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咋了?”
见林虎愁眉不展,林动有些急了,把野兔和风味鸡扔在地上,走进屋内倒了杯水递给林虎,关切的道。
林虎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在林动的印象中,不管面对什么困难,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即便是大山里的铁臂熊,阿爹也敢拿着长矛与之厮杀,纵然受伤也是谈笑自若,视若等闲。
并且,阿爹从来不喜吸烟的,前些天还告诫自己不可吸食烟草,说大山里的某些烟草毒害甚重,咋今天自己却吸上了?
林动对此颇为不解。
见林虎邹紧眉头,一个劲的低头猛吸烟草,却半天一声不响,林动心中焦急起来,忍不住凑上去,伸手去摸林虎的额头。
“咦,不烫啊?”
林动挠挠头。他虽然聪慧,但毕竟还未成年,大人的世界,大人的想法和忧虑,还不甚懂得。
“小崽子,你才有病呢。”
感觉到林动的焦急,林虎站起身来,往林动屁股蛋子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今天打的猎物还真不少,咱家小子越来越出息呢。”
林动咧嘴呵呵笑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可是柳村老说的。”
“你这孩子,真是夸不得。”林虎摸摸林动的脑袋,宠溺道:“进山半天了,累了吧?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爹给你做点好吃的。明天你就甭进山了,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打猎这种活就让爹来做。”
林动双眼一亮,笑道:“爹,你的病好了?”
林虎抬起胳膊,露出膀子上铁锭般结实的肌肉腱子,笑道:“阿爹现在能空手打死一只火云虎。”
父子俩说笑一阵,林虎拗不过林动,只得坐着继续休息。
林动把风味鸡和野兔洗剥了,放入大山椒、野仙葱、九叶麻椒和金蕉油翻炒片刻,先以旺火烹一顿饭工夫,又以温火闷一炷香时间,再将兔肉和鸡肉分别取出,放入陶罐中,以冷水冰镇片刻。
揭开陶罐,馨香扑鼻,沁入心脾,令人食指大动。
林虎喉头松动,忍不住放下烟袋,坐到桌边等着开饭。
父子两人饱餐一顿,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吃得颇为尽兴。酒足饭饱后,便各自洗漱歇息。
至于林虎吸烟发愁之事,林虎既无心细说,林动也就没再多问。
是夜,明月高悬,繁星漫天。
在断断续续的犬吠中,龙河村缓缓安静下来,为传宗接代忙碌一番后,村民们早早睡去,为第二天忙碌的生活积攒力量。
红柳木制成的木床上,林动沉睡酣然,弑天刃静静的躺在枕边,血丝在锈迹间缓缓游动,缓慢而均匀的吸纳从木窗透进来的星光。
林动又做梦了,做那个伴随了他十三年的梦。
林动又一次看见自己手持弑天刃,横扫无数光怪陆离的世界,飞天遁地,摘星拿月,挫败诸多不可思议之强敌,镇杀无数惊才绝艳的王者天骄。
午夜梦回,梦中所见,只余下模糊的残缺片段,就如那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似可见却不可触。
“老伙计,我们真有这么厉害吗?哎,要是真能这么活一世,那有多好!”
轻轻擦拭陪伴自己十五年的弑天刃,林动口中喃喃自语,眼中露出灼热而憧憬的神色。
弑天刃忽然发出一声轻鸣,击金碎玉般,铿然作响。
轻抚着弑天刃的锋刃,林动笑道:“老伙计,你也觉得寂寞吗?一起努力吧,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出龙河村,创一番传奇事业。”
少年的雄心,从未有一颗止息。
林动生来与众不同,很多道理莫名其妙就懂了,很多字头一次看见就认识,脑中经常蹿出一些不知来源的信息。譬如那首叫《牧笛》的歌谣,林动知道自己从未听过,却在牧牛的时候忽然就会唱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很多神奇的秘密。少年对此从满了好奇,对未来充满探究的**。
林动的神奇,有些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天生神力过人,记性极佳过目不忘等本事。
有的只有林虎知道,譬如捡到林动时,群兽环绕庇护,闪电神鹰为他挡雨,铁臂凶猿为他取暖,紫翼天狼为他哺乳,黄金角蟒为他护卫……发现林虎后,这些嗜血暴戾的凶兽主动为他让路,让他带着林动离去,还有一只头生独角的小青牛死皮赖脸的跟了来。
甫出生,就有百年罕见的凶兽护法,林虎知道这孩子来历必然不凡,怕招来灾祸,此事一直烂在肚里。
还有些秘密太过骇人,却只有林动自己知道,当然,青牛和弑天刃也算见证者,如果他们有灵的话。
翌日。
天有些阴沉。
林动早早起身,练了一阵三岁那年忽然从脑中冒出来的叫做太极拳的功夫,便挎着弓背着箭出了门。弑天刃别在腰间,青牛骑于胯下,迎着阳春扑面微寒的清风,林动意气风发,顿生世间之事无不可为之感。
青牛奔走如风,却又平平稳稳,踏坎坷荆棘如履平地,在风火雷霆般迅捷的奔行中,林动也未感到丝毫颠簸。
青牛的气息如洪荒猛兽,所经之处,群兽辟易,这样自然是打不到猎物的。
寻了一处水草丰美的滨河谷底,林动将青牛放在一旁吃草,拿着匕首自去进山行猎。
林动走后不久,青牛眼中闪过一抹灵光,忽然隐匿了气息,霸道张狂、凶横如龙的煞气尽皆敛入体内,悄无声息的随在林动身后。
林动在密林中穿行,其速如风似电,比以速度迅捷著称的紫云豹尤胜几分。密林中虽荆棘密布,刺藤横生,挂在林动的皮肤上时,却只留下点点白印,一丝血痕也未留下。
除了天生神力外,林动还拥有一身铜皮铁骨,等闲的刀劈斧砍已很难伤到他,遑论这林间区区荆棘?
在密林中奔走了盏茶工夫,林动忽然耸了耸鼻子,身形仿佛不受惯性影响,于急速奔行中骤然停下,好似亘古以来便端立于此,从未动过一般。
“有个大家伙。”
林动步伐轻若狸猫,行动间不带半点声息,足底发力,虎腰一提,几下便跃上了一颗十人合抱粗的古树上,在密不见光、枝叶漫遮数百米的树冠中藏住身形,凝神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