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德赶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就直接来到酒店包间川江厅,打了电话,叫林天胜下来一起吃饭。
田建德见林天胜进屋,便叫他随便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出门后,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林天胜笑嘻嘻地低声说道:“基本上查清了!对田家布局动杀机的人,是省人大常委会主席仇任国的大儿子仇天赐,也是仇天赐雇了一个姓金的风水师布置了连环风水杀局,意图搞垮田家。”
“什么?仇天赐?!”田建德一听到这个名字,登时惊呆当场,“怎么会这样子?!”
过了许久,田建德长叹一口气,似乎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幽幽说道:“唉,这真是造化弄人,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田建德对林天胜讲起了与仇天赐交往经过。
当年,田建德与父亲在天成市跟一个包工头干了一年,建了一栋住宅楼,挣了不少钱。有了这笔钱,田建德和父亲商议,二人都觉得今后几年,国家肯定会在房地产上放开政策,投资房地产将会是一个大好机会。而天成市面积太小,可供发展空间相对不足,想让自己这笔钱驴打滚一样越滚越多,就有些困难,而且一旦等其他人看到赚钱效应,蜂拥而来的跟风者就会把地产市场利润空间挤得所剩无几。琢磨到最后,二人决定不如先人一步,先到省城闯一闯,打好基础,一旦时机成熟,将会在省城这块地方一展身手,大有作为。毕竟省城是全省的经济和文化中心,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和政治优势,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深入,必将极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最为重要的是,在省城打开市场之后,自然会结交到相当多的权贵人物,这些人脉关系必将为企业以后经营打开广阔门路。即使将来不做房地产,凭着这些深厚的人际关系,企业转型也会比较迅速,也会获得比其他人多得多的市场机会,如此一来,企业长久发展能力还是有所保障的。于是,父子二人怀揣一腔热血,打起行李卷,一头扎进省城,决心放手一搏。
起初,由于省城开发住宅楼项目较少,人们还未意识到这里面的发展玄机,竞争不是很激烈,而且地价便宜,各种材料和人工、设备成本较低,所以建成后楼价也不是很高,也就一千块钱左右一平米,不象现在这样动辄几千甚至二三万块钱一平米。以当时的人们收入来说,这个价格不低,但人们可以承受。过去买房不能贷款,只能现金交易,所以田建德父子二人起早贪黑,流血流汗,硬生生地坚持了几年,挣到手的现钱就越积越多,终于在省城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也就是现在天逸集团的前身,名字叫天逸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公司董事长自然是田建德父亲,股东除了田建德以外,其余的都是省城城建局和财政局几个领导的亲戚朋友,仇天赐就是其中之一。仇任国当时还不是省人大常委会主席,但他在省政府办公厅已经成绩斐然,崭露头角,谁都不敢小觑。由于田氏父子的努力和相关利益人的支撑,天逸公司成立以后,生意是越做越顺,越做越大,终于在省城闯出了名气。
当时,国内股市一路走高,直奔6000点大关,场外资金蜂拥入市,证券公司门口出现了排队开户的热闹景象。
另外,由于人们对国内经济形势一片看好,再加上各大媒体宣传鼓吹,人们对攒钱获取利息终于失去耐心,开始向高风险高回报的金融领域发起冲锋,导致各大银行门口也出现了倾巢出动,倾囊排队购买基金和黄金的疯狂举动。
受此影响,原来天逸公司的股东纷纷醒过味来,蠢蠢欲动,开始对天逸公司的巨额回报和快速扩张眼红得冒血,早已不再甘于在天逸公司做个小股东了。于是争先恐撤离天逸公司,另立山头,全都冲进了住宅开发市场。
在这些股东中间,以仇天赐退股最早,退得最彻底,也因此获得的利益最多。田氏父子念其同甘共苦一场,不敢忘本,先是极力劝说仇天赐不要退股,继续共同创业,但见仇天赐去意已决,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便决定放手。为做到一碗水端平,除了正常计算的股权之外,田氏父子格外拿出一笔钱款,以报答仇天赐多年来与之共同奋斗的恩情,这才了结了仇天赐的退股风波。
仇天赐在取得这笔费用后,也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叫天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
起先,仇天赐借着天逸公司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一路做得顺顺当当,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大有赶超天逸公司的架势。
而这时的天逸公司,因几位重要股东相继离去,公司业务开始一路走低,步入低谷,所以天逸公司与仇天赐能够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然而好景不常,由于仇天赐为人蛮横,花天酒地,挥霍无度,而且对公司管理是一窍不通,导致公司经营得一塌糊涂,渐渐落败。
与此同时,天逸公司则经过此次阵痛,父子二人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事业开始蒸蒸日上,发生了惊天逆转,逐渐摆脱困境,业务也不断拓展,声势日渐壮大,竟然超过以前的规模,成立了天逸集团公司。
这样一来,仇天赐便将自己的落败与田氏企业的崛起联系起来,以为是田氏父子从中作梗,从自己嘴里抢走了肥肉,便心生怨恨,决心伺机报复田氏父子。可他又不想与田氏父子发生正面冲突,这样搞会让自己落下个忘恩负义的臭名声,也会对他老爷子的仕途产生极坏的影响,所以只能偷偷使用下绊子,设索套之类的小伎俩,便这些小动作根本没有撼动田家产业牢固根基,不起什么效果,难以教仇天赐泄去满腔怨忿。直到有一天,仇天赐遇到落魄的风水师金某,这才在姓金的精心策划下,布置了这么一连串风水杀局,想以此打垮田氏企业。
如果不是林天胜今天亲口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拜仇天赐所赐,田建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仇天赐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田建德以为,对于仇天赐,田氏父子对他不薄,还把他当成自家兄弟看待,却完全没有想到为了一已之私,竟然对田家怀恨在心,甚至痛下杀手,不惜置田家于死地。想到这层,田建德一时心如刀绞,心灰意冷,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便借口头痛上楼休息了。
林天胜没有跟田建德一起上楼。他不是不想过去劝解田建德,而此时去劝解他,无疑会火上浇油,令他更加沮丧,甚至会动摇他经营田氏企业的决心。面临这种情况,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好好地一个人独自冷静一会儿,重新整理一下头绪,用理智的心态来处理这个精神打击。这种时候,别人不好在旁边施加打扰,以免越帮越乱。而且,对于这种意外打击,田建德又不是只经过这么一回。若说轻易就被击垮了,那田氏企业也就不会维持到今天这种程度,更不用说田建德自父亲重病之后,愣是凭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斗志,把田氏企业运转经营下去,虽然举步维艰,但毕竟没有垮掉。要不了几个小时,田建德自己就会从失败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重新振奋,精神抖擞地又开始一天的繁忙工作了。也许经受了这次打击之后,田建德会把田氏企业经营得更加壮大,也未可知。以自己对田建德的了解,他绝对是一个经商的上佳人才,不会在一个小泥坑里翻船的。
等饭菜上来,林天胜便不紧不慢地吃着,突然口袋里电话响了,是孙福贵的号码,林天胜赶紧接通,道:“喂,孙老板,有什么吩咐啊?”
“呵呵,我不是什么老板,你现在才是大老板啊,我都得事事向你汇报呢。”孙福贵笑着说道,顿了一顿,又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几天不见,怪想你的。”
“哦?这就奇怪了,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想我啊?”林天胜憋住笑道。
“你没看出来么?我以前就是这么想你的,可怕你瞎猜乱想,这才不到万不得已打电话给你。你现在好了,住大酒店,好吃好喝还有女秘书陪着,逍遥死了,早把慧子和我们都忘到脑后了吧?”
林天胜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道:“看你心眼儿小得跟针鼻儿似的,我老林正人君子一名,哪弄那些花花肠子啊,不过,说真的,慧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孙福贵说道:“慧子在我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操心了。她有时上店里帮忙活一阵,也敢跟人抬头说话了。说了你都不信,现在,她和我老婆都铁到一块了,好得象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有说不完,唠不完的喀,快把我给冷落一边不管了。”
“呵呵,我就说嘛,把慧子放在我那里我最放心了,可有一点没考虑到。”林天胜故意停顿一下。
“什么没想到?”孙福贵急忙问道。
“看看,就是没考虑到,你一个大男人也会吃醋!”说罢,林天胜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被林天胜戏耍了,孙福贵在电话里也放声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孙福贵关切地问道:“老林,你和田总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林天胜笑嘻嘻地说道:“老孙,你怀疑过我的本事么?告诉你,有我老林出马,一个顶俩,事情很快就要搞定了,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帮我好好照顾慧子,我就在这省城给你烧高香了。呵呵。”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我保证等你回来时,将一个完整的慧子亲手交给你。不多说,挂了吧。88”
“88。”林天胜见孙福贵没再刨根问底,也就只字不提这件事情的进展情况,更不想跟他谈到田建德目前的精神状态。如果跟他提及此事,恐怕他整天都会胡思乱想,提心吊胆的,没必要嘛。起码他现在知道孙福贵夫妻和慧子都一切安好,这就行了。
见时间不早了,林天胜匆匆吃完饭,便上楼开门。
屋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林天胜以为田建德不在,急忙开灯。
林天胜看见田建德坐在沙发里,手里攥着一个酒瓶,一仰脖,咕嘟喝了一大口酒,目光直直地看着电视机,长长叹了一口气。
电视机关着。
林天胜也不去惊动田建德,简单洗漱过后,就自顾自地上了床躺下,按照道士书中所述修习卧功之法,调匀呼吸,渐渐进入忘我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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