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局有可能存在小金库,需要进行全面审计。”陈青云平静地将经开区审计中发现的问题,详细通报给大家。
乔根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吧,就凭一张假收据,能判断规划局有问题?”
王天汉疑惑地说:“青云,我们是益州的最高领导集体,如果捕风捉影,对益州的安定团结会有不利影响。”
于来却心中狂喜,他还在苦苦思索让审计进驻规划局的途径,陈青云已经动手了。于来略作沉思,故意皱着眉头说:“陈书记,有那么严重吗?我看别大惊小怪了。”
陈青云已经把握了会议的节奏,轻松地说:“就凭这十多万的违规资金,审计部门就可以提请检察院介入。”他没有提纪委,因为证据确凿。
乔根生气地说:“青云同志,这种小事也犯得着上书记碰头会吗?”他的言下之意,向市长汇报即可。
陈青云故意曲解乔根的话,将了他一军:“遵照乔市长的意思,以后经开区的事情,我就按常委会的要求,全盘做主。”
王天汉见会议扯出意气之争,很不高兴地说:“就这么定吧,散会。”
在书记碰头会上吃瘪,乔根很生气,联想到李九明阳奉阴违的态度,当即打电话约他在枕流咖啡厅见面。
“变电站项目为什么迟迟不动?”看到李九明来得比自己还晚,乔根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项目手续已经齐备,你可不能拖自己的后腿。”
李九明心中发苦,无奈地说:“动工就要花钱,预售证没到手,银行贷款还在走程序,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乔根生气地说:“难道你没准备任何资金,只想着玩空手套白狼的套路。”
你们不也是玩空手套白狼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李九明心中鄙视乔根,却不敢摆在脸上,装出可怜的样子说:“本来准备好了三千万元,不料何成来到经开区后,硬是说我们虚报工程。我们不敢与经开区来硬的,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乔根被李九明噎得难受,不假思索地说:“殷书记已经到蓉城向贺省长汇报,银行贷款在近期就可批下来。你要两条腿走路,别管预售证的事情,马上进场,同时向市民发放vip卡,尽管收钱。”
李九明要的就是乔根这句话,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回到神马大厦后,立即将李永纪和吴任找来,让李永纪布置进场施工的事情,吴任负责变电站地产项目的预售。
吴任见李九明如此胆大妄为,不但没有阻止,反而高兴地离去。
李永纪与吴任刚走,李九明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当即朝城郊一个隐密的山庄而去。
“老大,早就说好了,没紧急的事情,咱们不要见面。”李九明生气地说:“老二离奇死去,老四保外就医,我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老大着急地说:“警察又传讯老四,今天上午从绮红楼将他带走了。”
李九明闻言大惊,惶急道:“老四身上可有不少隐密之事,如果他松口,绮红楼完了。你马上找人打听,问题出在哪?”
老大沉声道:“我已经派人找警察的内线了,现在还没消息。还有件奇怪的事情,需要九爷拍板。”
李九明烦躁地说:“别再拿坏消息刺激我的神经,这阵子没几件顺心的事,四海贸易是我的根本,不能出任何岔子。”
“事关重大,我也拿不准。”老大郁闷地说:“不久前,n省的焦炭价格大跌,我们判断还没到谷底,观望了一段时间。不料这两天价格有回升的迹象,我们是不是马上出手。”
李九明阴沉着脸说:“就凭四海贸易的千多万资金,能备多少料。焦炭价格下跌的时候,应该有所反弹,以前不也这样吗?再等几天,如果价格跌到比前几天低,马上出手。”
朱乐天还在沿海考察,乔根的秘书每天给他打去几个电话,最后严令他马上赶回益州。朱乐天当然明白是为何事,当即请示于来,于来冷静地告诉他,可以回来,但变电站地产项目预售证不能批,资料在自己手中的事情也可以公开。
朱乐天听了于来的话,悬着的心落入腹中。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朱乐天已经很谨慎了,不料还是没有脱去一难。
乔根得知朱乐天回到益州,当即将他叫去,将朱乐天骂得狗血淋头。乔根怒火稍平之后,朱乐天轻声告诉乔根,变电站地产项目的预售证审批资料已经被于来取走。
听说预售证审批资料落入于来手中,乔根的脸色变得惨白。当时他急于办理预售证,就是要将此事公开之前,造成既成事实。如果落在于来手里,乔根可没有勇气与于来就此事闹翻,否则以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当天晚上,一道黑影潜入市政府办公大楼,在于来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失望而归。
第二天,于来的秘书进+入办公室,看到室内一片狼籍,立即打电话报警。于来刚进政府大院,警察已经赶到。
于来可不怕事情闹大,但也不会主动张扬,于是严令公安局限期破案,却不提及变电站项目预售证的事情。
殷闲带着已经办好的贷款手续,兴冲冲地回到益州。他得知预售证的事情卡壳,当即勃然大怒。殷闲留连在蓉城,除了想亲自办理此事,关键还是李九明忍痛派花蜘蛛代表神马公司出面。殷闲在花蜘蛛身上奋力驰骋了几天,找回了男性的威风。如果不是贺定催促,他还舍不得回益州。
小小的房产局长竟然敢挑战纪委书记的权威,殷闲得到消息后,根本不问情由,第二天就将朱乐天双+规。
殷闲在益州办案,从未向市委请示过。以前的书记有痛脚捏在他手中,压根不过问殷闲的行为,造成了殷闲在益州唯我独尊的狂妄。
双+规了朱乐天后,殷闲回头就在来信来访里寻找他的毛病。在殷闲眼中,所有的局长都可任自己双+规,因为没有哪个部门的一把手屁股上干净。
不料朱乐天却很过硬,不但没在以往的记录中找到有用的东西,就算他亲自带队搜查朱乐天的家,也没有任何收获,最后找到一匿名封举报信,说朱乐天有小+三,殷闲如获至宝。
王天汉可不是前任,听说殷闲双+规了朱乐天,王天汉立即打电话将殷闲叫到办公室。
“殷闲同志,纪委双+规朱乐天,为什么事先不汇报?”殷闲进来之后,王天汉没有客套,马上直奔主题。
殷闲毫不示弱地说:“王书记,纪委有独立办案的权利。双+规处级干部,不需要请示吧?”
王天汉见殷闲态度强硬,生气地说:“纪委的工作有独立性,也必须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
“我现在正准备向书记汇报呢。”殷闲玩起了太极。
王天汉冷冷地说:“纪委掌握了什么证据?”
殷闲阴沉着脸说:“有人举报朱乐天养小+三,作风**。”
“凭子虚乌有的小+三,纪委竟敢双+规处级干部。”王天汉气得脸色发白:“二十四小时内,纪委如果找不到证据,我将向省委汇报。”
殷闲没想到王天汉如此强硬,铁青着脸走了。
吴任按照李九明的吩咐,不再考虑预售证的事情,很快就准备了相关的宣传资料,征得李九明同意,将变电站项目取名“玫瑰园”,两天之内将早已盖好的玫瑰园售楼中心装饰得大方得体,并且从绮红楼找出十多个长相秀丽的小姐,让她们身穿艳丽的红色旗袍,招揽顾客。
与此同时,吴任在各媒体大打广告,征集vip客户。一时之间,益州城中心将出现地标性的住宅小区、玫瑰园将在半个月之内**折优惠的消息,闹得全城皆知。
李九明听到玫瑰园售楼中心十分火爆的消息,被一连串倒霉事打击得郁闷的心情,重新开朗起来。如果玫瑰园预售成功,面临资金链断裂的神马公司,将全盘皆活。
唯一令李九明担忧的,老大还没有老二的消息。已经过去几天了,此事李九明不敢找乔根与殷闲帮忙,只能暗地里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将张建国从益北县调回益州,亲自坐镇绮红楼,未经他首肯,不得外出。
花蜘蛛陪同殷闲到蓉城,李九明每天难以入眠,想象着殷闲那副棺材脸凑在花蜘蛛脸上,李九明心如刀割。但他没有办法,除此之外根本请不动殷闲为他办事。
好在花蜘蛛很快回到益州,李九明不准花蜘蛛离开身边半步,特别不让她在绮红楼露面。李九明身边的人都以为老家伙心疼花蜘蛛,却不知道他另有盘算。
五千万银行贷款很快到账,犹如一针强心剂,注入即将失去活力的李九明体+内。
同一时刻,审计局派出以副局长带队的审计组进驻规划局。江平担任审计局长后,首先就凭经开区的原审计结论对所有的干部进行甄别,确定了可依赖的对象,这次进驻规划局,全是他认为可靠的业务骨干。
审计组没有全面开花,第一天就找来规划测绘院的院长了解假发票的事情。
“假发票,领导别开玩笑了,谁敢做这样的事情。”院长神情紧张地坐在摆满财务单据的小会议室,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外界都说规划局有权,其实那是指局机关,测绘院只有干活的劳碌命。”
审计组长取出从经开区带来的发票,递给院长说:“这是你们开的发票吗?”
院长矢口否认:“我们没有开出这张发票。”
“如此说来,你们在经开区的测量,没有按合同收取报酬,还是经开区拒付。”
院长目光散乱地轻声说:“我们没收款,明天就找他们。”
“看来经开区出现经济诈骗,我马上通知刑侦支队。”
“别,我们收钱了,只是没+入账。”
“钱呢,进+入小金库了吧?”
“没有小金库,我们发奖金了。”
组长玩味地笑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换话题:“收钱的时候,谁与你到经开区的?”
院长偷偷地吁口长气说:“工程规划科长。”
“那你将工程规划科长叫来,我们需要核实。”
院长没料到轻易过关,还以为审计局的手段不过如此。找到工程规划科长后,院长悄悄地告诉他,审计局的人并不可怕,说实话就行。
科长听了院长的分析,坦荡地进+入审计组临时占用的会议室,不料审计组长并没有询问经开区收钱的事情,而是严厉地说:“变电站地产项目的规划审批,是你经办的吗?”
科长没有这个心理准备,顿时慌乱地说:“是、不,不是我经办的,是毕小山。”
组长话锋一转,沉声道:“你们按政策进行了测量和规划设计、收取了相关费用吗”
原来是这样,科长心中大骂:mtd,胡乱问话会害死人的,他轻松地说:“没有测量和设计,不存在收费。”
“不按规定收费,不知道这是国有资产流失吗?”
还有这样的事?涉及国有资产流失,科长顿时惊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