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提醒赵云和任永:“只要我们牢牢控制兵权,就掌握主动。你们两人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人要消灭我们,一定会先对付你们两人。”
赵云和任永点点头。
名扬又问:“今天酒宴没有看见李丰,他为什么没有来?”
任永摇头说:“我一直在军营,不知道城里的情况。”
赵云说:“听说是出使蕲春郡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
“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你知道去蕲春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们平常很难接触政务的。”
“算了,你们去休息吧。”名扬就地躺倒,闭上了眼睛。
赵云和任永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闭着眼睛的名扬又说了一句:“我有不祥的预感,你们也一定要小心。”
“是。”
过了几天,李丰出使蕲春归来。李丰从蕲春带回大量的礼品,都是蕲春郡守皇甫昙赠送的。他分了三份呢,一份送袁继,一份送名扬,自己留了一份。回到寿春,他直接去向袁继复命,并且把礼品送入郡守府。
接下来,他就带着另一份礼品,来拜会名扬了。
名扬问李丰:“郡丞大人,此次出使蕲春,都谈了一些什么事?”
李丰说:“在将军出外征战期间,主公与我们商定了淮南三郡的五年发展规划,我去蕲春是为了把规划的决定告知皇甫郡守,让他们按照规划来进行蕲春郡的建设。”
“五年发展规划?”名扬差点没笑出来,“这是谁给主公提的?”
李丰说:“正是在下。”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法?”
李丰停顿了一下,笑道:“以前有这个说法吗?我以为是我独创的。”
名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丰,继续问:“能请教一下,这个规划的内容吗?”
李丰从袖子里抽出两卷竹简,递给名扬。他说:“这是提纲,具体的内容太多,不便携带。主要涉及的内容包括建设学堂、提高冶铁工艺、推进手工业作坊的发展、兴修水利、建设牧场、发展农业等等。”
名扬快速阅读了规划的提纲,心想:如果这些真是袁继的想法,那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人才。可惜淮南实力太弱,而这份提纲上对提高军力只字未提,恐怕他即使能建设出一个富裕的淮南也难以守住,到时候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确实不错。”心里想了很多,但名扬能表达出来的意思只有这句话。
李丰说:“现在的主公是个好主公,他的想法让在下也佩服不已。”
名扬说:“我长时间不管淮南的政务,主公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和郡丞大人你的辅佐分不开。”
李丰说:“将军若是能分担一些责任,就更好了。将军之才,本在我之上,主公与你戮力同心,淮南便蒸蒸日上。”
“大人过奖了。我的目的很清楚,大人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但现在你想出兵,恐怕不容易,淮南从上到下没有人愿意打仗。淮南的将士都是淮南的子弟,他们也不愿为了你的个人意愿去和如虎狼一般的曹军作战。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吗?”
“我感受到了。大人你也不支持我?”
“只要不影响我的荣华富贵,你怎么着都行。所以,现在我不支持你打曹操,这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名扬猛得站起身来,他强压心头的怒火,在房内来回踱步。李丰吓了一跳,他以为名扬要打自己,看名扬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现在正忍耐着。
李丰赶紧换个话题,说:“金将军,皇甫郡守送给你的礼品,正放在院子里,你找人查收。”
名扬走出房门,向左右的侍从招手,让他们去处理礼品。
李丰准备告辞,他走了几步,又转身对名扬说:“金将军,其实我这次从蕲春回来,也带了礼品给你。”
名扬冷冷看着他,没有回话。
“可是,这礼品需要将军到敝府观赏。”
名扬皱了皱眉头,说:“既然是礼品,大人愿意送就送来,不愿意送我也不感兴趣。何必这样。”
李丰郑重行礼,说道:“李某恭请将军驾临敝府,将军一定不会失望。”
名扬说:“恭敬不如从命。我明晚就去贵府拜会大人。”
李丰回到府内,稍微休息了一下,去内室换了便服,然后就去了内院。
在内院一间厢房门口,李丰停下脚步,轻咳了两声。
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回应。李丰背对着房门,说道:“你须知我对你有养育之恩,这恩情你无论如何是还不了的。你对他有情,他却未必对你是真情,十日夫妻算什么,那些在你身上予取予求过的男人们又算什么。如今他要来见你了,你把握好分寸,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要坏了我的事情。”
房间里始终没有回应。
李丰回头看看闭着的房门,径直离开。
名扬做客李府,李丰布置了丰盛的酒菜,并安排了精彩的歌舞。李丰甚至没有坐主位,他请名扬坐在左边,自己陪在右席,对名扬恭敬之至。
这些人前一天是一副嘴脸,第二天就换了一副嘴脸。名扬小心应付着李丰,李丰说一句,他回应一句,也不多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舞也换了三曲,正当名扬心中浮躁,想不耐烦地问李丰礼品的事时,第四曲突然想起。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听到歌词,名扬惊呆了。这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再仔细辨认这歌声,名扬的心瞬间拧成一团。是她,一定是她。当初自己给她背诵《长恨歌》,她过耳不忘,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谱上了曲子。
正是曲子的**之时,名扬身后的一块幕布向上拉开,出现一块竹帘,竹帘背后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弹唱。熟悉的身影,曼妙的姿态,清扬的嗓音。
名扬回头,隔着帘子看见对面的人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首曲子唱了多久,名扬感觉很久很久,仿佛又唱了一年。直到李丰在他耳边说:“将军,结束了。”他才如梦方醒。
李丰笑道:“自从那一次后,我便把她远送到蕲春,不让她再和袁耀有接触。这一次我出使蕲春,便把她带回来了。如果将军不嫌弃她,我便送予将军。”
他示意侍女把帘子卷起来。竹帘“喀啦喀啦”卷了起来,李清便跪在那一侧,向名扬下拜,轻轻地将双手抚在地上,额头轻轻地触碰在手背上。
名扬走到李清身前,俯下身子,双手扶起李清。李清抬头看着名扬,双眼泪光闪闪。
名扬低声说:“一向可好?”
李清低声回答:“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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