
段虎脸色一变,昨天楚灵韵拒绝一次他送的礼物,他已经有些难堪,如今楚天阔再一次拒绝,立时就要发作,把这大厅砸个稀巴烂,吓唬吓唬这个不识抬举的老头。
段鹰知道他脾性,急忙朝他使眼色:“三哥,不可鲁莽。”
段虎这才稍微冷静了些,语气变得有些不善:“楚老爷子,我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否则这份聘礼,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没等楚天阔说话,一旁的凌天翔冷笑连连:“哼哼,这话说得可就奇怪了,楚老爷子不收你的聘礼,自然是嫌弃你的聘礼太过寒酸了,什么叫金毛灵虎,不就是一只杂种虎,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楚家家大业大,还不看不上你这杂种货色。”
“四弟,这次你别拦我,我非撕了这出言不逊的狗东西不可!”
这次连段鹰也忍不住动了怒,却还算有些克制,拦住段虎,转头朝凌天翔喝道:“小子,嘴巴放干净点,说谁杂种!这里是楚府,我哥俩个容你胡说八道,小心出了楚府的大门成了杂种虎的口粮。”
凌天翔自知实力不及这两人,嘴上占了便宜,也不再出言讥讽,站起身走到楚天阔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翠绿的翡翠玉珠镯子来,双手奉上,一边说:“楚老爷子,这是我极乐门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楚老爷子笑纳。”
段鹰冷笑一声:“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东西献上,原来也就是一死物,这东西我们万兽山庄还真拿不出手!”
凌天翔脸有得意之色,“这你就见识浅薄了吧,这东西可是我爹亲手炼制,有本门独有的聚灵符咒,天地灵气自然收集其中,有让修炼事半功倍之妙效,最值得一提的,是上面用灵力刻印了我门的基础入门功法,只需用本门的灵力激活,就可全部记忆入脑,价值岂是你那一只杂种虎能比,你们万兽山庄敢把你们驯兽的修炼之法送给三小姐不?”
万兽山庄两个庄主闻言一时无语,微微有些尴尬,凌天翔知道他们万兽山庄的功法向来隐秘不传段氏以外的人,故意以此话来奚落。
其实功法不传外姓人,倒不是他们吝啬,而是因为万兽山庄的驯兽功法非比寻常,普通人就算得到了功法,没有山庄里的青龙护庄阵法震慑兽威,修炼这种驯兽功法,会有精神错乱,神智尽失的危险。
楚天阔依旧不接,咳嗽了几声:“老朽已经说了,韵儿尚未成年,婚嫁之事论及尚早,还请各位见谅,老朽身体有些不适,各位这就请回吧。”
这时,久去未回的楚镇海突然从侧门跑了出来,大声嚷嚷:“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韵儿再过两个月不就满十八岁了吗,女大当嫁,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答应呢,极乐门的修炼功法,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这位凌公子是吧,提亲的事好说好说,我是楚灵韵她爹,你有什么聘礼送到我这里就行了……”
楚天阔倏地站起身来,拿起身边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抽去,楚镇海一边躲一边喊:“爹,她是我的女儿,都说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大好的一桩婚事,哪能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呢。”
楚家的家丁早见惯了楚天阔打他六十多岁儿子的画面,无不暗自偷笑。
楚天阔一边打一边骂:“混帐东西,平时对自己女儿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到了这时候倒知道自己是当爹的了,你什么时候像个当爹的了,你不就是想发你那狗屁不如的修仙梦吗,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打卖女儿的注意,给我滚出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等我死……”
刚说到“死”字,楚天阔的声音戛然而止,高举的拐杖突然顿在了空中,再也敲不下来,怒目圆瞪,气得胡子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手捂着胸口。
楚镇海逃出了大厅,一边还不忘喊:“凌公子,你放心,这婚事我答应你了,我才是韵儿她爹,她的婚事我爹他说了不算”,声音渐渐远去,速度极快。
凌天翔闻言暗自窃喜,段鹰却看出一丝不妙,他走到楚天阔面前,轻声说:“老爷子,你没事吧?”
楚天阔一动不动,高举着拐杖。
段鹰看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吃了一惊,一只手轻轻放在他鼻口,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走到段虎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段虎脸色一变,拱手朝楚天阔说了声:“楚老爷子,我们冒昧打扰,实在对不住您了,提亲一事暂且放下,我们这就告退。”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楚家大门口的十几头猛虎,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凌天翔看段鹰和段虎的神色不妙,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见楚天阔一动不动,忍不住上前,看见楚天阔的模样,已知缘由,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下,计上心来,大喊一声:“万兽山庄的人害死了楚老太爷,畏罪潜逃了!”
等时间,楚家上下,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
楚家镇外几公里的任飞家所在的山谷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马奔进谷中,马背上的人,正是刚刚从楚家出来的家丁,跳了下来,急色匆匆地奔上半山腰处,来不及让气息平稳,用力敲打木门:“任飞,任飞,老太爷心病又犯了,找你过去,快点!”
门打开了,脸色冷漠的勿妍语从屋里走出来,“他不在,出去采药了。”
那家丁一愣:“啊?怎么偏偏在这时候,他走了多久了?”
“半夜走的。”
“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道。”勿妍语说完,转身关上门,蹬蹬上楼去了。
楚家家丁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又骑了马,朝楚家镇上赶去。
……
此时离楚家镇一百公里外的深山里,任飞坐在一座两千米高的山峰石崖边上,远眺着楚家镇的方向,喝着水,心中异常地平静,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独自一个人,来到这百里之外的崇山峻岭中,登高远眺,将所有心事放下,视野开阔了,心胸也就宽广了许多,很多平时的不顺心,不如意,也就变得鸡毛蒜皮一般无关紧要。
他的身边烧着一堆火,烤着着刚刚用石子猎杀的一只野山鸡,飘着阵阵香味。
一旁的竹篓子里,放着几根肥大的野山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药果和灵芝。
正看着楚家镇的方向,突然感觉眉心无由地跳了几跳,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楚天阔那慈祥和蔼的容貌,正在朝他微笑,心中一阵温暖,回头看了看竹篓里的野山参,暗自开心。
楚天阔对他来说,就像亲爷爷一样,自小受惯了冷眼和歧视的他,除了勿妍语那早逝的爷爷,只有在楚天阔那里,才能感觉到一丝长辈的亲情和温暖,楚天阔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出生看不起他,还亲自教他识字,教他种植草药,教他做生意,还不惜将他视若珍宝的宝贝孙女许诺给他,就凭这份恩情,他就算为他死了,那也是毫无不犹豫。
不管能不能跟楚灵韵结为夫妻,楚天阔对他的好,他始终都记在心里,一辈子不敢忘却分毫。
近来他看楚天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衰老得极快,也就人参能提供一些营养,提振一下精神,楚家虽然是种植药材营生的,但药田里种的人参哪及得上野生多年的,而野山参又是可遇不可求,难得收到一根,也是被楚镇海给糟蹋了,根本留不住。
适逢心情不是很好,想着进山里来采药散散心,没想到竟让他采得几根数十年份的野山参,这要是晒干了搭配一些灵芝首乌芍药什么的,做成丹药,延年益寿虽有不所不能,但若是振奋精神,强身健体,倒是极大的助益。
想到楚天阔吃了这野山参制成的丹药后,又恢复了平时精神奕奕,中气十足的模样,心情不由地好了许多,刚才因为挖采山参碰伤的胳膊也似乎并不怎么疼痛了。
取下烤得喷香的野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在高山上长大的野鸡,味道特别的鲜美,一边想着一会再打几只回去,给勿妍语赔礼道歉,另外再送楚灵韵一直尝尝鲜,这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山珍。
吃完野鸡,收拾了一下东西,随手捡了几块锋利的石子,往山下走去……
……
当他拎着几只打回来还活蹦乱跳的野鸡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勿妍语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他,他把手中的几只山鸡递到她手里,很诚恳地跟她道了歉,勿妍语没有说话,帮他把竹篓卸下,示意他吃完饭再说。
吃完饭,勿妍语这才把今天楚家家丁来找他的事说了,任飞得知楚天阔心病又犯了,筷子连忙放下,霍地一下站起身来,连嘴也不擦,说了句“你怎么不早点说!”
从竹篓里拿起那几根鲜山参,转身冲出门,朝镇上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