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寡夫,
孤寡妇.
天涯流落人,
穷乡僻壤住.
满腹经纶谈易章,
代代传承说今古。
这事就这么定,范二毛心里高兴,话也多了。
于是把从说书艺人那学来书段子给寡妇讲起来,两人拉闲话到半夜,熄灯各自睡觉去了。
两人商量下学艺的事后,这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寡妇就找村长去了。这寡妇是有心机的人,心想这家里突然里添个男人,免不得人说闲话。与其让别人胡猜,不如说明了,也就没有闲言碎语了。找了村长说明事情的原由,村长一口应了,寡妇回到家让范二毛去集上买些酒菜回来。十来点钟,村长带了几个村上的排场光棍人来了。寡妇上午早已挂了免战牌了,来算卦的都挡回去了。
寡妇让村长与几个人坐下,范二毛跑前跑后的招呼客人,又帮寡妇弄了几个菜端到桌上。寡妇进里室收拾收拾衣服,打扮的利利量量,走出来坐到堂屋的正坐上,村长见一切妥当,发话了:“各位爷们,今咯天,请你们来是要说个事,来福嫂子要收个徒弟,让大家来做个证见,那个叫啥吔?”
“范二毛,叫二毛好了,”范二毛赶紧答道。
“你过来,你就当着我们几个磕三头就行了,就算拜师了,其它的都免了。”
这范二毛见村长这么说赶紧哩跪到寡妇面前,咣、咣、咣磕三头。
“好了,好了。起来吧。”村长说着让范二毛起来。寡妇正襟危坐的受了头,然后招呼大家喝酒。
这以后范二毛算是明正言顺的住了下来。
这范二毛从住下后,每日里早早起床,拿了水桶去村中的水井里挑一挑水回来,把院子打扫了,进厨房帮寡妇烧锅。寡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头,也不表露出来,只字不提学艺的事。
这范二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敢问,每天吃过早饭拿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听师父给人算卦,时不时招呼来算卦的人,给师父泡杯茶,怪勤快哩,就是心里急。
如此有半个来月,这天晚上,寡妇与范二毛喝罢汤后拉闲话,这范二毛抖了抖胆问道:“婶子,你看我也住这半个来月了,你是不是也该教我点啥咧?”
“这孩子急啥,先看俺咋给人算卦哩,该教你我自会教你。”
“婶子,我不是闲得慌吗?”
“闲得慌是吧,拿笔纸去。”
这范二毛赶快去找来笔纸,坐到小桌跟前。
“我说你写。”
“婶子,我这学问,”范二毛为难的说道,“我有不会写的字的咋办吔?”
“不会写了先写别字,只要记住就行,以后慢慢就会了。”
“中,中,您说,您说我记。”
“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婶子,庚子跟癸子不会写。”
“没给你说吗,不会写写别字。”
“中,中。”这范二毛还是一个劲的点头。
“再记着,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
这次范二毛有不会写的字也不敢问了,不会写的就想个别字代替。
“今咯就教你这么多,明背会了再往下教。”
“中,中。”这范二毛只会说中,心里想:这教哩也太少了,这要等学会,那不得到猴年马月吔,心里想也不敢说出来。这夜没话,两人又说了些白天算卦的事,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这范二毛起床后,挑了水桶去村中的井前去打水。
刚到水井边,用水桃勾了一只水桶上前站到井延上,探下身去正要把水桶下到井里,就听身后有个女人声音问道:“谁吔?起哪么早。”把个范二毛吓地一悸惊,赶快直起身来,扭过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女人向井边走来,肩上挑个水挑。
二毛一看便知也是来打水的,应道:“我。”
小女人走到近前,看了二毛一会说道:“咋起那么早吔,看你是个生人,你是不是来福婶家,新来的哪个说书哩?”
“是,是。”二毛赶紧应道。仔细看去,小女人个儿不是太高,不胖不瘦怪好看哩。“你也来打水?”
“是呀,俺不打水,谁打。”
“家里俺哥呢?”
“哪在家吔。”
“啊!”二毛应着话又回过身去,探下身去打水。
“说书哩,”小女人又说道:“你会说书赶明黑了,我带俩人听你说书去,中不?”
二毛一边向上拉水桶边说道:“我说书也是个半吊子,说哩不贴,你会听中了?”
“听中了,听中了,说好了明黑了去,啊!”
说着这范二毛已打上来两桶水,然后放到井台一边,看小女人走上井台要探身去打水,赶紧放下手里的挑子,走上井台从女人手里抓过女人的水挑子,探身下去帮小女人打水。女人也不客气站到一旁看这范二毛。
一会儿两桶水放到井台下,女人上前接过水挑,蹲下身,一直腰挑起水桶要走,嘴哩说:“说书哩,说好了明黑去找你,啊!”说着话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这范二毛看着女人走后,自已也挑着水回去了。
回到寡妇家,寡妇已在做早饭,范二毛赶快去帮着烧锅。
吃过早饭,这范二毛把碗筷收拾了,进堂屋走到茶几上的神像前,把神像上的灰尘拂去,准备了香火站到一旁等师傅过来上香。
寡妇进里屋收拾利索,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出来,走到堂屋条几前,抽出三支香,跪到神像前,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
寡妇转过身走到小方桌前面朝西坐到登子上,顺手拿出一合烟来,抽出一支,范二毛赶紧上前给寡妇点上,然后转身向门外走,招呼来算卦的人去了。
一会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见寡妇道:“婶子,吃了嗼?”这范二毛也跟着进来,在门口边坐下。
“吃了咧,坐哪。”寡妇示意她坐到自已对面。
这中年妇女在寡妇面前坐下,满面愁容地说:“婶子,想找你问一卦,”
“不用你说了,”寡妇吸着烟接口道;“你一进屋我就知道你来问啥哩。”
中年妇疑惑地坐在哪,两眼看着寡妇没言语。
“我观你天中有条竖纹见,家中男人起贱心。”
“婶子你咋说那么对吔,俺今个来就是想找你问问,看俺与那不是人的东西还能不能过?”
“闺女,你听婶子给你说,你们夫妻俩如今是南北热、北风凉,婚姻感情不正常。是不是吔?”
“吔!婶子可对咧,那不是人的东西在外面又找了个小妖精,这些天回家就闹,又打又骂,闹着离婚哩。”
“闺女,男人要是在外花心了,你可是听着:丈夫犯了桃花运,家花没有野花香,男人犯了桃花运,家中女人心里慌,又挨打来又受气,外面女人还呈强。闺女你说是不是?”
“是,咋不是哩,婶子你说哩可对咧。”中年妇女头点得搉蒜似的。
“闺女,家中女人挨棍棒,捧打鸳鸯分两廂。不过闺女我给观了咧,你家那人贪恋野花不长久,还是家中花儿香。缘份不尽婚难离,不久以后自还床。大门洞开拜天地,还得重新入洞房。”
“婶子,你说俺是离不了,还是得离婚吔?”
“闺女,离不了,就是离了也得再合婚。”
“真哩?婶子。”几句话已经把中年妇女脸上的愁云吹散,露出了笑容。
“若是你们合了婚,吉星高照福满堂。”
“真要如你说哩,婶子俺拿厚礼谢您。”
寡妇一会把个中年妇女说的高高兴兴的走了。这范二毛在旁边听的入迷,心中暗自哩更佩服寡妇了。
一天无话,到了晚上。两人扯闲话,这范二毛问道:“婶子,我今儿听你给那中年妇女算卦,你咋说那么准呢,你怎知她是来问婚姻上的事呢?”
“看你说哩,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上面老人见在,下面儿女尚小,她来问卦时又脸带愁容,这年岁的人来看卦多半是婚姻上有问题,不用说了。再者我看那女人天中有竖纹,定知这女人在家很凶,有克害之像。断定她婚姻有事,此为克夫再嫁之像。”
“婶子,那你说那两句话啥意思?”
“哪两句?”
“就是缘份不尽婚难离,不久以后重上床,大门大开拜天地,还得重新入洞房。她要克夫再嫁之命,还能合吗?”
“二毛吔,这女孩是离不了婚的,只是她命中注定需要经历这份情感磨难,她的缘份断不了,即使断了也会再续前缘的。再有就是你还不懂,算卦哪里有说死的,你看她离婚也不能说死她一定离婚的,她要是真离了,她会认你说的准,信你的。她要是离不了,她也得信你的,因为你说她缘份不断;她要是再婚她也得信你的,因为你说她大门大开拜天地,还得从新入洞房;二毛呀,你才刚学还不太懂,这是算卦哩祖传清口,以后我慢慢教你,你就知道啥意思了。”
“婶子,你真行。怪不得那么多人找你算卦咧。”
“二毛,你光急不行的,你要先学基础知识,我教你背的一定背会,今个天我说的是祖传清口,书上学不到的,以后会教你的,昨天我让你背的背会了吗?”
“背会了,背会了。”
“那我今教你地支藏干,去拿笔纸去。”
范二毛赶快去拿来纸笔,坐到小桌前,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寡妇,心里允满无限敬意,就觉着寡妇那哪都是好看哩,虽然年岁大了些,可怎么看着都是美。一股热流自心田里溅起,两只直勾勾的眼里射出火辣辣的光芒。
“听着。”寡妇道,这二毛一愣,回过神来低下头准备写。
“**癸水在其中,丑癸辛金己土同。
寅宫甲木秉丙戍,卯宫乙木独相逢。
辰藏乙戌三分癸,巳中庚金丙戌丛。
午宫丁火并己土,未宫乙己丁共宗。
申位庚金壬水戊,酉宫辛字独丰隆。
戌宫辛金及丁戊,亥藏壬甲是真踪。
记完了,这两天就把些背熟了。”
“中,中。”这三毛头点的如榷蒜样。
正是:
千古风流因情起,
肝肠寸断匆匆去。
玉萧吹起蝶恋花,
为伊消瘦步不离。