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泥扶不上墙的李九明,将自己害惨了。殷闲在心里不知将李九明骂了多少遍,下决心收拾他。
乔根还在陪同醴泉、泰安、紫微联合考察团,殷闲便找来钱均,商量对付李九明的办法。
“从税收检查入手。”钱均的脑子转得快,首先就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李九明的四大支柱,四海贸易、神马建筑、绮红楼全垮了,剩下的只有丰收煤矿,我们就从丰收煤矿下手,他跑不了。”
四海贸易浮出水面之后,谁都知道是李九明产业。只是李九明手段高明,老大做了法人代表,任何事情也扯不上他。
“查税有用吗?”殷闲没管过经济,心中没底。
钱均狠狠地说:“丰收煤矿是益州三大煤矿之一,其他地区同等规模的煤矿每年上交税收近千万,中间还有不少水份。而丰收煤矿上交的税收仅百来万,一查一个准。”
这件事情殷闲清楚,很多煤矿与他关系密切。听钱均分析了厉害之后,他兴奋地说:“你与国、地两个税务部门沟通好,动作要快、打击要稳、准、狠,动手就不能让李九明有回旋的余地。”
钱均对殷闲与李九明的关系也知道不少,此刻听了殷闲怨毒的话,不禁后背发凉:殷闲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种人真是可怕,自己也得离他远点。
两天之后,益州市国、地税务联合检查组来到益北县,直接来到丰收煤矿,当天就将丰收煤矿的账薄全部提走。
经过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李九明就像惊gong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神经高度紧张。税务联合检查组进驻丰收煤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对他下手。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殷闲了。乔根与他交情并不深,玫瑰园项目失利,李九明可没脸面找乔根了难。事情临到头了,李九明尴尬地发现,找个与殷闲地方商量,也变得困难了。
城郊的山庄被查封;殷闲不可能来自己的别墅;如果到殷闲办公室,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殷闲说不定会将自己轰出来;找酒店、茶馆之类的公共场所,能请来殷闲吗?
如果放在以前,只要自己一个电话,让殷闲到酒店玩麻将,殷闲也会屁颠屁颠地立马赶到。最近半个月,以前围着自己赶都赶不走的人,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九明只能天天呆在江边的别墅喝闷酒。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得赶紧解决丰收煤矿的问题。想到丰收煤矿,李九明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当即拨通了殷闲的电话。
殷闲倒没拒绝李九明,那样太明显了,毕竟李九明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殷闲也只能下阴招。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丰收镇的天然湖,徐向东也在这里招待过陈青云。
“殷书记,这次只能靠你了。”李九明顾不上准备鱼具,见到殷闲就可怜兮兮地说:“如果丰收煤矿再出问题,我可就走投无路了。”
殷闲淡淡地说:“不着急,钓鱼时再聊。”
李九明无奈,只好按住性子上鱼食,可弄了半天,一根海竿也没弄好,殷闲早就打好窝子、安好鱼竿。
心烦意乱的李九明干脆扔下海竿,蹲到殷闲身边说:“我的好兄弟,火烧眉毛了,你可得给我出出主意。”
殷闲心里冷笑一声,却装模作样地叹息道:“事情不好办呀,有人告到省局,这次检查是上头直接指令的。”殷闲可不是什么好鸟,张口就是成套的瞎话。
李九明脸色惨白,恨恨地说:“肯定又是陈青云,天杀的,我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煞星。殷书记,你说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全听我的,杀个文弱书生都失手,要你何用。殷闲沉思片刻,就像下了狠心似的,缓缓地说:“先把税收补上,我再到上头想想办法。”
李九明悲哀地说:“我的好兄弟,丰收煤矿哪还有钱交税呀,全都扔到焦化项目上了。现在可好,焦化项目成了烂摊子,丰收煤矿也拖得半死不活。眼下要交税,简直是要命。”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长我也没办法了。”殷闲太明白李九明的事情,查税并非真正的目的,而是等着李九明上套。
李九明听说有办法,兴奋地说:“好,一个月,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按殷书记的指示做。”
陈青云得到神马大厦拍卖的消息太迟了,顾不上陪同丁启诗等人,饭后便与王菲直接回蓉城,来到燕京。
“你这家伙,有事就着急上火。”在紫微会所,聂花满腹牢骚地说:“隔一个晚上会塌天呀,害我取消了一个重要应酬,该怎么罚你。”
聂花说到罚,陈青云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请他办事,被他敲了二十幅字的往事,恨恨地说:“你就像周剥皮,专门盘剥师兄弟。如果你对益州的神马大厦不感兴趣,今天算我白来,任你处罚。”
“什么神马大厦?”听说是益州的事情,聂花马上满脸堆笑:“难道可以用来做银行的营业厅?”
“师兄,你越来越像奸商了。”王菲见陈青云生气,立马帮腔:“以前你是个十足的官僚,现在则成了官僚加资本家。”
聂花嬉皮笑脸地说:“你说得没错呀,现在的我,就是官僚资本家。青云,只要你坚持不断要帮助我,叫你师兄,我也愿意的。”
“师兄,有人说男人的胡子,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你说怎么可能呢?”王菲气极而笑,眼珠一转,轻声说笑。
聂花大笑道:“这是对男人的污蔑,胡子稍稍用力就能扯断,没人有那么硬的胡子。”
“我看你就有。”见聂花上当,王菲娇笑道:“你的胡子轻易就能钻出你的脸皮,还不够硬吗?”
与王菲斗嘴,聂花注定只有败落的份。他不敢再还嘴,祈求地看着陈青云。
“说正事吧。”陈青云很同情聂花,正容道:“后天益州神马大厦拍卖,两万多平米,地处市中心,全新的装修。用于办银行,买上就可用。”
“后天,你怎么不早点说。”聂花断然说:“我走了,今晚就开办公会,明天派人与你同去益州。”
聂花派出的人,仍然是云霓。三人紧赶慢赶,第二天晚上就来到益州。
陈青云进京之前,便安排了何清波替华信银行报名。本来报名已经截止,何清波打出陈青云的招牌,拍卖公司借一百个胆也不敢阻拦。
当陈青云与云霓进+入拍卖大厅时,大厅几乎全部坐满,前排只剩下一个空位。陈青云对前排的人都认识:毕宝林、张豹、李九明等,还有一个老熟人:华夏银行的刘民。
看到陈青云,刘民眼睛里精芒一闪,随即扭过头去。当年他在华夏银行雨神支行当行长,就是拜陈青云所赐,落得灰头土脸,花了多少气力才恢复元气。
前排的空位是留给云霓的,看到陈青云往后排走,毕宝林马上站起来,陈青云摆摆手,示意他别动。
当丰姿绰约的美女拍卖师走上主席台时,大厅内一阵骚动。美女微笑着做个手势,随后介绍神马大厦的基本资料。看到大家有点不耐烦的神情,及时刹车,直接将拍卖底价报出来:“神马大厦拍卖底价五千万元,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万,请出价。”
刘民第一个举牌子:“六千万。”
直接加价一千万,刘民似乎在告诉大家,对于神马大厦,华夏银行势在必得。
“六千三百万。”陈青云旁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他扭头看去,是个青春少女,便友好地笑笑,少女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朝自己微笑,瞪了陈青云一眼。
陈青云讨了个没趣,并不以为意,继续看前排出价。刘民第二次举牌,又是加价一千万:“七千三百万。”
张豹举牌:“七千五百万。”
前排一个络腮胡子举牌:“七千八百万。”
刘民毫不犹豫再次举牌:“八千一百万。”神马大厦估值九千万,已经接近估值了,大家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云霓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令刘民的心跳打鼓。得知华信银行报名,华夏银行便将云霓作为主要对手。现在云霓没有动静,说明激+烈的竞争还未到来。
就在刘民心绪放飞的时候,又有几人举牌,接着张豹将价格推到九千八百万。这时,云霓举牌了:“一亿二千万。”
全场哗然,已经超出估值三千万。华夏银行给刘民的底价正是一亿二千万。当美女拍卖师敲响第二下锤子的时候,刘民咬了咬牙,有气无力地举起牌子:“一亿二千五百万。”
云霓紧接着举牌:“一亿二千六百万。”
拍卖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进+入白热化,其他可有可无的报名者,全都放弃出价,目光盯着刘民与云霓。
“一亿二千七百万。”
“一亿二千八百万。”
刘民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脸色惨白地举起牌子:“一亿二千九百万。”在一千万以内,刘民还能回去交差。
云霓朝刘民笑笑,干脆放下牌子。所有的人都以为云霓放弃了竞争,主席台上的美女拍卖师也流露失望的眼神,不得不敲下锤子。刘民见此情形,也长长地吁口气:总算赢了。
就在美女拍卖师第三次举起锤子、场内众人准备鼓掌的时候,云霓出乎意料地再次举牌:“一亿三千五百万。”
拍卖大厅一片哗然,刘民还想举牌,右手动了动,最后颓然放下。当锤子响了三次、美女拍卖师宣布华信银行拍得神马大厦时,大家全都站起来,鼓掌庆贺。
同样坐在前排的李九明,脸色青红不定地变幻着。看到神马大厦拍出如此高价,李九明心中哀鸣:要是神马大厦的产权落在自己的名下多好。
出于某种惯性思维,四海贸易、绮红楼、神马公司的股权都由他人注册。神马公司的两个股东分别是李永纪与老四,因为这两人都是李九明收养的孤儿,很得李九明信用。此时,他俩还在看守所呢。
李永纪、老四,李九明眼睛一亮,脸上出现欣喜之色,没等拍卖会结束,第一个冲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