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延平说似乎见过张镐哲，其实他没有弄错。

上个世纪末的时候，他迷过一段时间fin.k.l，因此特意观看了她们参加了的首届中韩歌会转播。

在这场演唱会中，除了最后一个大合唱节目《手拉手》之外，当时在天朝风靡一时的张镐哲所演唱的《好男人》其实就是压轴。

在儒家传统文化中，许多人出现的场合里，往往越靠后登场的角色，越具有高于他人的地位或权威。比如说过去大朝会的时候，最先进场的肯定是侍卫和内宦，然后是中低层文武百官，随后是六部尚书、大学士或军机大臣，最后才是皇帝本人。

虽然时代背景不同了，可是这种先卑后尊的习惯却依旧保留了下来。在这一点上，韩国和天朝保持着相当的一致性，比如说三大电视台的打歌节目，基本都是新人排在前面，大前辈最后登场。

所以，对于能够在首届中韩歌会里站到压轴这个位置的张镐哲，当时的金延平不免就特别留意了几分。

加上张镐哲此人的外形很有辨识度，虽然在天朝偶尔也会被人与腾格尔搞混啥的，可毕竟韩国没有腾格尔不是？乃至于十二年之后金延平看着屏幕上那张张镐哲的侧面照，还能依稀感觉有些似曾相似。

至于金洙勇说好像听过这首歌，那就是更早的事情了，在他读中学的时候，班上有个死党是韩国华侨，经常会收集一些华语唱片，连带着他也听过一些中文老歌，其中就包括《再回到从前》。

所以他一开始还有些迷惑，在我印象中这首歌似乎是中文的啊，竟然还有个我不知道的韩文版本？

因为各种机缘，这些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的经纪人可能对张镐哲或者《彼时彼日》（或《在回到从前》）这首歌有一些了解，可是对少时这九位二十岁上下的韩国女孩来说，基本上就完全茫然了。

而在少时里，最懊恼的人便莫过于允儿。原本打算随便挑点唱法上的缺陷嘲讽几句，既替忙内报了仇，也能给自己出出气。可是之前那首《endless_love》一方面车光龙和夏若樱唱得没有什么大毛病，二来碍于若樱和少时的亲近关系，也不好硬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所以打算用最挑剔的态度来评判段杉杉和刘可韦要唱的歌，没想到刘可韦那家伙竟然挑了这么一首她们从未听过的“韩文歌”让段杉杉来唱，一下就将允儿的如意算盘给搅和了。

她只能泛泛地感觉到这首歌段杉杉和车光龙唱得还不错，至于到底有没有走调，她不得而知。

有人唱了一首没听过的歌，到底能不能判断出他有没有走调？

只要不是清唱，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具体的办法就是——听配乐辨别每一处音调是否与演唱一致。

有些音乐天赋出类拔萃的孩子，接受专业音乐训练后，很小的时候便能准确地辨别出窗外的鸟叫具体是哪一个音调，所谓的“绝对音感”指的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具有绝对音感，就能分辨出配乐是哪个音调，演唱者又是哪个音调，自然能辨别到底有没有走调。

拥有绝对音感的人少之又少，这并不是纯粹靠艰苦的训练学习便可以必定获得的回报，可能比单注投中**彩的概率还低，少女时代里并没有这种逆天级别的存在。

除了绝对音感外，就没人能分辨了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种能力叫做“相对音感”，也就是说，给你一个基准音，你就能在这个基础上，辨别出其他音调的升降变化。这种能力，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刻苦练习从而掌握的。

虽然我不能准确听出配乐是哪个音，演唱的又是哪个音，可是我能辨别出配乐和演唱的音调是否一致，这样也能轻易辨别出是否走调。

顺便说一句，如果是乐队现场伴奏时，配乐和演唱不在一个音，倒未必一定是演唱者走调了，也有可能是乐手演奏的失误，甚至有可能是两者都走调。

不过ktv里采用的伴奏版本，通常音准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可以不用考虑配乐走调的可能性。

当然，人毕竟不是机器，不管是演唱还是演奏，都可能因为情绪变化或者操作上的细微出入而导致稍微走调，或者某些乐器原本调音的时候就不够准确，所以走不走调这个说法也不是绝对的。只要音准的误差在一个可以接受的微小范围内，就不算走调。

除了绝对音感和相对音感这两种能力之外，要辨别一首歌是否走调，还有另外两种可能性，一是辨别者对这首歌本来就比较熟悉，与印象中那个“音准标准的版本”进行比较；二就是演唱中是否出现了明显的发声失误，如果有的话基本就肯定走调了。

刚才这首《彼时彼日》，少时们没听过，她们的认知中自然不存在那个“音准标准的版本”，而段杉杉和车光龙在演唱过程中又没有明显的发声失误，少时又没有具备绝对音感的成员，要辨别是否走调，只能寄望于相对音感。

在少女时代的九位成员中，相对音感较好的，大概就要数接受过郑淳元老师专业声乐训练的泰妍和jessica，以及从小在母亲的指导下接受专业器乐——钢琴训练的忙内徐贤。

所谓的idol就是偶像，并不是以唱歌为唯一发展方向的职业，与歌手是有区别的。

郑淳元是歌手，少女时代则是idol。

idol未必都要接受全面而系统的专业音乐训练，当然几位主唱这方面肯定要或多或少地有一些针对性的训练，但真正能说得上接受过专业音乐训练的少时成员，也就只有泰妍、jessica和徐贤这三个人了。

允儿自然而然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此刻算是具有“同仇敌忾”立场的jessica。

“麽？”jessica楞了一下，她倒不笨，很快就猜到了允儿的想法，于是老脸一红，摇了摇头，“我没留意……”

一首歌数分钟长度，如果要全程辨别配乐与演唱音准是否一致，需要高度且持续的专注。

那个，我们都知道，jessica的诸多标签里很醒目的一条写着“习惯性放空”这几个字。

就像jessica了解允儿的腹黑秉性一样，允儿对jessica这位欧尼的特点也知之甚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另一个方向问道：“泰妍欧尼，刚才这首《彼时彼日》，段策划和车程序他们有没有……走调？”

泰妍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啊，欧尼！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允儿有点儿烦躁地追问道。

泰妍抿嘴一笑，什么都没说，索性低下头去玩起自己的指甲。

“哎西！”允儿抓狂了，竟然跺着脚爆了准粗口，“欧尼你怎么这样！”

“呀，林允儿你刚才说什么？”泰妍立即抬头板脸，指着允儿瞪起眼珠斥责道。

这就是允儿的悲哀。明明和秀英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小了三个多月，可就因为秀英生日在早月，便可以用较为随意的态度与泰妍、jessica等人用同岁亲故的身份嬉笑怒骂开玩笑。而换做允儿这么干的话，分分钟就会被几位欧尼强行镇压。

被泰妍摆出队长欧尼的架势呵斥了一声，允儿只好悻悻地用敬语道歉：“追颂哈密达……”

说完就侧头瘪嘴一副怨念满满的模样，就差蹲到墙角去画圈圈了。

泰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继续低头玩弄自己的指甲。

允儿眼角的余光瞥见泰妍放过了自己，表情立即恢复了正常状态，凑近徐贤悄声嘀咕：“忙内，那两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走调啊？”

“有，但倒不是走调那种程度……”徐贤顽皮地学着泰妍，点点头又摇摇头，“段策划有几个音一开始发声的时候音准是对的，但是后来换气拖音不够稳，有点儿飘；车程序的颤音也有几处控制得不太好，和对应的配乐音调都有一些细微出入，不过并不算太明显。”

允儿当即就纠结了，如果只是像徐贤说的这样的话，那还真不算走调。别说是外行人，哪怕专业的idol里，唱歌的时候出现类似的情况都绝不罕见，尤其是她们这些经常要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kpop组合里非主唱担当的成员来说。

少时的唱功水准，放在韩国女团里差不多算是最强的。

2009年，韩国歌谣界有个很著名的消音事件，就是有粉丝用消音软件“mr”处理了很多idol组合的live视频，抹去配乐和效果音，剩下类似清唱的歌声，用来评判idol们的实际唱功水准。结果大多数女团消音后的表现另人失望，相反少女时代的唱功优势被更明显的凸现。

少时从走出低谷，到登顶韩国第一女团宝座的过程中，消音事件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饶是如此，少时也不可能做到全员都唱功合格，比如说像是孝渊、侑莉两人，都在少时参与的早期综艺节目里被其他成员吐槽过跑调的事。

当然这也不算是什么很大的问题，毕竟这两位都是组合里的舞蹈担当嘛。

虽然段杉杉和车光龙两人刚才没跳舞，可毕竟那两个家伙是业余的，拿职业idol都未必能做到的标准去苛责对方，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现在，她只能寄望于那位刘制作是个五音不全的家伙了。

p.s.昨天更正215章某处手误的时候不小心将216章给覆盖了，现已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