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几头牛,几只羊,对于现在的孙易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他赔得起,乡亲们知道那只老虎是孙易家的肯定也会给面子,不会到处张扬。
可那只恋物虎和两只黑瞎子不一样,黑瞎子早就打好了深厚的群众基础,甚至能跟小孩子一块玩,还能帮人干活,但是你能指望一只成年的东北虎去给村民们拉车拽犁吗?
两只黑瞎子食性极杂,别的吃的没有,馒头管够也能混处肚圆,可老虎是纯肉食动物,脾气又不怎么好,万一一时兴起,伤了村民,孙易可就不好交待了。
虽说孙易现在有点本事,在这地头上当螃蟹问题都不大,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养成横行乡里的习惯,当过小百姓的人才知道那样的人有多么招人烦,孙易不想招人烦。
孙易只说了一句马上回去就挂断了电话,给梦岚打了个电话,她要明天才能把工作收尾,孙易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驱车直奔东沟村,在镇上都没有多停留,只是匆匆地跟武谷打了个招呼,过两天跟他一起去吃杀猪菜。
回了家,刚刚一下车,一条黑黄色的影子一闪,就把孙易扑翻在地,跟着在腥气中,如同锉刀一样的大舌头就向他的身上舔了过来,孙易伸手一挡,舌头舔在了手臂上,划过衣服,发出哧哧啦啦的声音。
“你这舌头像锉刀似的,别往我身上舔!”孙易赶紧推开了恋物虎毛哄哄的大脑袋,如果真被他的舌头在脸上舔上那么一下,非舔掉一层皮不可。
恋物虎的脖子上还系着孙易送给它的衣服,见孙易推开了自己,颠颠地又向院子里的雪堆跑去,粗壮的爪子扒拉了几下,从里头拽出一只羊来,从这只羊脸上的一些黑点可以看得出来,是村头老王大叔家的羊。
跟着,恋物虎又拽出半头牛来,这些都被简单地收拾过,内脏都去掉了,不过孙易的脸都要黑了,因为恋物虎又拽出半头牛来了,还乐颠颠地送到了孙易的面前。
能够让一只老虎主动把自己的食物送出来,孙易已经可以很骄傲了,只是,这些牛羊可都是村民的财产啊,幸亏现在这个年头耕地都用拖拉机了,牲口已经不像从前那么重要了,要是放到十年前,牛马遭秧,那可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啊。
“你可别折腾我了,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孙易按住了兴奋中的恋物虎,察看着它的伤势,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再有什么影响了。
罗丹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孙易正按着恋物虎检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可回来了,熊大和熊二好几天没回家了,在六婶子家里蹭住呢,小白和它起过几回冲突,差点受伤,我又拉不开!”
“都没事吧?”孙易问道,狗窝处,一点白蹲坐着,神色冰冷,小小白不知道哪去了,家里头非常的不友好,这个恋物虎就是一个恶客啊。
“事倒是没什么,就是天天挺吓人的,这可是老虎呢,跟黑瞎子不一样,可不能一直放家里头啊,会惹出事的!”罗丹担忧地道。
“嗯,我这就把它送回去!”孙易说着拽着恋物虎脖子上的衣服,恋物虎一边用脑袋蹭着孙易一边跟着走了,一直上了车。
一点白嗖地一下跟着跳了上来,恋物虎十分不爽地低吼着,一点白同时皱起了嘴巴子,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孙易赶紧压住了副驾驶位置上的一点白,他毫不怀疑自家这只能当狼王的狗的能力,但是重量级别在那里摆着呢,一点白也就是一百多斤重,相当于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在野兽里头也算是凶悍了。
但是人家恋物虎可是正八经的东北虎,七八百斤的体重在那里摆着呢,牙尖嘴利的,打起来也不占便宜啊。
还好有孙易压着,一虎一狗没有起什么冲突,孙易开车一直越过了北大河,然后领着一狗一虎一直深入到了丛林里头。
把衣服从恋物虎的脖子上解了下来给它叼在嘴上,然后用一根麻绳系了一大块的牛肉挂在恋物虎的脖子上,只要它用爪子一抓,就可以把绳子抓断,倒不用担心伤到了它。
孙易指了指远处的林子,“你可以走啦,人类居住的地方不适合你!”
恋物虎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脑袋一个劲地蹭着孙易,还不停地咬着他的衣服。
“唉,算了算了,再送你一件好了!”孙易把外面的棉服脱了下来,然后把里头的长袖抓绒t恤衫脱了下来塞给这只恋物虎。
恋物虎这才心满意足地叼着衣服,一步一回头地向山林里头走去,孙易看得直捂脑门,这简直就要跨种族的节奏,要命的是还是同性。
总算是把恋物虎送走了,孙易也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还真有那么一点舍不得呢。
拍拍旁边一点白的脑袋,领着它往回走,开车刚刚进村,就见两只黑瞎子叼着一个布袋在前头跑,六婶子叫骂着拎着条帚疙瘩在后头追,不时地抽上两下,两只黑瞎子跑得更快了。
“六婶子,这是咋啦?”孙易笑着问道。
六婶子气呼呼地把条帚向地上一摔叫道:“还不是这两个馋熊,我刚刚蒸的馒头,正准备冻上呢,被它们叼了就跑,在我家里又吃又喝又住好几天啦,临走了还祸害我一下!”
“婶子你别生气,回头我让它们两个给你送条好烟,再送两瓶好酒!”孙易笑着道。
六婶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咱多小气似的,不是出不起那几个馒头,只是农村人节俭惯了,一时还转不过那个弯来。
虽说这两头吃货在村子连吃带祸害的没少折腾,但是村人还是没啥怨言的,不说别的,就说黑瞎子,那是能随便踢随便打的吗,但是熊大熊二这两个吃货就行。
再说了,祸害了东西,过后人家孙易哪回不是找个机会给补回来,谁都吃不着亏,甚至还占不少便宜呢。
“对了小易,明天我家杀猪,小三明儿个也回来,你来帮我说说他!”
“行,明天我肯定到!”孙易笑着道。
告别了六婶子,刚刚到家,罗丹就告诉他,刚刚刘五叔家的小子过来找他,他家今天杀猪,让孙易去帮忙。
孙易应了一声,到屋里取了一条中华,又拿了一瓶五粮液,罗丹摇着头别打算跟着去,在家对付一口算了。
每到年跟前,都是孙易最忙的时候,周边三村谁家杀猪宰羊的都要请个客,而孙易更是必请的,如果不是实在有事,孙易是逢请必到,这是乡下人的情谊,非关系亲近者都不会请,脸面是人家给的,也是自己挣的。
在刘五叔家吃完饭喝完酒,已经快半夜了,摸黑回了家倒头就睡,川地之行把他累坏了,一直都没有缓过劲来,还是自家炕头睡着舒服,何况身边还搂着一个美人呢。
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孙易洗了把脸,锅里放着罗丹已经做好的早餐,随便吃了一口,然后从里屋拿了两条烟,又搬一箱酒,跟六婶子家的关系最好,东西自然要多拿一些。
还没到六婶子家,就听到猪圈里的猪发出嗷嗷的叫声,还有一帮老爷的呼喝声,孙易进了院子,两个老爷们正在猪圈里头抓猪,一个不小心,被那头足有三四百斤重的大公猪顶了一下,当场就把人顶个大跟头。
孙易看着哈哈直笑,把烟酒交给了六婶子,自己跳进了猪圈里头,这头被劁过的公猪虽然没了太多雄性,可是三四百斤的个头在那摆着,力气大着呢。
孙易连数百斤重的野猪都能收拾,更何况这种圈养的连獠牙都没有的家猪,在猪拱过来的时候一侧身,一把就揪住了猪耳朵。
顺势用了一个太极拳的柔劲,嗖地一下就把这只大猪放翻,两个老爷们利落地冲了上来,用绳子把猪蹄子捆紧,刚要去找木杠子抬起来,孙易已经拽着绳子一用力,三四百斤重的大猪就被他拎了起来。
在大猪的嗷叫声当中,扔到了外头早就准备好的,已经血迹斑斑的大案板上。
操刀的刘五叔已经把尺多长的杀猪刀磨得锋利,几个老爷子七手八脚地把猪按住,这头大公猪还在不停地挣扎着,扯着嗓子发出一阵阵嗷嗷的叫唤声,做出了生命最后的挣扎。
锋利的刀子从脖子下方偏左的位置刺了进去,村里没有专业的屠户,不过年年杀猪,早就杀出经验来了,刀子深深地刺进了猪胸膛里头,端端正正地刺中了心脏。
刀子一拔,顿时大蓬的鲜血喷涌而出,地上放着早就准备好的铜盆,猪血一滴不落地全都接住,趁着热乎劲洒上一把盐,然后用一把筷子使劲地搅,把里头的血筋全都搅出来,这样做出的血肠味道更加鲜嫩。
大锅里是烧好的开水,一盆盆地浇在猪身上,再用薄铁做成的铲板使劲刮,直到把猪皮刮得白白净净,剩下一些小来小去的地方,就要用菜刀或是杀猪刀再细刮了。
接下来就是开膛破肚,猪下水全都淘到一个大盆里头,然后挨样收拾,扔的东西不多,只有猪肺剁一剁和上玉米面喂狗,要是放到早些年,连猪肺都不扔,收拾干净了来个辣炒肺片一样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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