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因为这场比试看上去毫无悬念的样子。
余生在心里分析着,面对曾经山炮乐队的主唱,如风女子乐团已经输在起跑线上,女子天性不够阳刚,比拼摇滚本来就先天不足,而毒药虽然刚才凭借一曲《绚烂以后》博得满堂彩,可是受到阅历的局限,终归还是略显青涩。
唯独箭雨,因为原本就要上场的节目被硬生生阻断,具体实力如何尚未可知,按照余生识人的眼光来判断的话,单从气场和底气来看,就算是箭雨乐队恐怕也会稍逊一筹。
跟余生抱有同样观点的,还有夜渡酒吧里绝大部分的顾客,他们或期待、或激动的瞪大了双眼,盯着舞台上代表夜渡的两只乐队,心里其实是幸灾乐祸的。
吴静最后看了一眼舞台,只要不是在酒吧里打架斗殴,他们爱闹就闹去吧,正如宁万年说的那样,闹的越凶,酒吧里的瓜果酒水就卖的越好,只是临走前,还是冲站在舞台边的小丑主持人招了招手,等她过去以后两人小声交谈了一会,之后便领着宁万年朝控制室走去。
她前脚刚走,酒吧里的顾客就开始吹起一阵一阵的口哨,没有继续阻止便是她最直白的表态,这无疑也是在告诉夜渡酒吧驻唱的几只乐队,这个战书接与不接都只在他们自己!
原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赶去另外一个场子的如风女子乐队放下了手里的乐器,跟着刘萌萌一起走上舞台,默默的和毒药乐队站成一排,这是一种态度,哪怕以前大家窝里斗的再凶,面对外敌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团结。
“你们谁要抛砖引玉?”雷耀嘉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冷意,话里话外的意思直指对方是砖,他才是那块蒙尘的璞玉。
傅彪正要应声,身后的刘萌萌将她拦下,侧过头,仰着白皙的脖颈,眼睛里柔情的光线一闪既灭,只是低声交代一句:“你殿后!”
这句话听上去不容置疑,是对他一种无条件信任的表达,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在场的三只乐队当中,真正有希望抗衡雷子的恐怕只有箭雨,如风乐队之所以选择先上场表演,就是想替他们先去探探对方的底。
“随便!”雷子早有心理准备,笑着退了下去,将舞台留给了对方。
“萌萌…我…”傅彪望着她,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道了声谢谢。
灯光再次闪烁起来,箭雨和毒药两只乐队都撤了下来,现场的观众莫名的自嗨起来,手里的荧光棒左右晃动着,用最大的声音喊出自己支持乐队的名字。
“如风必胜!”
“山炮!山炮!”
……
因为大家支持的乐队并不一致,声音自然参差不齐,一顿鬼哭狼嚎之后,主持人小丑适时的出现在舞台中间,朝刘萌萌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表达心中的敬意,之后才拿起话筒说道:“好了,大家都静一静吧,吴姐让我通知大家,等下的斗歌环节,不管是夜渡哪支乐队赢了,今晚的酒水都可以全部免费赠送!”
这便是变相为自己这边的乐队拉票了,虽然几瓶酒水不能算是收买人心,但这是吴姐刻意给今晚所有人留下的印象,她是支持自己这边得乐队的。
“那么…舞台交给我们的如风女子乐队!”
她的声音依然平淡,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气氛的影响,被弄得五颜六色的脸蛋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让余生觉得莫名的熟悉,只是两人隔着太远,刺目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大概看清她身上滑稽的小丑打扮。
刘萌萌接过话筒,眼睛沿着台下从左往右扫了一圈。
“这首《任性的孩子》送给所有曾任性的你!”她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完歌曲,双手扶着麦架,闭着眼睛,尽快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她,整个女子乐队成员的精神都绷的很紧,这场表演关乎她们的荣耀,也将决定她们以后的去留,这一次好像并不是刘萌萌一个人独唱,贝斯手宋田几乎和她站在并排的位置,面前也多了一个麦架,看来这首歌曲是有副唱的了。
……
这首歌竟然是由贝斯起调,和余生预想的不太一样,直到琴音加入以后才有不紧不慢的鼓点敲起,这在追求力量感的摇滚歌曲里并不多见,鼓点才刚刚透出一丝苍劲的声音,宋田田那细如蝉鸣的哼唱已经响起。
这种哼唱大概持续了二十秒左右,刘萌萌终于睁开眼睛,身体轻微的摇摆起来。
或许
我是被长辈宠坏的女孩
我任性
总觉得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我希望
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
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
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摘自《顾城的诗》)
直到刘萌萌嘴里的第一个音符蹦出来,余生才猛的抬起脑袋,脸上有不可思议的神情,女子乐队唱的竟然不是摇滚,而是一首慢节奏的乡村民谣!难怪一开始没有鼓点,难怪整个前奏给人带来的都是慵懒的感觉。
“这…”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雷耀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拿出一首新歌,还是一首以柔情见长的乡村民谣,和直接放弃比赛有什么区别?
或许只有女子乐队自己才会明白唱这首歌的原因,这是一首写给如风自己的歌,因为过完这个月如风乐队就不得不散伙了,这一年来她们撑的太辛苦了,这首歌,是她们对音乐眷顾和惜别的告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无奈。
这是一场注定冷场的谢幕,所有人还陷在疑惑的情绪当中,乡村民谣放到这样的场合,能听出韵味的能有几个?所以,直到那群姑娘落寞的走下舞台以后,台下才响起零零散散的一些掌声。
“可惜了!”余生嘟囔着,他在为这首好歌感到惋惜。
雷耀嘉灌了一口啤酒,迈开脚步走上舞台,接过小丑递过去的话题,凑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口气,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大大咧咧的站到台前,依旧是一幅狂妄的神态,对着话筒说道:“既然你们不敢开嗓,那就让我来点燃战火吧,一首早年间山炮乐队的《熊熊怒火》送给大家!”
雷耀嘉站在台前,左右两边空荡荡的,多少有店日暮西山的感觉,当年的一幕幕情谊,竟然会像湖面上的薄冰一般,经不起一丝风浪,《熊熊怒火》是当年山炮乐队的代表作品之一,而今,只剩他抱着贝斯孤零零的身影。
呜~啊~
燃烧吧
……
以前就常听老一辈提起,摇滚老炮的咽嗓只要听过一回,一辈子都割舍不掉,那种吼到窒息的血性,一开口就会让人头皮发麻,哪怕稳如余生,手里的瓶子也被震的掉在地上,碎裂的啤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气泡淌的满地都是。
开门见山的嘶吼,闷锤一般敲在所有人心口,甚至不需要其他乐器的烘托,一人一琴站在那里,便是时间都缓不过的沧海桑田,余生露出敬畏的眼神,单论音乐的话,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艺人。
“山炮,山炮!”
台下的欢呼显得那么自然,就像余生感受到的一样,这一刻的雷耀嘉是辉煌的。
“雷耀嘉!雷耀嘉!”
或许这个名字曾经刺痛过太多的心灵,但是今晚,在渡酒吧的小舞台上,这个名字却是干净和淳朴的,大家可以因为音乐的关系暂时忘记它不好的过往,或许这个正是雷耀嘉所追求的美好。
“下一个!”雷耀嘉朝傅彪比出右手的拇指,然后一点一点往下翻转过去。
灯光师们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职责,舞台上的灯光从头到尾再无其他变化,女子乐团那边终归还是传来一阵轻微的哭声,像是绢帛撕裂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断断续续。
下一个上台表演的,是毒药还是箭雨?
这一刻,就连一直默默观望的余生也在心里替毒药捏了把汗,按照刚才雷耀嘉的表现,在他还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毒药乐队已然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我们也输了,希望箭雨能为大家争一口气!”刚子抬手拍了拍傅彪的肩膀,两人之前的恩怨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我尽力!”傅彪只能实话实说,男人之间的默契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暗示,那是像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临上台之前,梅子却朝余生跑了过来,中途不小心在椅子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边上有人扶了一把,刚子他们就站在原地等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师父,等会要是输了会不会给你丢人?”梅子这句话是代表大家过来说的,之前把师父暴露在大家眼皮子下面,是为了能够确定彼此之间师徒的情分,现在看来到是有点弄巧成拙了。
“特意跑过来跟我说这个,意思就是输定了呗。”余生猫下腰去看她低着头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对方却一直躲闪着。
其实他也明白,毒药乐队接下来可供选择的曲目确实不多,《绚烂以后》刚才已经唱过,《要死就一定死在你手里》这首歌是万万不能唱的,不然就等于是公然违约,看来也只能唱他们以前创作的歌曲了。
“唱好自己的歌,我就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孩子,面子不面子的真不在乎。”余生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既然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面子不面子的还考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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