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军撤退,名扬立刻下令全军全速返回彭城。 从报信之人来时的匆忙以及方向,名扬知道内鬼一定在彭城,而且是刚刚知道消息就派人来报信,顾不得隐藏行迹。现在赶回彭城,名扬说不定能找出内鬼。
名扬带着骑兵先回到彭城,刚进入城门他就派人调查出城报信之人的身份,他自己径直赶往郡守府。名扬不待郡守府侍从传报,便直接穿过庭院寻找简雍。
只见简雍正好走出议事厅,身后跟着彭城大小官吏,显然一副刚刚议事结束的样子。
简雍见名扬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急忙上前行礼,问道:“将军何事?”
“有人给曹军通风报信,破坏了我计谋,使得曹军安然退去。”名扬瞪着简雍,严厉地喝问,“你们这里的人都在干什么?”
简雍回头看看一脸愕然的官吏们,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认为奸细在我府中?在这些官吏中?我已经发现奸细了,并将他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谁?”
“糜竺。这一次和上一次向曹军泄露消息的都是糜竺,我会加紧审问,问出更多细节,并向刘皇叔汇报。”
名扬说:“你如何发现他是奸细的?”
“上次设计埋伏李典失败后,我私下询问过糜竺军中军士,得知原来他曾下令按兵不动,后来是看到将军你追上李典后不得不出兵拦截,却故意放走李典。这一次则是有人亲眼看见他安排信使出城送信,我当即派人把他抓了起来。”简雍回答道。
名扬说:“他关在哪里了?让我去见见他。”
简雍拦住名扬,说:“糜竺是我家主公的亲族,很多事情不方便将军来问。还是交给我们自己审问吧。”
名扬想了想,点点头,向简雍一拱手,转身走了。
吕蒙正在城头安排布防的事宜,见名扬到来,急忙向他汇报情况。时间太过紧迫,城防目前还没有布置好。曹军虽退,想必晚间会再次进兵至城下,名扬命令吕蒙必须在黄昏前完成布防。
名扬一直坐在城楼中,一边研究彭城的平面图,一边在脑子里思考内鬼的事情。他始终觉得简雍如此简单就抓住内鬼,其中必有问题。名扬并没有因为简雍抓住糜竺而相信简雍怀疑糜竺,想知道真相就必须见到糜竺,看看糜竺怎么说。
名扬在城楼中独坐,不觉天色渐晚,待日落西山,只听城外马蹄阵阵,地动山摇,便知曹军到了。
名扬走出城楼,见城头士卒人心惶惶,纷纷探头张望。有校尉四处喊道:“快立火把!快立火把!”名扬立刻将校尉喊住,说:“命令少立火把,我们人少,不宜多立火把,暴露我们的情况。”校尉急忙领命去了。
名扬也走到城墙边,向城外望去,只见对面火把连绵几十里,正在四下分散,开来今晚他们要先安营扎寨。
吕蒙来到名扬身边,说:“南门和北门也发现曹军,现在只有东门未见敌情。”
名扬说:“曹军想速战,一方面想迅速攻下彭城,另一方面围三阙一,想让我们自行弃城,再追杀我们。总之,曹军粮草不足,不可持*久。他们明早一定会攻城,今晚务必让将士们养精蓄锐。”
“是。”
“糜竺的部队现在归谁带兵。”
“是糜竺的副将暂带。”
“现在何处?”
“我和他们商量后,他们负责防守南门和东门。”
“派人密切监视他们,如果有不利或者奇怪的情况,立刻来报。”
吕蒙领会,立刻转身走了。
名扬回到城楼中,打算在这楼阁中歇息一宿,以迎接明早的大战。半夜,名扬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见有人走进城楼,起初他以为是在外护卫的吕蒙,睁开眼却看见是抱着毯子的鸢尾。
“鸢尾呀,你来干什么?”
鸢尾走到名扬身边,展开毯子说道:“怕将军着凉,给将军带个毯子来,睡得也舒服些。”
“明早就开战了,睡那么舒服干什么?我的身体你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专门送条毯子?”
鸢尾默默摇摇头,拿着毯子不知该怎么办。名扬接过毯子,对鸢尾笑道:“你快回去睡吧,明早就待在总店不要出来,更不要来这里。”
鸢尾点点头。她正要离去,名扬突然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不,姬掌柜送我来的。”
“姬采来了?”
“是。”
“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鸢尾出去,立刻将姬采带了进来。名扬问姬采:“让你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
“糜竺军中的眼线有回报,从糜竺带兵来到彭城之后,一直待在营中,除了与简雍通过传令兵传递消息外,并没有与其他人有消息往来。他带兵入城后,随即被简雍叫去郡守府,随后就被抓了。”
名扬沉吟片刻,又问道:“简雍呢?有没有问题。”
“尚未有回报,不好说。”
“务必尽快查明。”名扬说,“另外,你知不知道糜竺被关押在哪里了?”
“暂且不知,我立刻去查。”
“好。你先送鸢尾回去。”
姬采带着鸢尾离开城楼。名扬便脱去衣甲,裹着毯子舒舒服服地睡着了。直到冲锋的号角声将他吵醒。
名扬睁开眼睛,窗外的天都还没有亮,但是战鼓声、号角声、城楼上士兵们的嚎叫声、敌人的喊杀声,估计已经唤醒了全程百姓的睡梦。
名扬穿上铠甲,走出楼阁,守城的将士们已经全部到位,正向城楼下射箭。名扬探出头去看敌人,敌人依靠盾牌,守护着云梯、攻城锤等攻城器械,向城墙挪动,几乎已经到达城下。
城头箭如雨下,曹军士兵躲在盾牌下,缓慢移动云梯以及攻城锤,依然有箭矢穿过盾牌的缝隙射中他们。名扬站在高处,难以想象盾牌下面的情景。但现在不是同情敌人的时候,眼看曹军头阵已经到达城墙角下,第二阵眼看也就到了,第一阵缓缓架起云梯,待云梯靠上城墙,敌人的攻势便会更加猛烈。
名扬拔刀,声嘶力竭地高喊:“弟兄们,守住!”
战斗一直持续到正午,曹军曾一度攻上城头,但最终被守军打退了。曹军阵中升起袅袅炊烟,曹军开始休息了。名扬下令各部抓紧时间吃饭休息,监视敌军动向。
吕蒙得以抽空来向名扬汇报各处的伤亡情况。
“将军,我军阵亡三十二人,重伤四百人,轻伤的士兵经过治疗依旧可以继续战斗。”
名扬点点头,说:“好。现在兵器和粮食都还够吗?”
“羽箭补充得很及时,我也去兵器库看过,储备相当充足。粮食都放在粮仓,每天按时供应,不过我听粮仓的人说,存粮并不多,但每天都有新粮存入粮仓。”
名扬说:“知道了。粮食的事不用担心,姬采和季家都在帮我们筹措,我们的粮食肯定比曹军充足,只要将曹军拖过一个月,他们就得撤退。”
黄昏时分,曹军点起火把,又开始攻城,一直攻至深夜,依旧无功而返,只留下成山的尸体。
之后数日都是如此,早晨攻,黄昏攻,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好不甘心地退回去,十日之后,这一天曹军不攻了。
名扬在城头等了一天,不见曹军攻来。待夜幕降临,彭城守军不敢懈怠,依旧守在城头盯着曹营方向。在彭城的西面,全是曹营的灯火,仿佛天上的星星落入凡尘,在人间也布满了星辰。
不知入夜何时,从曹军方向传来军歌。竟然是汉军的“大风歌”。经历十天激战,曹军的歌声中没有一丝疲惫,歌声铿锵有力,沧桑悠扬直入云霄。名扬已在这个时代的军队里待了很长时间了,这首歌是各路诸侯军队都会唱的歌曲,每每听来,颇为震撼。
说起来挺讽刺,被人唤作国*贼的曹操,他的军队依旧唱着汉军的军歌,顿时让人感觉自己好像是反贼,真的是在被朝廷军队讨伐。
曹军的军歌一首接一首,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停止。
名扬正想下令各部交替休息时,黄达匆匆跑上城楼,向名扬报告:“将军,武器库和粮仓都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