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刺耳的喊杀声和兵刃的撞击声。激战之中的云竹寺群豪陡然间见了虫小蝶,巨灵神僧和冷砂大挫来敌,擒杀数人,却均是心神大振。这些本性善良却不甘受辱的汉子霎时觉着体内涌起一股热腾腾的英雄豪气,握着柴斧、僧棍的臂膊格外有力起来,呵呵大叫着,拼力死战。这一来,本就稳操胜券的白日法教武士们立时阵脚微乱。
跟这些服饰光鲜、兵刃闪亮的白日法教武士比起来,云竹寺的武僧们衣衫褴褛,除了拿得出手的僧棍外,便是柴斧,戒刀,大多兵器残旧,不少人还挥着种地用的破锄铁镐,实是寒酸到了极点,却兀自人人苦战,无一退却。看到这情形,鲁东青咧嘴嘲笑道:“一帮乞丐般的秃驴不过如此!大家齐心协力,莫乱了阵脚,今日必能成了大事!”
正自苦战的白日法教众人听到这一声呐喊,鼓起一番勇气,呼呼挥舞着大刀,毫不留情地砍杀起来。十来个歹人才勉强拼杀得近处,却见沉沉的暗影高阁之中尽是一点点地亮起了簇簇闪耀着火光的箭簇,原来十多个武僧事先暗藏在了高阁之中,待到这些灰衣武士往来冲突间,便将这些密密麻麻的箭簇一并疾射而出。只听得“嗖嗖”数声箭簇声响,十多个近处的灰衣武士已然大片倒下,胸口四肢上钉满了箭簇,团团火焰迅速将他们吞噬包裹!
“不好!”那提着巨斧的汉子愕然间止住步子,提起鼻子狗一样猛嗅着夹着血腥的硫磺气息,骂道,“大家且不要慌张!我们兄弟只怕中了云竹寺秃驴的算计!”说罢,提起十成真气,起落如风,直向脚楼上的持弓僧人扑了上去。
蓦地一个秃顶辫发的高瘦老者疾掠过来,飞身跟上,长声喝道:“鲁教主,我随你灭了这帮废物秃驴!”那老者说话间却双臂一展,有如一只苍鹰般直向脚楼上扑了过去。
巨灵神僧和虫小蝶目睹此景,俱是担心脚楼上的攻势受到影响,二人脚下劲气展开,直如怒豹惊马一般向着鲁东青的后背抓了过去。十几个外围的白日法教武士虚张声势,想要拦住巨灵神僧和虫小蝶,但他们眼见巨灵神僧和虫小蝶气势汹汹地冲到,急硬着头皮上前阻拦,却给二人刀落爪撕,如同切瓜砍菜一般杀得四散奔逃。
武僧们士气大振,忍不住叫道:“好,这几下子杀得痛快!”巨灵神僧哈哈狂笑,脚下丝毫不停,狂笑间提起一个粗壮的灰袍武士疾向鲁东青掷了过去。巨灵神僧天生神力,这一提一抛间,竟有如若摘花掷石般地轻松。鲁东青只觉得背后凉风瞬间便至,知道古怪即来,不得不撇身一旁,躲过一击。落足方稳,寒爪又至,却是虫小蝶丝毫不让,一爪袭来,只见他上下齐攻,招式快得彷如神灵!鲁东青见其小小年纪,武功不俗,竟是比巨灵神僧后发先至,不由的咂舌惊叹。
阴寒的朔风突起,直摇晃着四野的竹林翻涌不歇,并荡起萧萧的呜咽之声,远处黑魆魆的群山顶上是墨色的天,那上面几只黑鸟盘旋间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鸿鸣。巨灵神僧便在这穿梭呼啸的朔风中挥刀如电,虎吼连连。那把原来插在背后、沉重之极的厚背锯齿刀随着他的狂舞,刃上九枚铜环交互撞击,发出阵阵惊人心魄的锐响。那位秃顶辫发的高瘦老者却闷声不响,手中挥着一把六棱刚鞭,步法错落,招式凌厉。巨灵神僧几番蛮力打压,老者亦是暴力抗拒,二人走的均是刚猛的路子,鞭来刀去,几个回合却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巨灵神僧不禁心头一难:现下图兰还未现身,就出现了此等高手!待到我们精疲力竭之时,他便可以以逸待劳,将我们擒拿,这可如何是好?”
一念未决,高瘦老者一招“鹰袭飞鱼”已凌空扑下,扬手一鞭便向巨灵神僧当头砸下。巨灵神僧横刀疾拦,刀鞭相交,发出震人心魄的一声巨响,两个人的身子都是微微一晃,随即各自退后数步!
那绰号“鬼头斧”的鲁东青忽地扬眉叫道:“不错,你这个娃子还真有点本事!”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飘然一翻,鬼遁魅行一般栖身到了虫小蝶身后。虫小蝶大吃一惊,双掌一分,摆了个天风势,随即风涌周身,寒气鼓荡。而此时鲁东青正自奇怪,心想这小子不回头阻拦,竟是露出整个后背于我面前,岂不是自讨苦吃?遂提起一记重斧猛然砸下!鬼头斧全是深山厚铁所铸,本就沉达千斤,斧灌重力,立时带起一股劲风。然而,斧到中途,鲁东青只觉得虎口一颤,斧把脱手,斧刃竟是诡异地一转,面向了自己!而此时自己劲力未歇,正要俯身下去,而斧刃此时却直直迎着自己的面门!“啊”鲁东青惊叫一声,脚步一错,翻身趴在一旁,万幸之中躲过这要命的一击!他慌乱间抬起头来,却见那个少年正手握一柄鬼斧,紧锁眉头地看着自己!虫小蝶未下狠招,随手轻挥间,竟是借力夺斧,一招制敌!
鲁东青惨惨一笑:“贼小子好手段!”虫小蝶虎着眼瞪着他,心下自是欣喜,嘴里也丝毫不肯吃亏,叫骂道:“贼老头还有些功夫!”鲁东青怒哼了声,正待出手,忽听震天价地一声呼号:“鲁教主辛苦了!贫僧来晚了!”虫小蝶听着这声呼喊,分外熟悉,心下一怔,撇过头来,循声望去。“难道是图兰师傅?没错,这声音一定世图兰师傅!”
那鲁东青闻声之后,内心窃喜,浓眉陡然一展,嘿嘿一笑,趁着虫小蝶慌神之间,身子劲急如电地倒飞出去,反手顺势一挥,“噗、噗”两响,一把飞斧疾射而出,横着擦过两位持弓武僧的脖子,便有两个武僧双手扼脖,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