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多钟,林天胜便起床,发现田建德却不见了。他看到床上东西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便猜想到田建德已经恢复如初,没什么大碍了。
林天胜所料不差,现在,田建德正在酒店院内悠闲地散步呢。
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只在东方露出一抹肚白。
整整一晚上,田建德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正如林天胜曾经念过的徐氏《针灸大成》中的一段话:“血气应时而至为盛,血气过时而去为衰。逢时而开,过时为阖。泄则乘其盛,即经所谓刺实者刺其来。补者随其去,即经所谓刺虚者刺其去。刺其来迎而夺之,刺其去去随而济之。”是啊,人生在世,哪里会有长盛不衰的事情?应盛时,当盛;应衰时,当衰。盛衰交替,人生才会丰富多彩。机会之于人,总是稍纵即逝,该来的则来,该去的则去,不会因为人心向往之而故做停留。人的,总是永无止境,盛极之时,不妨泄而求其次;衰退之时,不妨补充完满。有补有泄,这才能够保持心态积极稳定,遇事便能不急,不慌,不乱。顺势而为,不失为人中豪杰啊。有所取,有所弃,而不必事事求全备,处处求完美,这才是处世上上之策。
田建德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又深深吸了一口略带露水气味的空气,凉爽的感觉瞬间充满了整个身心,积压在心中的满腔郁闷登时一扫而空。
看着周围的景色,田建德深有感触。时光真是飞快,眨眼之间,又到了天高气爽的秋天了。再有几个月,这一年就这么匆匆而过。
田建德面对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伸了伸展四肢,这才发觉头还有些晕,一定是昨晚喝酒的后遗症,往常三五瓶酒根本难不倒他,可昨晚就一瓶,他就醉了。看来,心情好坏,直接决定着酒量的大小啊。
田建德不禁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天胜电话。
再回到天逸大厦时,唐秘书传达了田建德今天九点准时召开临时全体大会的通知,还特别强调全体部长以上级别必须全部到场。
现在是八点半,离会议召开还有半小时,田建德便早已来到会议室坐下。林天胜在左,小唐在右。
唐秘书看着林天胜,一脸感激,说道:“昨天多亏林先生出手救治,真是十分感谢!改天我请客,请林先生和田总务必赏光。”
林天胜笑嘻嘻地说道:“我想吃雪糕。”
唐秘书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扑哧一声笑出来,“林先生取笑了。”
田建德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林天胜和小唐笑得开心,问道:“什么雪糕?”
林天胜和小唐就越发笑得厉害了,真笑得小唐直不起腰来。
看田建德好奇的模样,林天胜止住笑,道:“昨天小唐和对象到火锅店吃饭,嫌太热,要了个雪糕解渴,不想得了急腹痛昏倒,到省人民医院后没查出什么病,按食物中毒治了。小唐对象向我请假时我才知道此事,跑去医院帮她推拿一会儿就给治好了。她这个病是由雪糕引发的。呵呵。”
田建德“哦”了一声,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这倒有趣儿,一个雪糕能引发急症,让人昏倒,可见东西是不可以胡乱吃的。这林天胜还真是有一手,连省人民医院都看不明白的病,他仅凭几下推拿就给治利索了,看来,这林天胜的医术水平,还真不是吹的!
三人会心地笑着,引得陆续走入会场的人心生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田总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
有人认识林天胜,进来时微笑点头打了招呼坐下。有人不认识林天胜,进来时感觉陌生,只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心中还以为今天开会要讨论人事变动呢。
看到大家全部到齐,田建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开会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个人,”指了指林天胜,“这位就是林天胜。现在他是我的私人顾问,大家认识一下。以后,林先生将会参与我们天逸集团公司内部重大决策事务。他是这方面的绝对权威,希望大家对他要尊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向他多多请教。”顿了顿,环顾一圈众人,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林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是我遇到的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是他,亲手治好了我父亲的怪病,解决了困扰我们田家多年的问题。就在昨天,他又帮我们找到了束缚公司发展的根本原因。他对公司的贡献,不是一句话就能表达的,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天逸集团的今天!他在危难之时挽救了公司,就是挽救了我们公司上下一千多人的命运!在此,我代表全体职工,对林先生的无私帮助,表示最诚挚的感谢!”说完,带头热烈鼓掌。
大家全体起立,热烈地鼓掌。
在场不知底细的人,心中十分纳闷:这个林天胜从未在公司里露过面,哪里会对公司有什么真正贡献?不过是田总为了让林天胜顺利进入公司,安抚大家的一套说辞罢了。
知道底细的,象唐秘书,心中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拚命鼓掌,巴掌都拍得通红生疼,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
田建德继续说道:“今天我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林先生,希望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把林先生留在我们天逸集团,让他继续为我们天逸集团出谋划策,帮助我们公司在经营和管理上更上一层楼!”
底下又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
林天胜不由地一皱眉:这个田建德,作了这么大的一个决定,却对自己一丝口风未露,更没有同自己商量商量,搞得自己这么被动!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了这个决定,怎么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啊。
于是,林天胜站起来,笑嘻嘻地转身朝向大家,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了见面礼,说道:“你们田总就爱出其不意搞袭击,要我做天逸集团的‘军师’,其实我什么也不会。哪里能跟你们在座各位相比?你们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在田总的带领下,越干越好!我的讲话完了。”
在座的,聚精会神地听林天胜讲完,还以为下面会有长篇大论呢,不料仅仅几句就结束了,不由地轻松一笑,热烈鼓掌。
看来,这个“军师”比较随和面善,既然田总认为他功不可没,就让他进公司也无妨,只要不干涉我们“内政”,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养老送终,也是老板愿意,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
可是接下来,田建德正式开会所公布的内容,便令在座各位如坐针毡,开始头上冒出冷汗了。
田建德讲到,近几年,自己带领全公司员工含辛茹苦,拚命工作,试图挽救天逸集团颓势,挽救跟他一起打拚的员工,就是因为这几年里,有人竟然丧心病狂,布下连环风水杀局,对天逸集团公司痛下杀手,要赶尽杀绝,手段如此阴险隐蔽,目的何其凶残歹毒。他强调,这几年天逸集团举步维艰,生存困难,就是拜此仇人所赐。他提醒大家,在公司危难之际,要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力挽狂澜,让天逸彻底渡过难关。
林天胜在一旁坐着,笑嘻嘻地看着大家,倾听田建德讲话。他觉得田建德今天的讲话分外动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又没有过分透露其中内幕,夸大其词,而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田建德讲完话,看了看林天胜及众人,众人均是面色肃然,表情坚毅。看来,这次动员大会初步目的已经达到。
散会后,田建德心情舒畅,决定请林天胜和唐秘书一起吃饭,地点定在省城最负盛名的盛京满汉楼。
省人民医院急诊病房内,金师傅稍微醒转,守候在病房门口的保镖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仇天赐。
现在全医院上上下下都知道441房住了一个特殊病号,这个病号有“高衙内”—仇天赐罩着,谁也不敢大意,更不敢马虎从事,连院长也是连续几天都来查房,不敢得罪。
仇天赐到达病房时,金师傅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仇天赐望着自己,就好象突然看到了鬼神,“鬼!鬼!鬼!”地叫着,双手乱抓乱舞,只是双手已经被夹板夹住,又缠了厚厚的绷带,象两只粗笨的白色棍子似的,到处挥动着。
仇天赐不禁皱了皱眉头。这种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精心组织策划的复仇计划,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实施者却不明不白地车祸住院,这让他很是气急败坏。
这两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盼着金师傅醒来向他禀明一切,他也好想出应对之策。如果金师傅就此一卧不起,成了植物人,那他下的血本可能就此打了水漂,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最要命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债台高筑,再不把天逸集团夺在手里,他可就无路可逃了!
仇天赐在屋内来回地走着,看着金师傅挥舞着双手,象个僵尸一样,心里如火如焚。
不一会儿,金师傅安静下来,仇天赐急忙上前,低下头来问道:“金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金师傅二目圆睁,阴森可怖,直勾勾地看着仇天赐的小胡子,嘴里咕噜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灵灵,地灵灵,见到鬼神就不灵灵,见到神仙就灵灵灵。天黄黄,地苍苍,老头要饭拐个筐,三天两头饿得慌。天灵灵,地灵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听不清楚了,再看金师傅,已经停止动作,阖上双眼,沉沉昏睡过去。
仇天赐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现在他已经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急悔了都!
看金师傅再也不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仇天赐叮嘱保镖看紧了金师傅,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就出门到盛京满汉楼赴宴去了。他想今天务必抓住最后的机会,赶紧实施对天逸集团最后的致命打击—夺取大股东地位!
今天晚上的客人比较重要,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怠慢这些人,所以离开医院后,让司机赶紧拉他到饭店长白山厅等候客人。
车到饭店门口,仇天赐下车,低头就往大门里走,心中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着气呢,一个不小心,砰地一下撞在一个人的胸前,刚要开口咒骂,却失去重心,一个把持不住,仰头向后倒去。快要跌倒之时,胸前衣服被一只大手一抓,一股大力生生将他提起,双脚离地,复又稳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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