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采摸着下巴,想了许久,回答道:“不是没有可能。 我会马上安排人去排查,将所有不安定因素清除掉。”
名扬说:“虽然有点来不及了,但尽力而为吧。最重要的是查明糜竺是否与洛云坞勾结。”
“是。”
名扬示意姬采退去,可姬采似乎还有其他事情汇报。
“还有事吗?”
“现在虽然从徐州各地调集粮草,但‘月未满’库中存粮也不足了。敌军后援将至,若要救急,只能够从彭城世族借粮了。”
名扬微微皱眉:“只怕有困难吧。”
“是呀,我先是已官府盖印的欠条借粮,各家都推脱缺粮。后来以高价买粮,也只能筹得少许。各家都囤积粮食,不愿开仓。”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把粮食给我们。他们都觉得这一次我们打不过曹军,有粮在手心中不慌呀。”
姬采说:“我有个主意,需要当家出面。彭城世家以季家为首,若是季家肯出面帮我们去各家借粮,各家必然会给面子。”
“我出面干什么?”
“去季家一趟,和季家主母、少主说明情况。”
名扬点点头,说:“没有问题。你抓紧时间排查奸细,务必在曹军大军到来之前查清楚。”
姬采领命而去。
第二天一早,名扬就带着鸢尾去季家登门拜访。
名扬直截了当地向季家少主季商说明了来意。季商一脸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
“将军说我家是彭城世族之首,我却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向其他家族开口借粮,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名扬说:“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世族间的关系和人情,但我相信你母亲知道,如果方便,还请栾夫人出来见一面。”
季商想了想,点点头,去了内院。过了好一会儿,季商陪着栾夫人回到会客厅。只见栾夫人衣饰精致,妆容端丽,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鸢尾坐在名扬身边,都不禁赞叹一声:“真漂亮啊。”里陶管家跟在母子身后,低着头,却翻起眼珠看着名扬,一脸惧意。
名扬起身向栾夫人行礼,栾夫人微微欠身还礼。主宾落座后,栾夫人说:“商儿和我说了将军的来意,我已知晓。曾经陶大人、刘皇叔担任刺史时都通过亡夫向世族借过粮食,我知道怎么做。我是一个女流之辈,不方便出面,之后的事情我会教商儿处理,并叫里陶管家协助他。”
名扬谢道:“多谢夫人,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栾夫人笑道:“将军保境安民,守护彭城,我家世居彭城,自当效力。我吩咐厨房开始准备午膳,请将军留下用过午膳再走吧。”
名扬看了看栾夫人,只见她满面桃花,两腮绯红,一副少女姿态。他急忙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夫人美意,曹军压境,军事紧急,不敢多留,请见谅。”
说罢,带着鸢尾离开了季家。
名扬刚走,里陶管家就走到栾夫人身边低声说:“夫人,只怕彭城会落入曹军之手啊。不能帮金名扬,帮了,以后曹军会找咱们麻烦的。”
栾夫人说:“我们不帮他,彭城才会落入曹军之手。曹操是国*贼,亡夫也不会希望他获胜的。”
里陶管家还想说什么,季商说道:“管家,不要再说了。我也认为应该帮金将军。他是英雄人物,屡屡拯救徐州百姓,我相信他。”
里陶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乳臭未干,懂什么?”但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栾夫人说:“取笔墨来,我口述,商儿你写。”
再说名扬和鸢尾离开季家,路上鸢尾一直偷偷看名扬,看得名扬好不自在。名扬便问鸢尾:“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鸢尾说:“奴婢觉得栾夫人可能是对将军有意思。”
“胡说。他是我小兄弟季商的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意思。”名扬立即呵斥鸢尾,吓得鸢尾不敢再说。
每天都会有斥候来回十几趟报告曹军的位置,真是越来越近。晚上送来的情报,连领军将军的旗号都可以看清楚了,是曹洪领军而来。
听到消息,帐中一片沉默。曹洪是曹军大将,由于寿春一战,他对名扬恨之入骨。说到恨之入骨,名扬倒不在意,曹军军中没有几个将军对名扬不是恨之入骨的。不管谁来,都是强敌,毕竟曹军人数众多,又骁勇善战。
沉默之后,李异说道:“将军,曹军善于野战,而且此次他们求的是速攻,粮草必然不多,不如退回彭城,据城而守。”
黄达和吕蒙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名扬说:“道理不错。可彭城并非坚城,固守未必能守得住。”
李异说:“那么我带一直人马,去南边的淄丘县驻扎,与彭城呼应。”
“不错。你带一万人马,去淄丘。务必守住与下邳联络的通道,不可让曹军断了援军和物资的道路。”
“是。”李异领命。
名扬又说:“必然是要撤回城中的。但不能就这么撤了,显得我怕了他们。吕将军,你带领主力先返回彭城布防,我与黄将军带上五千人马,在路上给曹洪接风洗尘。”
趁夜,彭城军拔寨,兵分三路撤退。糜竺也临时接到命令,带兵撤回彭城。部队撤退得井然有序,一夜之间,驻扎地空无一人。
清晨,曹洪大军到达,他立即邀请李典一同察看阵地,没想到名扬已经撤走了。
曹洪望着一片空地,笑道:“敌军何时撤走的?”
李典皱了皱眉,说道:“应该就是昨晚吧。”
“哈哈,敌军撤走,你可有察觉?”
“不曾察觉,他们悄无声息地就拔营撤退了。”
“你竟然没有察觉,万一敌人偷袭岂不坏了?”
李典面色难堪,但还是恭敬地说:“将军教训得是。”
曹洪说:“敌军撤退,必是害怕我军强大军势,回城固守去了。昨晚刚刚撤退,现在必定立足未稳。我们紧追过去,速战速决。”
曹洪和李典两军合兵一处,即刻向彭城进军。
名扬和黄达带领五千人正埋伏在通往彭城的路上。众人潜伏在道路两边乱石丛林之中,屏气凝神,等待曹军到来。
名扬和黄达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名扬对黄达说:“昨晚撤走是最合适的。曹洪必然以为我们畏惧曹军而走,即使回城也是立足未稳,必不会想到我们还会设伏。撤兵设伏,是曹操的拿手好戏,他的手下往往会忽略这一点。”
有斥候来到他们面前,低声汇报:“将军,敌人到了。”
名扬赶紧爬起来,趴在石头上向路口望去,已经可以看见曹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那里,并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入彭成军的埋伏圈。名扬紧盯着路口,就等着曹洪和李典出现。
这时从反方向过来一匹快马,骑马的是一个平民模样的人。他竟然迎着曹军而去。曹军士兵见有人迎来,急忙挺戈阻止,他们拦下此人。名扬远远看着,见那人掏出什么东西给士兵们看了,士兵就带着他往队伍后面去了。
整个曹军全部停下了脚步。
黄达也看到整个过程,低声说:“难道说曹军的斥候?”
名扬说:“我倒觉得他是从彭城城中而来,是来报信的。”
“报信?有何事可报?”
这时,曹军传令兵一路高喊,骑马来到队伍前部:“全军听令,后部变前部,全军撤退!”
曹军此时没有显出丝毫混乱,有条不紊地调转了方向,原路撤退。
黄达惊讶地说道:“眼看就要进来了,怎么撤退了?”
名扬狠狠捶了一下石头,说道:“有人告诉了他们,我们在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