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锋下,有一小镇,名曰藏剑镇,名字十分霸气,来源已经无法考证,但是小镇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各自经营着各式各样的铺子,藏剑锋主峰形似一把巨剑,剑指苍天,甚至有着一缕缕剑气散发而出,不少文人墨客,剑客修士来此感悟,使得小镇倒也生气勃勃。小镇西北角,有一个不起眼的铁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旗挂在门楣,上面写着铁铺二字,也算是有了个名目。可是这个不起眼的小铁铺却在方圆百里颇有名气,周边的一些大镇甚至小城的武者都到这里来打制兵器。整个店铺只有一个老者,他让别人就称他为老头子,没人知道他本名是什么,这个老者看着年迈,可店内什么活都干,也不觉得疲惫,好似一把把上好的兵器从他手中打出,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且最吸引人的是,只要你带料子,说明要求,他只跟你聊聊,觉得你顺眼就免费打制,不顺眼,千金万银也是关门谢客。
又是一个安静的上午,这家铁铺之中突然传出了沙哑的叫嚷之声: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回来!”
砰的一声,铁铺大门被撞开,冲出一团白白净净肉呼呼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水灵灵的小男孩。
“不!就不!我要去武叔叔的武馆玩!不跟你学打铁!烫死我了!”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要气死你外公!你去!你去!看你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小男孩吐吐舌头,风一样的跑了,他知道他晚上回去,撒个娇,外公也不会真下重手打他。
这个小男孩自然就是荒异。自从那日他父亲东皇将他交给他外公之后,一晃六年过去了,一岁前老头子就带着他,喝藏剑锋中母豹的豹奶,让他自己在山林间玩耍,老头子从来不担心,因为荒异一岁的时候就打死过一只四岁的成年公豹,还拖着豹子的尾巴回来炫耀,想必藏剑锋除了荒异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了。于是老头子继续下山去藏剑镇打铁,放任小孩自己在山上玩,后来心中一动,干脆把小兔崽子带下山,也见见世面,如果能跟自己学学炼器之道就最好了。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多少皇族,大世家,大门派的子弟可能都会跪在他面前都想学炼器,排队说不定可以绕着藏剑锋绕上三五圈,哪知这个小兔崽子,偏偏就打死不学,就爱跑到镇那头的武馆去玩,老头子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大爷的,别人求我我都不教,我求你学你还不学,我哪是你外公,你才是我大爷好不?!而每次扬言要打荒异,教训教训这个兔崽子,可是真等他回来,左一个外公,右一个外公的叫,老头子也下不去那手。
老头子无奈之下,只得放荒异自己去玩,只是十分严肃地跟荒异说,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真名,就叫月异好了,你爹妈这么交代的。荒异也是聪明,看外公脸色无比严肃,自然不敢造次,只得接受了这个女性化的名字。
话回到荒异这边,他飞一样的跑过几条小道,停在一个相对这个小镇也算是辉煌大气的武馆门口,门口四杆旌旗猎猎,上书武家武馆四个大字,威风八面,哪是那个小铁铺能比的?
武馆门口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打着哈欠,想必昨晚又偷偷溜出去抓猫头鹰去了,两人一看见荒异,眼镜瞬间就亮了:
“月儿,过来给大哥捶捶背!”
“我叫月异!你才是月儿!”
“哦,对对对,叫月依,哎呀,一个大美女啊!跟我们武馆的晓笙姐有得一比啊!”
荒异连涨得通红,心中暗骂,外公起的什么破名字,文化是跟着武馆老师学的吧,还把我爹妈拉进来当借口。他一声不发,闷头进了武馆。
“哟,生气啦?是哥哥不好,月儿,来陪哥哥们聊聊呗!”
荒异头也不回就进去了,只留下门口清脆的笑声。
武家武馆是这个小镇唯一一个武馆,开得倒是风声水起,这一代老板武烈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个子不高,身材宽大,肚子瞪圆,常挂载口边的话就是“你爷爷的爹当年”如何如何,来此宣扬他们家武馆传承久远。不过话说回来,这家武馆还是小有名气的,每四年就会有一个名额被送到百里外的城里的修炼门派里面去,在这个修炼成风的人界,当一个修仙之人是所有人的梦想,也是能给家庭带来无尽荣耀的事情,更别提这个小镇了。
荒异闷头前行,没注意前方一个大块头正在喝着小酒,荒异一头撞进了一个颇有弹性的肚子里面,然后就被弹飞了。
“啊。。。。。。呃。。。。。。”这个大块头自然就是武烈,上午教导完那帮小崽子,正溜达出来喝个小酒,不想刚喝一口下肚,就被撞了个结实,关键是一个硬硬的东西正好撞在他肚子上,差点没把昨晚喝的酒吐出来。
“哪个不长眼的!扔的啥玩意?!你当你爷爷喝酒不凑人是吧?!你爷爷的爹没喝酒!比划比划?!”唾沫横飞的一大通说完,才看到远处爬起来个满脸带笑的小屁孩。
“小异子?!”武烈火消了一大半,他打心眼儿里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孩子的,两岁随他外公来到镇里,不出三个月就每天往自己这里跑,看武馆的人练拳,荒异自己还不太会说话的时候就通过眼神告诉他——想练拳,可是年龄太小了,这武馆开馆以来就只招收八到十六岁的孩子,而且这小孩的外公不止一次提着打铁的锤子杀到武馆来,扬言说自己敢交他外孙练拳,就打断自己的腿。武烈每每想到那个不可理喻的老头子,就浑身一阵发冷。所以,到现在,荒异到武馆来也只有看着,偶尔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学。
荒异一路小跑,又跑回来(看来弹飞得够远),眨眨眼镜,看着武烈:“武叔叔好呀!”
“好,好,好,呵呵。。。。。。好你个头啊,跑那么快不看路,你爷爷的爹昨天陪你爷爷喝的酒都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荒异能不能理解那些“爷爷的爹”和“爷爷”之间的关系,满脸堆笑地问:“听说又要到修仙的仙人来选拔学生的日子了?”
武烈又被呛了一口,笑骂:“你听哪个说的?!”
本是武馆中那个晓笙姐告诉荒异的,荒异一转念,大声说到:“就门口的那两个!”
武烈一怒,朝大门吼道:“石柱,峰子!你们俩再站一个月的门!”
荒异心中嘿嘿一笑,全然不管门口那边传来的哭诉。
“冤枉啊!别站那么久啊?!”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明儿我俩去给您老人家买酒成不?”
武烈也不理那两货,对荒异说:“小异子,确实是一周之后,那些人也不是仙人,来的还是咸丰城的那几个门派,今年应该是青阳派代表过来选人。不过,你就别想啦,你又不是武馆的人,自然是没这资格。”说完,武烈又喝了一口酒。
荒异心中十分郁闷,心想再过四年才有下一次机会了,他可不想呆在这个小镇再呆四年,想想如果能去修仙,成为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他也没见过,只是听说)那多爽啊。
荒异不开心地转身就走,今天也不想看着别人练拳了,武烈看着荒异魂都没了的样子,心中也不忍,补了一句:“七日之后正午正式开始,你可以来看看!”
荒异正处在他短小人生的低谷期,也不答话,心中想,到时候再说吧。殊不知,到时候他的一个选择改变了他的一生,不,是改变了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