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心里恨意滔天，表面却很平静：“省纪委的业务，还是我最清楚。既然省委下这么大的决心，省纪委决定抽调最精干的力量，让综合室牵头组成专案组。”

省纪委综合室的主任是焦仁，几个月前，在陈青云就任省委书记不久，张扬第一个推荐焦仁担任叙州市委书记，被陈青云否决了。

张扬推荐焦仁的目的，表面看是推荐人才，实际上是打陈青云的脸，陈青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今天的书记碰头会，张扬重施故技，陈青云当然迎头痛击：“纪委综合室，不合适。五六百人大代表涉案，其中有不少民+主人士，必须让监察厅承担这个案件，没有商量。”

会议时间不长，议定之后，张扬第一个气冲冲走了。按说到了这个层面，什么事情也不会放到脸上，可张扬就这样，甩脸子给陈青云看。

周川也走了，什么也没说，他相信陈青云会领自己的情。

陈青云将马真留下，在他的办公室，邓兰、丛冰冰与检察长还等着呢。

既然事情交给了马真，接下来的商议，就以马真为主，陈青云很少表态。涉及到专业方面的行动措施，陈青云更是门外汉，没有再下什么指示。

直到中午时分，行动计划才最后定妥。邓兰、何杏花、丛冰冰与检察长都走了，陈青云留下马真一人。

今天还是元旦假期，常委楼的小食堂放假，陈青云将马真拉到了桃花潭的桃花岛茶庄。

“青云，我的事情够多了，为何不让张书记当组长呢？”坐定之后，马真疑惑地说：“他是省委常委，完全可以代表省委出面。”

其他的省份，纪委书记都是由省委副书记兼任，只有s省，张扬仍然是常委，调他去其他省当省长都不去，张扬宁愿留在蓉城。既然张扬不识相，最高决策层就让他原地踏步。

陈青云的心中有个结，可他不能向马真说明。张扬身上反常的事情太多，由不得陈青云不起疑心。

“大文化战略的事，交给骆部长吧，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攀城的事。明天我去趟燕京，有个事情还得请示大内。”

“你是说张星？”

大选期间，正是张星在攀城任市委书记。没有得到授权，丛冰冰不可能调查张星，但从丛冰冰的态度可以看出，贿选案很有可能牵涉到张星。

张星已经是副省长，属于中央管理的干部，陈青云同样不可能下指示调查张星。

越界就犯忌，陈青云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我们不猜测，一切以证据说话。”陈青云淡淡地说：“有了明确指示，会打电话给你。”

“好，明天我就去攀城，你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吃饭吧。”

马真太了解陈青云，知道陈青云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只是陈青云心里在想什么，马真确实捉mo不到。

陈青云笑道：“数百人的贿选，肯定要牵涉大批的干部。调查案件的时候，请马书记留意，不要轻易补充干部的空缺，保持平稳就行。”

马真明白了：“青云，你想借机推动大部委制的改革。”

“在全省推行大部委制，难题就在干部队伍过于庞大，各级政府的领导太多，其他地方又比不上蓉城，干部能得到很好的安排。如果能在攀城率先推行，以点带面，坏事也许能变成好事。”

“我明白了，会权衡此事。”马真有点兴奋了，陈青云将他派到攀城去，实际上给了他做出业绩的机会。

在s省的省委班子里，马真的年龄仅次于周川，两人都只能干完这一届就得退休。可马真的儿子也在体制内，并且就在s省。马真要做的，就是让陈青云满意，为儿子今后的进步打下基础。

能够搭上陈青的顺风车，马真可以想像，儿子的前途，比自己会走得更远。

陈青云在燕京的事情办得很顺利，王立华听到此事，指示陈青云，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随后，陈青云又见了邓钊，现任的中纪委书记。邓钊的态度，与王立华没有半点区别，对陈青云的安排，非常认同。

至于张扬的态度，邓钊告诉陈青云，不要过分在意，中纪委会支持s省省委。

s省纪委的工作，并不像张扬所说，中纪委非常满意。对于张扬的工作，邓钊比谁都清楚，毕竟邓兰是现任的s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长。

对于全省推行大部委制，陈青云知道，不能采用蓉城的模式，来个快刀斩乱麻，只能花数年功夫，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争取在下一个大选之年，完成全省的改革。

对于自己何时突破实相菩提境界，陈青云没有半点把握，过去一年多时间，实相菩提的壁障，没有丝毫动静。

把握好当下，这就是陈青云要做的。

陈青云的温水煮青蛙想法，虽然符合s省的实际，可现实工作中，偏有人不让陈青云如愿。

从燕京回来，第一个找上陈青云的，几个月前从z省调来的赵云。

赵云跟随马军，从b省到z省，马军任省长的时候，赵云便是省政府秘书长，上一届，马军如愿干了一届省委书记，赵云则是省委秘书长。

这次，马军彻底退下来了，临退休前，马军找到田耀华求情，安排赵云到s省，当了省委组织部长。

除了丁启诗、易大虎等同学、田玉这样的兄弟，在所有的朋友中，赵云是陈青云认识最早的一个，赵云能得到马军赏识，也是基于陈青云的介绍。

可陈青云与赵云的关系，始终说不上太好，因为赵云与李由的关系梗在中间，他们是一个部队出来的兄弟，比陈青云的关系深厚很多。

在省委班子里，李由的地位，属于垫底的位置。对于李由的际遇，赵云很替他抱不平，认为陈青云有失公允。

赵云来到蓉城后，表面上与陈青云非常亲热，但他的小心眼，如何能瞒得了达到超然物外境界的大修士。只是陈青云不想在赵云身上浪费时间，赵云在内心疏远自己，由着他去就行了。

赵云找陈青云汇报的事，让陈青云很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