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吴凤刚带着七八车的小孩回来了。二丫和小虎得到消息,便带了一些人过去镇上帮忙。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孩子?都是孤儿、流浪儿吗?”二丫看着好多明显不像是孤儿、流浪儿的孩子问道。
吴凤刚解释道:“不是的,好多是逃难家的孩子,路上讨口吃的都难,又没有余钱买粮食,看到我们带了好多孩子回来,就想着把孩子给我们带回来,只要能活命就好。
我也没敢直接就这么把孩子带回来,我把我们的地址告诉了他们,另外也把所有孩子的姓名、家住哪里、父亲的名字、家族那里都给记得清清楚楚,以便他们以后寻亲。”
二丫赞赏的点头,“做的好!我们只是想要孩子过得好一些,不是为了买奴仆。如果他们以后能够与家人团聚,倒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接着二丫又站到院子里,一群孩子的面前,大声的说道:“孩子们,你们受苦了,如今到了这里,虽然不能吃的有多好,也不如在父母身边宠着、快乐着,但是这里至少可以让大家活下去。
我听你们吴大哥说了,你们这些大孩子做的非常好,一路上不单单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还帮着照顾小弟弟小妹妹。
还有小一些的孩子们也做的很好,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姐姐哥哥们糟心,那些最小的孩子们也很不错,一路上虽然需要姐姐哥哥帮忙照顾,但是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让你们吴大哥哥省了很多的事。
所以,你们都是好孩子。都要好好表扬、夸赞。
现在到家了,就让婆婆、婶婶们帮着给你们洗澡洗头。因为天干旱,为了节约用水,就把你们的头发先剪短,孩子们都好好的配合婆婆、婶婶,不要哭好不好?”
下面的孩子参差不齐的应道:“好!”
接着护院们忙着打水。妇人这边忙着烧水、给孩子们剪头发,全部按照二丫的要求剪成寸发。
虽然之前二丫有所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一下子有这么多孩子,只好派人加急跑去县城买棉被、布料等一些必须的物品。
给孩子们安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安排人照顾。好在这几年那些寡居的妇人来到这里求生活的加多,加上这段时间几个作坊都没有开,纱线又不够那么多人用。空闲下来的人手,正好就安排来照顾孩子们。
闲下来之后,吴凤刚就开始聊这一路的见闻。
“原本我挺恨有钱人和官家。认为他们都是为富不仁的恶人,这次倒是让我改变了看法。”
大家都好奇的听着,毕竟这段时间,因为流民太多,都不敢走太远,最多就是几人结伴去县城和省城采买一些必须的家用。
吴凤刚见大家听得认真,就接着说道:“我一路上看了好多家里富裕有条件的都收留了很多逃难的流民。只是那粮商实在可恨的很,那粮食一天一个价。天天涨。听说已经有官府调查了,要是涨的过了。可能还要判刑呢!”
关于这个二丫倒是知道一些,据说当初明朝末年,上下几千年都没有见过的大灾难,中原及南部的许多富人和官家就收留了有九万多,从西北部逃过去的灾民。
那时的粮价据说是以斗米一贯、两贯、三贯的节节上涨。不过那时,朝廷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官府没有能力抑制粮价,只能任由那些粮商发灾难财,不过如今这朝廷还稳当得很,这些粮商敢发灾难财,估计下场好不了。
由于天气干旱。缺少饲料,就不敢让那些羊繁殖,所以也没有什么羊奶。这些孩子就没有之前的孩子有那好运喝羊奶了。不过好在鸡蛋还有很多,至少一个孩子一天一个,还能维持不少天。
今年四五月的时候,河里又从上游下来水了,村庄的人,都跟着二丫一起做滴水灌溉,可惜到了后期,就生了好多的虫子,二丫也没有办法清除,什么稻草灰、生石灰、树叶子泡水,都试过了,没有用。至此,滴水灌溉宣告失败!
八月底九月初天还没有下雨,好些地区便有了暴民作乱,后被朝廷镇压,暴民四处流窜。
王家庄以及南部的山林,这样偏僻好躲避的地方,就成了暴民的逃命福地。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周边几个村庄慌乱的圈起铺盖就要往外跑。
唯有王家庄子,不是想着跑,而是积极备战。并且派人去各个庄子找领头人,大家联合起来对抗暴民。
每个庄子都在村里最高的地方,垒砌烽火台,台子旁边建瞭望台,一旦看到有不明人群过来,就点起烽火,大家预警。
各个庄子的青壮年,都被招聚在一起,白天跟着练习射箭、挥动砍柴刀,晚上轮流巡查。
以最近的三五个庄子为一个小群体,再以相邻的三五个小群体为一个大群体。
十月上旬,从西边的陈家村庄发出浓厚的烟雾,太爷爷一边派二丫和小虎带人过去帮忙,一边安排大满、大宏、想子、来子,带领余下的人守护本庄的安全。
二丫和小虎带着人跑到陈家庄时,看到两方人已经杀在了一起,受伤的多是陈家庄的人。二丫心里一紧,再一看,就发现并不是陈家庄的人打不过那些暴民,而是他们都太手软了,不敢下狠手,才会被打被砍受伤,好在都知道如何避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死人。
看到这样,二丫对着跟着自己跑过来的大家喊道:“你们不要怕,也不要手软,直接砍过去!快!”
二丫随即也进入当中,找到一个砍人最凶的,一斧子把他的腿打折,一脚踹到地上,让身边几个人抓住他。
她自己站到一个高处,冲着混战的人群喊道:“放下武器,举起手,我们就放过你们,否则射杀不论。”
人群里小虎带着几人大喊:“放下武器,举手不杀!”
这些暴民其实就是些混混和原本在当地也不是好人的流民,被一些当年失败的义军后人蛊惑,才做下了混事。
要说有什么本事、谋略、胆量,倒也太抬举他们了。除了欺软怕硬,就没有什么可夸奖的了。
本来遭遇反抗,他们就有些胆怯,后来看到那些人并不敢真杀他们,就胆肥起来,动起手想要杀人。可是这些人虽然手软,但不是他们随便几刀子就能砍杀的,正在焦急当中,又来了更狠的,这下不用小虎多喊,便都纷纷扔了刀子,举起手。稍微顽强一点的,也被小虎几人强制性的打趴下。
二丫面对这些投降的暴民,非常头疼,不知如何处理。杀不得放不得!
陈家庄人都要过来给二丫小虎道谢,二丫忙制止:“你们赶紧回去帮忙把受伤的处理好,一定要找大夫开药,不能马虎,否则那伤口也会要人命的。”
领头人回道:“那是一定的,他们可是为了我们村里人受的伤,哪能不好好对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们过来相助,还请你们在这儿吃一顿粗茶淡饭。”
小虎摇摇头,说:“谢谢陈大爷的好意,我们还要带着这些人回去给我家太爷爷处理。”
路上有暴民想跑,都不用二丫小虎动手,就被王家后生给一把抓住,挣都挣不开。
太爷爷看着这三四十人,也是犯难。交给朝廷,朝廷说不得要杀他们,不交给朝廷,就怕他们一到别处又要作乱杀人。
最后,二丫和太爷爷商定,还是交给朝廷,同情心不能泛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同情的,或许朝廷不杀他们只是流放,也说不定。
听到陈家庄子进了暴民,伤了人,还被王家庄子救了,周边庄子的人,都沸腾起来,隐约之中,就把王家庄子推上了首位,凡事都以王家庄子为准。
太爷爷倒也没有以此自傲,仍然事事大家商量着来。
自从这边的暴民被村民抓住,还送到了官府,其他暴民就绕过这里,向别处逃窜。对此,也是太爷爷和所有的村民乐意见到的。
别处已经有暴雨、涝灾传来,他们这儿还没有下雨,大家的心再也平静不了了。
“太爷爷!别的地都已经下雨了,虽然有洪涝,那也比这一直不下的好啊!我们这儿怎么还没有雨水呢!?”
太爷爷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别急啊!说不得这一下雨就是不停,到时候又要发愁这水涝了。”
“太爷爷,那怕什么?我们家这又不是泄洪的地方,再大的水灾也不过是漫到我们家的墙根角。”
太爷爷心烦的问道:“那你可知道,水灾之后是瘟疫、虫灾的泛滥时期?那时要死的人可比旱灾、水灾本身死的人更多!”
二丫在家听说太爷爷为了灾后瘟疫什么的发愁,就过去劝说:“太爷爷,您不用那么犯愁,我们平常跟大家多讲讲如何防范,在多准备些生石灰、醋、大蒜什么的放家里,平常不喝生水、脏水,不吃生东西、不碰老鼠碰过的东西,注意防蚊蝇叮咬,这些只要防范好了,是可以避免瘟疫的,您可不能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愁坏了身体!”
太爷爷唉声叹气的说着:“好孩子,太爷爷不愁了,你回去吧!”可他心里却在说,哪儿就那么容易防范的了啊。老天要是怎么样,这人哪里逃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