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还是规划局，要想办法查清楚。”陈青云头脑清晰，当即反映出问题的实质所在。

于来郁闷地说：“没有证据，公安局与检察院无法介入，而规划局长唯乔根的命令是从，事情很难办。纪委有独立办案权，就算是陈书记你，也不能限制殷闲的手段。”

陈青云提醒道：“还有一条途径，审计。”

“对呀，审计局长江平原来是你的财政局长，这是你埋下的一枚棋子吧。”于来树起大拇指说：“青云就是高明，早就想好了对付殷闲的办法。”

陈青云哂笑道：“你以为我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现在的事情，要找到突破口，不能直接从规划局下手。”

“好，这条途径由我负责，你与江平沟通好。”

两只老麻雀，正式结成了统一战线。

江平来到益州，提了正处不说，又能在陈青云手下工作，心情特别畅快。红杉镇出来的干部，除陈青云与尹真，职务最高也不过如此，江平非常满足。

审计局重新进驻经开区，江平多年从事财政管理和纪检工作，对经开区的问题看得很透彻，他要借这次审计的机会，帮助何成疏理混乱的财务、弄清楚问题的根源。几个月过去了，审计组还在经开区忙碌。

来到益州，江平还未与陈青云单独相处，听到陈青云有事找他，江平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即赶到市委。

“规划局，问题不小呢。”听了陈青云的要求，江平兴奋地说：“书记不找我，我也准备向你汇报。这次在经开区，发现市规划局存在小金库、或贪腐行为。”

陈青云淡淡地说：“说具体点，把问题搞准。”

江平抿着嘴唇，理了理头绪，缓缓地说：“规划局的审批不收费，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于规划设计与测量，审计发现，经开区的测量费收据从表面看与财政收据一般无二，却与交警队的收据编号重复。经查，规划局的收据是假的。”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高明的猎手，江平真是好样的。”陈青云心情沉重的说：“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收据上做假，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十多万元的收入，竟然走的是现金，不然谁会想到是假收据。”江平不敢把得意放在脸上，平静地说：“他们没有收据，无法入账，因此可以断定，规划局至少存在小金库。”

陈青云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以此为由头，你们可以进驻规划局吗？”

江平摇摇头说：“如果单查这笔，我们可以质询规划局的经办人。要进驻规划局进行全面审计，还得主管领导批准。”

“走程序吧，写个报告给我。”陈青云当然不会为难江平，淡淡地说：“不要向市政府汇报，我会做好安排。”

江平的报告很快就递到陈青云手中，他本想直接签字同意，考虑这样做将落人口实，如果有人与他较真，会指责他插手政府的工作；如果将报告转给于来，他与于来的关系将暴露于众目之下。一时之间，陈青云陷入沉思。

就在江平向陈青云递交报告的时候，房产局长再次来到于来的办公室，心情十分糟糕。于来追问其原因，房产局长告诉他，李九明亲自守在他办公室，现在他只能到处躲着。

于来当然知道李九明在益州的能耐，朱乐天还没有与李九明正面对抗的魄力。今天有个市长办公会，讨论普及现代化办公问题，于来灵机一动，提出建立自动化房产信息管理体系。这个问题正好迎合乔根的思路，乔根正要做些耀眼的政绩，应付即将到来的换届，当即同意由朱乐天带队到发达地区进行考虑。

朱乐天刚离开益州，李九明就找上了乔根。

贺定再三考虑，决定还是与李九明合作。失去了城市燃气项目，他们决定直接介入益州市的地产。在殷闲的干预下，电力局以极低的价格，将他们早已停止使用、却位于城市中心的老变电站卖给神马地产公司。

变电站面积不大，位置却非常理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李九明就在项目的容积率上做文章。

现在万事具备，李九明却不想动用他的自有资金。归还了经开区的三千万、在松洋渡扔下一千多万后，神马公司的账上并没有太多的现金，他正在益北兴建焦化厂。这是他自己的项目，贺定听了贺岁的劝阻，没有在焦化项目上与李九明合作。

贺定的合作方式，其实也是空手套白狼，他才舍不得将资金扔到益州这样的穷地方，只是承诺将项目拿到手，协助李九明办理贷款手续。

现在的问题，银行代款还在走程序，李九明要动工，必须先办理预售证，以项目养项目。

眼看预售证就要到手，朱乐天却突然变调。李九明找不到朱乐天，只好找乔根想办法。

乔根听了李九明的汇报，脑袋：“哄”的一声轻响：上当了，于来在玩太极。

陈青云正在考虑如果让审计进驻规划局的时候，白思量打来电话，告诉陈青云，n省的焦炭行情不好，价格已经跌到历史最低点。陈青云断然说：“全力收购焦炭，注意质量。”

随后陈青云马上打电话给黄英姿，让她集中泰安集团所有能调动的资金，配合白思量打一场焦炭阻击战，却没有告诉她具体原因。

陈青云很少干预泰安集团的正常经营，听到他如此郑重的语气，黄英姿知道陈青云肯定有大行动，兴奋地马上进行安排，遍布全国的泰安集团下属分、子公司闻风而动。敏+感的经济评论员在华夏电视台惊呼：在华夏地产界举足轻重的泰安集团资金调度频繁，疑有重大动作。

做好这些安排后，陈青云马上回到江边别墅。王菲正在与俞雅等人逗小焦雷玩耍，看到陈青云早早回家，嘲讽地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的陈大书记今天如此顾家。”

陈青云兴高采烈地说：“小菲，马上熬制鳖精营养汤。”

王菲撇撇小嘴说：“看你一惊一乍的，没有王八，拿什么熬制鳖精营养汤。”

陈青云走向二楼的卧室说：“你做好准备，我换好泳装，拿上家伙到江里抓鱼去。”

小焦雷马上兴奋地说：“抓鱼，我也去、我也去。”

俞雅抱着小焦雷，恶狠狠地说：“小淘气，敢去抓鱼，不怕大鱼吃了你。”

小焦雷不甘示弱地说：“我不叫小淘气，你让大鱼吃我，我让青云爸爸吃了你。”

俞雅羞得满面脸通红，心头涌上一阵甜蜜，小手在小焦雷屁股上扇了几巴掌。小焦雷高声大叫：“菲妈妈，雅妈妈打我，快来帮我呀。”

别墅的客厅里闹成一团，陈青云看他们把自己绕了进去，没有从客厅出去，直接从二楼的卧室跳着江边，悄无声息地没+入雨神河中。

第二天是经开区与花港远洋集团的框架协议签订仪式、还有随后的新闻发布会。王天汉正在市委大院等候陈青云的时候，接着陈青云的电话，说是请假一天，今天的仪式就不参加了，请书记原谅。

王天汉却误解了陈青云的意思，心道：陈青云太上道了，知道将如此大好的机会让给自己。谁都清楚，花港远洋集团是陈青云请来的，如果陈青云在场，记者们的视线将全部集中到陈青云身上，王天汉将成为陈青云的陪衬。陈青云主动回避，王天汉求之不得，当即应允。

“青云，如此急匆匆赶到攀市，又搞什么鬼名堂。”王菲开着自己的青菲舰，瞟了瞟副驾驶位上的陈青云，不满地说：“看你平常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两天中邪了？”

陈青云开心地说：“攀市钢厂物质采购公司总经理的母亲生病了，我们帮帮他。”

王菲皱着眉头说：“一个小小的物质采购经理值得你如此重视吗？肯定又在搞什么名堂。”

陈青云诡异地笑笑：“老婆的眼光还有那么犀利，我想玩点小动作，肯定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王菲得意地说：“那当然，老实交待，你怎么知道那位经理的老娘生病。”

“上次到攀市钢厂走访，听他们偶尔谈起那位经理的母亲生病住院，当时稍加留意，不料今天用上了。”

王菲失望地说：“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你以为医院是吃干饭的，等着你来施展妙手。”

陈青云自信地说：“她母亲得的是哮喘，全球四大慢性病之一，攀市的医院有办法才怪呢。这种病落在我手里，分分钟就搞定了。”

王菲转嗔为喜说：“那我们快点走，争取今晚回益州。”她不知道，当时陈青云走访攀市钢厂，本是一着闲棋，布置完焦炭阻击战，正好启动这着闲棋。

陈青云还在攀市的时候，收到巫水生的通知，明天召开书记碰头会，要陈青云准备议题。陈青云正为如何筹划审计进驻规划局的事情伤脑筋，收到这个信息，顿时有了主意。

书记碰头会没有恒定的参加人员，除王天汉、乔根、陈青云与殷闲外，可根据所议事项增加人员。乔根进+入常委会议室，看到陈青云与于来安坐其间，该来的殷闲却不见，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会议开得真不是时候。

在具体事务上，乔根可以与王天汉掰掰腕子，但召开书记碰头会与常委会却是书记一言而决。就算殷闲今天不能参加会议，乔根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今天的会议，专题讨论经开区的松洋渡综合开发项目。”王天汉进+入会议室后，意气风发地说：“综合开发松洋渡，涉及三个具体项目。合同已经签订，对方马上就会启动，第一批项目资金将于本月到位。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保证项目顺利实施，大家谈谈看法吧。”

乔根很不满意，王天汉明显要将所有功劳收入囊中，连口汤也不让自己喝。此时乔根没办法退缩，不甘示弱地说：“这三个项目涉及到政府工作的方方面面，政府将召开常务会议，全面讨论如何做好项目的服务工作。”

王天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开心地说：“今天确定大方向和原则性问题，具体事项就得辛苦乔市长和于市长。”

讨论松洋渡项目的时候，陈青云并未过多地发言。花港远洋集团是他引进的，如果还要在具体项目上插手，将招致班子成员的鄙视。

主要的问题很快就确定了，王天汉轻松地说：“大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在碰头会上讨论的。”

见乔根与于来默然不语，陈青云平静地说：“我还有一个小事情，需要书记碰头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