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道:“遍寻不见小唐大人,不知他可是回府了,奴婢已差人去四条胡同宣啦。”
崔可茵只是看她,直看得她低下了头,不敢与崔可茵对视。
既然说宣,自然是遗人去四条胡同,怎么现在才遣人去?崔可茵慢慢道:“发生什么事?”
绿莹见瞒不过,苦笑道:“实是遍寻不见,早上天色昏暗,风雪又大,只知道他把学生们劝回去,并没有人瞧见他去了哪里。”
崔可茵不以为意,道:“那便算了,以后再问他便是。”
绿莹不敢说担心他被人趁乱暗害,只能退出去,悄悄吩咐内侍到处寻找。
今天的早朝大臣们都没什么事启奏,因而很快散朝。周恒刚迈进谨身殿,便听两个内侍悄声谈论安华宫到处寻找唐伦的事。
周恒早上的酸劲儿还没过去呢,这时心里更是不舒服,懒洋洋坐了,让欢喜把那两个内侍叫进来,道:“你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呢?”
两个内侍平时哪能近到皇帝身边?这是被唤进来,当即打叠精神,把安华宫的宫人如何到处寻找唐伦的事添油加醋说了。其实绿莹只是交待几个跑腿的内侍去御街和护城河边看看,到了他们嘴里,却变成大批的宫人内侍在宫中四处寻找,闹得人仰马翻。
周恒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挥手制止两个内侍,对欢喜道:“你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欢喜也觉得情况不对。先别说皇后主持后/宫,要找个人何用这样大张旗鼓?就是真的大张旗鼓找了,又如何有内侍敢私下议论?而且,唐伦是外臣,与皇后又是青梅竹马,情谊非比寻常,这两个内侍趁着周恒回来时故意议论此事,实是用心险恶。
可是谨身殿侍候的人是从晋王府带过来的,是周恒的心腹,断然不可能被收买。
他领旨出了正殿。先让人把这两个内侍关起来。着人看守,再去查安华宫遍寻唐伦之事。
崔可茵早把这件事丢开,陪乐乐玩耍,又教他识字。
近午时。有人来报绿莹。曾经在西华门瞧见唐伦被人搀扶上车。看他的样子,像是喝醉了,脚步踉跄。无法自己行走。
绿莹得到唐伦的消息,先是一喜,接着一忧,什么人敢把唐伦灌醉呢?大臣们五更上朝,跟今已两三个时辰,宫禁森严,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喝两三个时辰的酒?
她忙拨了两拨人手,一拨继续去查唐伦在何处喝酒,一拨赶去四条胡同看唐伦是否回府。自己赶去向崔可茵禀报。
崔可茵握着乐乐的手教他写字,听说唐伦找到了,刚要宣他进宫,又听说他醉酒,奇怪地道:“他和谁一起喝酒?”
“奴婢不知,已经让人去查了。”绿莹叹道:“小唐大人没事就好,奴婢一直担心,有人欲剩机对他不利。”
崔可茵抬头看她,道:“怎么会?五果武功强得很呢。”
别看他时常带在身边的小厮五果年纪幼小,身板单薄,却身有绝世武功。要没有五果贴身保护,他去羊角堡,崔可茵哪会不担心?
绿莹却不知道五果身有武功,听崔可茵这么说,很是意外。想到自己白担了这半天心,不好意思地道:“是奴婢多虑了。”
崔可茵看她放松下来的神情,再结合这半天她眼眶发红的样子,似有所悟。
“既然他醉酒,便别宣他进宫了,让他歇着吧。”崔可茵说着,低头看向乐乐所写的字。没想到她松开握乐乐写字的小手,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乐乐自己把刚学的两个字写好了,见她说完话,便指给她看:“母后,看。”
“乐乐真聪明。”她夸奖了他一句,道:“再写一遍,就可以吃点心了。”
乐乐欢呼一声,重新抽过一张宣纸,铺平了,认真写起来。
这一次,崔可茵没有再握他的手,只是坐在他身边认真看他一丝不苟地落笔,小小年纪一笔一划,写得似模似样。
绿莹见崔可茵对唐伦的事不怎么上心,埋怨道:“娘娘,您就不差人去四条胡同瞧瞧吗?饮酒伤身,何况喝醉?再说,也不知他跟什么人喝酒,在哪里喝酒,宫禁之中,又如何能胡乱喝酒呢?”
她的神情满满的全是关切。
崔可茵笑了起来,道:“好,你遣人去问吧。”
绿莹早遣人出宫了,这会儿只怕人早到了四条胡同。她要的不过是崔可茵关心一下唐伦,听崔可茵这么说,才露出笑容,道:“奴婢就知道娘娘会这么说的,已经遣人去啦。想必姜夫人担心得很,也不知会不会进宫瞧瞧娘娘。”
一大早的,儿子在宫中喝醉了,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之理?
崔可茵看她的眼神越发奇怪,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欢喜很快把事情查清楚回禀周恒,道:“娘娘确实有宣小唐大人进宫,只是小唐大人在华大人班房处饮酒,不曾奉召。这件事不知为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奴才已让人拷问那两个多嘴多舌的内侍。”
周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摆驾安华宫。”
欢喜心里惴惴,只得去传御辇。
周恒政事不太忙,没有召见大臣时,常回安华宫用午膳,崔可茵并不觉有异,牵了乐乐的手一起迎出来,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说着,仔细看他的脸色。
周恒心里冷笑,入内在在罗汉床上坐了,朝乐乐招手,道:“来父皇这边。”
乐乐乖巧地走过来,爬上他的腿,道:“父皇吃糕。”
他说着,转头去寻翡翠,问她要糕点。
翡翠向周恒行礼,意示询问。
周恒笑拧乐乐的小脸,道:“成天只顾吃,什么时候能懂事啊。”
崔可茵道:“皇上怎能这么说?乐乐学会五个字,臣妾才准他吃点心,他不过吃了半块,您便来了。他好心请您吃点心,哪能说他成天只顾吃呢?”
如果是往日,周恒一定向她赔不是,可现在,他心里却一股怒气翻腾不休,虽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到底是气难平。
在屋里服侍的宫人突然感到窒息,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只想去外面呼吸冰冷又新鲜的空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