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七日,一个下着暴雨的夏天午夜,房间里阴暗潮湿。王全荣一直不敢睡着,熬夜让他的头痛得就像是要和自己的身子分裂,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睡去。他要不时地伸手去摸摸身边的妻子,看她是否还躺在床上,可是,每次伸手过去,妻子都安然地躺在那里,今晚的她显得出奇地安静。
自儿子王泽新告诉他自己的妈妈身上有鬼后,王全荣一直有些半信半疑,自己的妻子只不过是精神出了问题,一个鬼怎么就能在一个人的身上生活那么长的时间呢?但妻子长久以来的疯病又让他不得不对此耿耿于怀,必定,跑了那么多精神病院,也无法医治好她的病。要不是真有鬼作祟,妻子也不应该如此精神不正常吧?
今晚,是验证妻子身上究竟有没有鬼的时刻,他也感到有些紧张,自己的家里真就有一个鬼和他们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把他们家折腾得家也不像家了。如果真有鬼,他要不顾一切地把这只可恶的鬼赶得远远的,甚至让她白骨晒青天。
吃过晚饭后,他就一直在观察着妻子的动静,她始终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旁若无人地自顾说着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然后又有些慌乱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带着她一贯的懒散迷乱的表情。
他们已经把她的房间门上的镜子取下了,让鬼能够安然地在她的身上,照儿子的说法是欲擒故纵。
快要睡觉的时候,蒋仙凤的行为显得开始不同往日,她的表情变得焦躁,她自己跑去房间里换了一见黑色的**边**,一头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散乱地铺在背上,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有些像鬼。
她在客厅和房间之间来来回回地走出走进,有时又靠在房间门边,失控地哭泣和尖叫,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房间门。
儿子王泽新已经和杨术他们去庙会那边埋伏着等待了,家里只有他陪着妻子,他对她的总总行为毫不理睬,一个人一边观察她的动静,一边看电视和抽烟,直到夜色逐渐变浓,她安静地在床上躺下,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他才悄悄地回到床上,静静注意着她的动静。
十一点的时候,蒋仙凤起来过一次。看到妻子好半天没回来,王全荣以为是她已经离开了家去庙会去了,但当他刚蹑手蹑脚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听见了卫生间里发出了噼噼啪啪的水声,他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见她蜷缩在浴缸里,里面放满了水,她正欢快地用手拍打着浴缸里满满的水。
见到王全荣进来,蒋仙凤居然朝着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竟然单纯和天真得像个孩子。
“我想**!”她嘴巴半张着,像一条渴望着水的鱼,脸上还有几分的娇羞。
她的话让王全荣惊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自从她疯了后,整个人就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寂寞难耐的时候,他也会去搂住她,试图和她做的,但她异常地敏感,像受到什么特别的惊吓似的,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尖声惊叫或放声大哭起来,他只好偃旗息鼓甚至手足无措地哄起她来,久而久之,他并不敢再碰她了。
今晚,她突然提出来要**,这让王全荣感到特别地惊讶,看着水里动情的她,无论是人是鬼,他真的就开始有了反应。
他冲过去,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像捞起来了一大条鲜活的鱼。
黑暗中,他压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她沉默着,并不反抗,皮肤**的,一寸寸全是冰凉的。
他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他分开了她的腿,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她的身体,触及到了那片陌生的温暖。
淡淡的阴影里,他看到了她大睁着的眼睛,乖巧而明亮。
他把嘴唇压在了她的眼皮上,吮吸到了她流出来的温暖的眼泪。
像两只孤独了太久太长的野兽,他由缓慢变得猛烈了起来,猛烈地吞噬着这只泼野了太久的动物,寻求着久违的快感。
很快,他**在了快感里,疲倦地趴在了她的身上。他很依恋这种感觉,他甚至贪婪地希望自己能再来一次,但她却把他从身上推了下来。
他开始感觉自己的身子沉了下来,沉到了一处谷底,谷底长满了诡异而野性的花朵,那些花朵不是很美丽,却朵朵带着伤痕,他想去采摘,却怎么也采不到,那些花像水里敏捷的鱼,总能很快地躲过他的手,在他的四周矫健地游动着、逃逸着。
王全荣醒了过来,发现妻子蒋仙凤已经不在身边了。
据说今晚许许多多的鬼都将集中在禅林寺里参加由鬼头目组织的鬼庙会。杨术一伙早早就来到了禅林寺里,他们都知道由人举行的庙会,无非就是人们集中在一起像赶集似的进行一些商品贸易活动,然后庙会上有舞狮子,耍龙灯,跳花灯等各种各样的民间艺术表演,但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鬼的庙会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来开展的,他们是不是能够见到很多形态各异的鬼呢?这在大家的脑海里都是一个问号,他们既紧张又好奇,又想看看鬼集会的场面,又心里感觉到了阵阵的恐惧。
夜晚,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应该是半圆形的月亮,一行人悄悄地潜进了禅林寺里,他们都带着魔杖,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的。他们都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
夜晚静谧的禅林寺显得庄严而阴森,庙宇前的院子特别地宽大,更显得院中的几棵参天大树硕大无比。恰逢盛夏,大树挺拔苍翠地覆盖着整个大院。
他们经过大雄宝殿,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大昭寺是信教徒和藏族人朝佛的圣地。这时白天教徒们烧过的香仍然还在烟雾缭绕,更显得整个寺庙充满了某种神秘的恐怖。
整座古老的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他们经过一个个的庙宇,诸多的神态各异的佛像令人眼花缭乱。有的庄严而肃穆,有的慈悲而祥和,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令人望而生畏。
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几个孩子不禁一阵颤栗。
“不好,鬼怪就要出现,赶快隐蔽!”杨术大声命令道。
几个孩子立刻躲到了一尊巨大的佛像的背后,一起来的黑驹也听话地躺在杨术的脚下,大家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杨术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三十分,是的,正是鬼陆陆续续赶来的时间,他们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动静,杨术能感觉得到紧靠着他的魏小宇的身子一阵阵的颤抖。
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眼睛空洞洞的,露出骨头的眼廓,身着黑色礼服的鬼怪从他们的身边急急地走了过去,卷起一阵旋风,黑驹想爬起来去追咬,被杨术示意止住了。
接着,又见到一个有着咖啡色头发,发髻高高挽起的女鬼,匆匆地走了过去。
接二连三地,一个个样子不同的鬼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有毛发卷乱的,脸庞脏兮的,有长着白色眼睛的,嘴巴带血的,有着瘦巴巴的脸颊的,脸皮全是皱纹的,长有尖尖的话耳朵的,鼻孔冒着黑烟的,,眼睛发出阴冷的光芒的,脸皮像人家的阴囊外皮、黑且皱又带臭味的……
他们都行色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从他们的神态上看不出是去参加开心的派对,倒反像是被感到刑场上似的,目光幽怨面无表情,一个个像美国片里会咬人的丧尸,充满危险和恐怖。
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王泽新的妈妈,看上去她比起其他的鬼要干净和整洁了很多,她身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但感觉那衣服是湿漉漉的,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水渍,脖子有些歪斜,同样面无表情地绕过这尊高大的佛像,走进了通往另一庙宇院落的通道里去了。
“怎么办?毫无疑问,鬼附在我妈的身上来了,是不是该动手啦?”王泽新悄声问杨术。
“先别惊动他们,等他们集会结束的时候,跟踪你妈,剩下她一个的时候,才能动手。”杨术压低声音说。
“对了,你看过林恩主给你的锦囊了吗?”杨术又问。
“没有。但我带来了。”王泽新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他们趁着没有鬼经过的时候,借着魔杖的光芒打开了锦囊,上面写着:
魔杖分身,狗血灭鬼
几个孩子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走,跟踪去看看鬼的集会场面去。”康康提议道。
“好的,但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能惊动了那些鬼怪。”杨术提醒道。
几个孩子摸索着朝刚才鬼怪走去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